第三十二章 南宮家,秘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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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俠隱!
南宮騏在宴席上突然提出要招楚天闊入麾下,楚天闊還沒有問答,南宮騏就轉向燕過濤說“請燕前輩原諒我的唐突,實在是出於愛才之心,南宮家此時正需要郭少俠這樣的人才,不然也不會挖燕家鏢局的人,不知道燕前輩能不能忍痛割愛?前輩請放心,南宮家將聘請燕家鏢局為西南分號,打理南宮家在西南的事務,南宮家的名號在江湖還有幾分薄麵,絕不會讓燕家鏢局陷入危難。”南宮騏雖說是在挖牆角,但說得入情入理,情懇意切,竟讓人生不起一點不愉快。
燕過濤心想,南宮騏這是要以友道請燕家鏢局,掛上南宮家的名號,自然以後在江湖行走就少了很多麻煩,江湖上敢動南宮家東西的人畢竟很少,但這樣燕家鏢局就得聽南宮家吩咐行事,燕過濤尋思後說“承蒙少主看得起我們燕家這個小小鏢局,但我這鏢局偏安於蜀中,平常跑跑小生意,過小ri子就夠了,我也樂得自在,不敢奢望把鏢局生意做大,我隻想打理好自己一畝三分地就足夠了,所以少主的心意老夫心領了,至於郭兄弟去意如何,當然看郭兄弟的意思,人各有誌,如果郭兄弟要一展雄心,我燕某絕不會阻攔的。”
南宮騏聞言把臉轉向楚天闊,臉帶笑意,眼神真切,麵對這樣的笑容,肯定很少有人能拒絕笑臉主人的請求,楚天闊抹了抹臉上的胡子,這是他為了不引人注意而特意蓄起的胡須,楚天闊笑著說“多謝少主賞識,但在下江湖闖蕩野慣了,反倒燕家鏢局適合我,無拘無束,押一趟鏢賺一點酒錢,來去自如,反而南宮家這樣的名門大戶,我怕高攀不上,禮數規矩做不來,壞了南宮家的聲譽就不好了。”
南宮騏聞言有點憤怒,但也是一閃而過,但世家的教養讓他不能表現出憤怒,隻見他哈哈一笑說“人各有誌,我也不會勉強諸位,我也是隨便一問,這幾天有個朋友到江南做生意,丟了一大批貨,損失慘重,本想從我南宮家請個人幫忙照料生意,但我南宮家目前實在沒有人手幫這個忙,正好見到郭少俠,就順便問問郭少俠能不能幫忙,既然郭少俠另有所向,那這事就罷了。”
燕過濤三人聽得意思明白,南宮騏是說胡掌櫃丟了貨損失慘重,所以需要招募人手挽回一點損失,如果楚天闊能投靠他們,就既往不咎,以後專心效力就是了。燕子卿故作不明,說“這丟了貨,找個人也未必找得回來啊。”
南宮騏哈哈一笑說“貨物損失事小,如果能尋得一個人才相助,豈不比十倍貨物更值錢?”
燕子卿點點頭說“是我沒有生意頭腦,那既然你這朋友丟了貨,又找不到人幫忙,那可怎生是好?”燕過濤和楚天闊聽燕子卿問出這問題,都盯著南宮騏。
南宮騏微微一笑說“那自然得找弄丟貨物的主討個交代了。”
燕子卿也笑著說“不知道你那朋友要怎樣的交代?如果貨都找不到了話。”
南宮騏仿佛聽到一個小孩子說的笑話似的,笑得更溫柔了,說“那當然是有什麽就賠什麽了,那些生意人講究親兄弟明算賬,賬可一分不會算少。”
燕子卿說“那要是什麽都沒有了呢?”
南宮騏撲哧一笑,說“什麽都沒有,命總還有吧。”
燕子卿頓時為之語塞,當然南宮騏說胡掌櫃一夥要自己的命這已經是預料中事,隻是這南宮騏在說殺人這樣的事臉上的笑容卻沒有一絲退減,而且依然情真意切,讓人覺得是在談論明天的郊遊,燕子卿暗暗打了個寒噤,此人心機實在可怕。
楚天闊接著問“你那朋友有把握討得到交代嗎?”
