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槍劍決,爭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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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俠隱!
楚天闊見南宮騏伸手來抓,直指手臂曲池穴,識得厲害,屈肘收臂,手肘撞向南宮騏虎口,雖然直衝著南宮騏的手心而去,但南宮騏是想手指抓扣,勁力用在手指上,肘擊力道大,足可把手指頭撞斷,楚天闊這一招十分jg妙,但也必須有相當的內力才行得通,如果內力稍遜而用這招對付南宮騏,必定被南宮騏的指勁反噬。楚天闊正是想表明盡管與胖瘦二叟交手受了點傷,但內力無損,希望南宮騏知難而退。
不過南宮騏不知道是不領會楚天闊的意思,還是鐵了心要留下楚天闊一行,隻見南宮騏翻掌下沉,如水中撈月,避開楚天闊肘擊的來勢,從下邊抓楚天闊的手肘。楚天闊收肘順勢手掌劈向南宮騏手腕,南宮騏化爪為指,反點楚天闊手心,楚天闊翻掌手背朝南宮騏來指拍去,南宮騏也反手一拍,兩人手背相擊,旋即退了開來。
楚天闊感覺到南宮騏淳厚的內勁如江河般奔流不息,從手臂上傳來,直奔胸腑,好不容易才平息下來,楚天闊剛才雖然手刃了胖瘦二叟,但也被二叟拚死出手的一寒一熱兩掌打在身上,雖有軒轅真氣護體,但經脈也受了一點震動,尤其是兩股邪寒、燥炙的氣息還殘留在體內未曾散去,侵害著楚天闊的真氣流轉,內力自然打了個折扣。南宮騏從剛才一拍掌間就感受到了這點,相比夜間在南宮府內的杯酒爭雄,現在楚天闊的內勁明顯減弱而且紊亂,南宮騏感到這是一個大好機會。
穀祈雨一見南宮騏跳開,就大嚷到“好小子,少主好心請你們留下養傷,你不領情也罷了,還出手傷人,實在欺人太甚,主上蒙羞,屬下實不能坐視不管,老賀,我們上。”穀祈雨借題發揮,就要招呼賀霆一起上前夾攻。
突然一個人影越過,擋在與穀祈雨和賀霆前麵,卻是南宮驥,南宮驥說“以多欺少,非南宮家作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南宮家仗勢欺人。”竟是阻止穀祈雨和賀霆上前幫忙。
南宮騏臉se一變,賀霆大怒,罵道“你這個叛徒,少主受辱你居然還幫著外人。”說完就搶上一步,出拳向南宮驥身上打去,南宮驥手臂一格擋,左邊穀祈雨扇子已經點到門麵來了,南宮驥不敢大意,左手劈向穀祈雨的手腕,右手抵擋賀霆的拳,三人拳來腳往纏鬥起來,由於都是南宮家的人,所以出手都還謹慎,隻求克敵製勝,不求殺敵取命。
南宮騏見穀祈雨和賀霆被南宮驥擋住,不再猶豫,先發製人,右手一伸,袖子中如長蛇般鑽出一杆銀槍,直刺楚天闊胸膛。楚天闊見寒光一閃,見南宮騏袖中長槍刺到,大吃一驚。雖然一直都知道南宮家是以槍法威震武林,但從沒有見過南宮家的人帶長槍,沒想到是藏在袖中。
說時遲那時快,楚天闊來不及拔劍格擋,遂錯步閃開,避過槍尖,奪步上前,伸臂擋開槍杆,另一掌劈向南宮騏門麵。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長槍可紮可掃,攻擊範圍又遠又大,所以在戰場上所向披靡,趙雲當年長阪坡在曹cao大軍中七進七出最後救出幼主劉禪,憑的就是他的獨門槍法,而南宮家得到的正是趙雲的槍法真傳,又經上千年的演化,已是威力無窮的一派武藝。不過,長槍就怕近身搶攻,要破長槍就要持短兵器鑽進長槍裏,因為槍頭不能回護,所以持槍人必然門戶大開,落於下風,楚天闊正是用這樣的方法克製南宮騏。