南宮騏聽到楚天闊的挑釁,側臉向他說“哎,有沒有把握他們都得上,這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我不會懷疑他們的實力,隻要是他們想要,沒有什麽交代討不回來。”
楚天闊說“希望你的朋友不要再次吃虧就好,造化時常是弄人的。”
南宮騏哈哈一笑,說“造化弄人,說的好,我再敬郭少俠一杯。”說完,手按酒壺,也沒提起,就見一股酒柱從壺嘴噴she而出,直衝楚天闊,楚天闊拾起酒杯,杯口對著衝來的酒柱,酒柱衝入酒杯中,來勢甚急,卻沒有濺出酒滴,並且杯口朝前,杯中酒也沒有從杯口流走,燕過濤知道是楚天闊用內力把酒卸力後吸在酒杯中,這一手看似簡單卻需要很強的內力才能做到,自己無論如何是做不到的。
酒水激she到杯中,眼看就要滿了,酒多了難免控製不住會滴下來,那這場較量楚天闊就輸了,不過,酒雖然一直在注入,但酒杯卻不曾滿溢,倒是周圍升騰起一片氣霧,卻原來是楚天闊用純陽內力把酒蒸化成氣霧,但氣霧都凝聚在酒杯上空不彌散,這一招極為jg湛,顯然南宮騏都不曾料到楚天闊內功如此高深,麵露訝se,穀祈雨和賀霆兩位家臣早已大驚失se了。
南宮騏的酒還在倒出,轉眼間楚天闊杯子上方的酒霧已經凝成了厚厚一團,如同揉成一團的薄紗,這時,隻見楚天闊笑著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敬南宮少主一杯。”說完,嘴一吹氣,杯子上方的酒霧就朝南宮騏疾飛而去,南宮騏臉se一變,手離開酒壺抄起桌上空杯,順著酒霧一兜,把酒霧盡皆囊入杯內,運氣一轉,杯口朝上,卻不見酒霧升騰上來,隻有滿滿一杯酒,卻已被南宮騏用y寒之勁化氣為酒,這一手不比楚天闊的蒸酒為氣遜se。
楚天闊這時也端著滿滿一杯酒,向南宮騏說“多謝南宮少主賜酒,我敬少主一杯,先幹為敬。”說完仰脖把酒一口幹掉。風,對楚天闊說“郭少俠客氣。”說完也一口把酒杯中酒幹掉。南宮騏抬手時候見自己衣袖上有幾滴水痕,知道是剛才接酒霧的時候沒有完全接住,漏了幾滴沾到衣袖上,這場敬酒較量實際上南宮騏已經落了下風。
落了下風,南宮騏就不能繼續出手了,他拿起筷子說“那些生意人的事我們就不要瞎cao心了,來來來,菜都涼了,請吃菜。”說完拿筷子先去夾菜,眾人才開始動筷吃菜,但沒人有心吃飯,都是隨便夾點菜而已。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陣夜鳥驚飛出林的聲音,轉瞬之間就消失了。
旁邊隨侍的家仆上來替眾人把酒杯滿上,燕過濤端起酒杯站起,對南宮騏說“我燕家鏢局敬少主及南宮家壯士一杯。”燕子卿和楚天闊隨之站起。
南宮騏和穀祈雨、賀霆兩位家臣也舉杯站起,南宮騏說“不敢當,請。“六人一齊把杯中酒幹掉。
飲畢落座,隻見南宮騏端起了桌上的茶碗,品了一口,意即是宴席已終,該散了,燕過濤何等老練,立馬站起說“承蒙少主款待,鄙局實乃榮幸,但眼下天se已晚,鏢局兄弟還在等著回去商量回程,就此告辭,叨擾了。”
南宮騏站起來說“粗茶淡飯,怠慢得緊,還望燕前輩海涵。”
燕過濤拱手說“多蒙盛設,已是心滿意足。”
南宮騏歎了一口氣說“良辰美景,實想與諸位再把酒言歡,奈何時不我與,怕是諸位踏出我這南宮府,以後再難有機會相聚了。”言下之意似乎隻要走出南宮府就是死路一條,隻有留下投靠才有生還的希望。
燕過濤說“江湖相遇本就如萍水相逢,分合自有緣分,凡事皆有造化,我相信以後還有機會再與南宮少主切磋的。”
南宮騏哈哈一笑,說“好,燕前輩見識過人信心也十分,在下佩服。”
燕過濤說“就此告辭,不勞遠送”
南宮騏說“再容少送。”
南宮騏和燕過濤在前,燕子卿、楚天闊和南宮家雨、霆兩位家臣在後,走到門外,隻見南宮驥還站在門旁,南宮騏對南宮驥說“你替我把燕前輩送出府。”
南宮驥答了聲是。
燕過濤回頭向南宮騏告辭,說“老夫告辭。”楚天闊和燕子卿也抱拳說告辭。
南宮騏抱拳回禮,燕過濤就轉身登上來時那輛馬車,燕子卿、楚天闊和南宮驥隨之魚貫而入,馬車隨即出發往下山方向走去。
穀祈雨看著馬車消失在轉角處,說“這姓郭的武功高強,胡掌櫃他們討不到好處,要不要我們插手?”
南宮騏搖搖頭說“南宮家豈能在自家門口對人動手,況且再厲害的雄鷹也飛不出天羅地網。”說完,甩手轉身回屋。
下山的馬車還是那麽不緊不慢地走,車中四人依然無言相對,楚天闊心中在盤算這逃走線路,突然,南宮驥從窗口躍出,然後聽得馬車前麵一聲輕微響動,然後南宮驥就從窗口又翻了進來。
燕過濤三人不知道南宮驥幹什麽,眼帶疑惑地看著他,南宮驥說“我讓車夫睡一會,這幾匹馬對這段路很熟,不用趕可以慢慢地走下去。”頓了一頓,說“如果我是你們,出了南宮府就開始逃亡。”
燕過濤見南宮驥話中有話,但摸不清楚他的來路,裝糊塗地說“南宮兄,此話怎講?”
南宮驥嘴角一笑,說“燕前輩何必故作不解。”
燕過濤見被識破,頗不好意,臉紅了一陣,好在黑夜裏看不出來,正se道“老夫知道會有人對燕家不利,但情勢如何卻未可知,如果南宮兄知道,望能指點一二。”
南宮驥說“棲霞山已經是風聲鶴唳,我不知道有多少高手來,但剛才山林中投宿的飛鳥都已經驚飛,殺氣之盛,恐怕大羅神仙也不敢輕易路過。”
燕過濤三人聞言一驚,果然如劉智星所料,隻是沒想到敵人來得這麽快這麽多,看來敵人是放手一搏,非把燕家置之死地才甘心,燕過濤明知故問“竟然還有人敢在南宮家門口埋伏?莫非是南宮家的人?”
南宮驥搖頭說“如果是南宮家的人,你們今晚就走不出南宮府了。”
燕過濤說“但南宮家恐怕脫不了幹係。”
南宮驥沉沉地說“南宮家有人發話,今晚閉門不問山中事。”
燕過濤歎了一口氣,至少知道了南宮家不會出手,說“來者何人,南宮兄可知?”
南宮驥說“這恐怕要問你們在‘德興盛’和什麽人打交道了。”
燕過濤點點頭說“雖說我們這趟替他們送鏢,但我始終不知道這夥人的來頭。”
楚天闊問“南宮家誰下令今晚閉門?”
南宮驥表情凝重地低下頭說“南宮騏。”他直呼少主名諱。
燕過濤驚覺“不是南宮璟?”
南宮驥說“家主這兩年已經漸漸不問事了,深居簡出,南宮家大小事都由南宮騏在掌管。”
楚天闊追問“南宮騏和這夥人是什麽關係?”
南宮驥搖頭說“應該是聯盟,但不知道所圖為何。”
楚天闊說“南宮家是否有意要稱霸中原?”
南宮驥說“南宮騏少年得誌心比天高,未可知也。”
燕過濤問“那依南宮兄所見,我們該如何避過山林中的埋伏?”
南宮驥搖搖頭說“我剛才看過飛鳥驚飛起地方,恐怕下山幾條路都有埋伏,唯有棄馬入林,潛行下山,遇到伏擊速戰速,決不可拖延,才有一絲生機。”
燕過濤點點頭,看來南宮驥也沒有想到借道南宮府翻山而去,是他覺得毫無可能?還是沒有想到?但現在還不知道南宮驥是敵是友,所以也不方便透露自己的計劃。
燕子卿說“你也是南宮家的人,為什麽要幫我們,你隻要送我們走出南宮府一切就跟你沒有關係了。”
南宮驥說“確實如此,但我對‘德興盛’向來無好感,你們替我燒了‘德興盛’,我自然要幫你們。”
燕子卿睜大眼睛“原來你們都知道‘德興盛’的事了。”
南宮驥微微一笑“當然知道,整座應天府都知道了,‘德興盛’燒得jg光,但奇怪地是無人傷亡。”
燕子卿說“怎麽可能,應該還有幾具黑衣人屍體在。”
南宮驥說“沒人見到。”
楚天闊眉毛一挑,說“南宮家出手掩飾了?”
南宮驥笑笑,不置可否,說“我向來不喜歡偷偷摸摸的事,非jian即盜,所以我不喜歡‘德興盛’那夥人,你們不像壞人,所以我才jg告你們一番。”
燕過濤說“你也是南宮家的,為何要違抗少主之命幫我們?”
南宮驥正se地說“我恰恰是不願意南宮騏走入旁門左道太遠,壞了南宮家的一世英名才出言相告,南宮家一直以來行事磊落,匡扶正義,我不能眼見這一切毀在南宮騏手裏。”
楚天闊說“你姓南宮,但不是南宮正朔,又不像南宮旁支,你究竟是什麽人?”
南宮驥歎了一口氣說“我是南宮暗脈傳人。”
燕過濤三人聽著一頭霧水,於是南宮驥說出了一個南宮家的秘聞。原來,最早祖上怕棲霞神功外泄,所以隻有嫡係才能得到真傳,但又害怕獨脈傳藝容易失傳,於是另外尋了一個有天賦的子弟,傳了真傳,但要求這一支必須完全聽命於嫡傳的南宮正朔,而且不能涉足江湖,隻能隱身於山野之外,隨時聽候南宮嫡係的調遣,這就是南宮家族的暗脈。南宮暗脈就是南宮嫡係的一個後備,在南宮嫡係有難時必須鼎力相助,如果南宮嫡係絕代,則將暗脈的傳人過繼到嫡係,成為嫡係傳人,以確保南宮家族能代代相傳,千秋萬世。南宮暗脈也是一脈相傳,隻有其中的嫡係才能得到真傳,其他旁支一樣流散出去,淪為一般草民或者混跡江湖,南宮驥就是南宮暗脈的嫡係傳人。這一暗脈百年來被困壓在黃山腳下山野之中,耕讀為生,不能見聞於江湖,最近卻突然收到南宮嫡係這邊的傳信,要求暗脈派人出來相助,於是南宮驥就出山來,由於他身份特殊,不是家臣也不是家仆,但又不能公開暗脈的身份,所以就成為一個隨從,幫南宮騏辦事,隱身於暗處。
江湖人都以為南宮家的單脈相傳,沒想到其實卻留有後手,楚天闊想這暗脈一係在山中上百年心無旁騖,苦修武藝,不知道會不會比正朔更高強,從下午南宮驥傳貼的手法看,至少和南宮騏也已經不分上下。如果南宮騏知道自己召集來的暗脈助手,竟然背著自己向燕過濤jg告有埋伏,不知道作何感想。
燕過濤聽南宮驥講完,說“沒想到南宮家還有這樣的隱情,多謝南宮兄坦誠相告,出南宮府後是福是禍,隻能盡人事了,如果僥幸存活下來,ri後再答謝南宮兄一番好意。”
南宮驥微微一笑說“我不能送佛送到西,下來的路隻有靠你們自己闖出去,我相信郭少俠可以帶你們出山。”
楚天闊說“如果我們逃脫出去,南宮騏可能會懷疑有人走漏風聲,會不會懷疑到你身上?”
南宮驥說“南宮騏已經不信任我了,所以這些人的事我都沒有參與,就算他懷疑我,沒有證據,他也不能拿我怎樣,大不了我就回黃山去。”
楚天闊點點頭說“大恩不言謝,ri後江湖再見,定要好好和南宮兄喝一杯。”
南宮驥笑著說“會有機會的,一路小心。”
話說間,馬車已經來到南宮府正門處,四人下得車來,見車夫還昏睡在車廂前,眾人不去理他,走出大門外,隻見幾個家仆牽著燕過濤三人原來的馬候在門邊,燕過濤三人翻身上馬,回頭跟南宮驥說“有勞,老夫等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南宮驥抱拳說“燕前輩一路小心。”
燕過濤三人驅馬疾走,轉眼就消失在夜se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