不過,這是兵器使用總綱,雖然有長有短,但兵器本身沒有優劣,端看使用者是何人,南宮騏就絕對高手,就算是稻草都能成為殺人利器,何況是他家傳的長槍。南宮騏見楚天闊欺身進來,不慌不忙,手腕一抖,槍杆如弓背般隆起,一股大力彈向楚天闊,楚天闊感到一股大力從南宮騏的槍杆上如巨浪般翻來,運氣在臂一檔,把槍杆彈了開去,但手臂也被震得酥麻,胸口一陣發悶,南宮騏的內力加上長槍的勢力,果然威力不同凡響,楚天闊吃了一虧,但腳下沒有慢下來,一掌還是迎向南宮騏門麵而去,南宮騏的長槍被彈開,已經來不及回護,南宮騏勢必要與楚天闊鬥手上功夫,卻不料,南宮騏頭一偏,手一收,長槍一轉就往楚天闊身上劃來。
楚天闊又見寒光閃來,大吃一驚,怎麽槍頭回頭了,立馬生生定住身形,足下一用力向後騰身而退,眼前銀光閃過,隻聽得嗤的一聲響,楚天闊退了一步,發現胸腹處衣服被割破了一道口子,如果退得慢一點恐怕就已經被開膛破肚了,再看南宮騏,手中長槍變成短槍,原來他手中的槍杆是層層相套可以zi you伸縮的金屬長杆,一節隻有尺餘,收縮起來放在袖子中倒也十分便攜,使用時如靈蛇吐信般伸出可達七尺長,而且槍杆柔韌如竹,可弓可挺,可長可短,既有長兵器的強處,卻沒有其短處,確實是鬼斧神工,jg妙異常。
燕家父女見楚天闊吃虧,要上前來助陣,楚天闊阻住他們,說“你們先上船去。”遂拔劍對著南宮騏,燕家父女見狀扶著孫慕蓮往自己船上飛身而去。南宮騏瞥眼看了一下穀祈雨和賀霆,還被南宮驥攔住了,無法突破南宮驥的招式,南宮驥好整以暇,但他並沒有出手傷雨、霆兩位家臣,隻是把他們攔住不讓過來助陣。
南宮騏手一振,槍杆收縮的枝節盡數吐出,長槍直指楚天闊,槍頭寒光閃閃,似有凜凜殺機,楚天闊識得這是像南宮璟交給他來作為通關令牌那隻槍頭一樣的玄鐵槍頭,乃是絕世利器,不敢小覷,舉劍對著槍頭,劍身隱隱竟似有龍吟,南宮騏的槍頭也似有嗚嗚鳴聲,這難道就是寶器相和嗎?兩件舉世兵器相遇,竟像有靈般相互鳴響,它們知道它們的主人將有一戰嗎?
楚天闊和南宮騏都凝氣於槍尖劍尖,兩尖皆微微顫動,兩人都在等待對方鬆懈出破綻的機會,這種高手對手,這樣的就會很少很少。兩把兵器似乎感受到的彼此的殺氣,龍吟虎鳴越響越尖細,最後仿佛變成無聲,但不是無聲,還在極細極細的爭鳴,隻有高手才能聽到。
楚天闊聽到了,他聽不見其他的一切,聽不到南宮驥與雨、霆的打鬥,聽不到風聲,聽不到水拍岸邊的聲音,他僅僅聽到那一絲極細的鳴響,他在等待,等待他的劍告訴他時機到了,楚天闊似乎隱隱探觸到一種人劍合一的境界,這種境界隻有遇到南宮騏這樣的高手才能達到,楚天闊知道南宮騏也在等待他的長槍的回應。
兩人就這麽對峙著不動,但楚天闊卻感到從未有過的緊迫,這是對手的殺意帶來的緊張,他知道稍有不慎就將喪生在南宮騏的槍下,如果先前沒有中胖瘦二叟兩掌,他還有把握克製南宮騏的殺氣,但現在他必須凝起所有的真氣才能對抗這種殺氣。
突然,兩人像聽到了某個信號似的,同時出手,槍影劍光同時幻化出來,交纏成一片光影。楚天闊剛才聽到一聲巨大的龍吟,彷如龍出深海,他知道時候到了,遂挺劍而出,他不知道出什麽招式,但他知道寶劍會告訴他,他感到一種未有過的清明透徹,劍招如有生命了般揮出,與南宮騏的槍影纏成一團。
轉瞬之間,兩人就退了開了,一動也不動,雖然隻是過了一招,但兩人都出了畢生功力,實比狠砍猛鬥還要凶險百倍。南宮騏槍頭抵地,楚天闊寶劍下指。
穀祈雨和賀霆見南宮騏停了手,不知道他戰況如何,也停下手來,看著南宮騏和楚天闊,南宮驥也轉頭來看。
良久,楚天闊脖子上流下一滴血,慢慢一道細細的血痕在楚天闊在脖子側邊顯現,楚天闊背對江水,所以燕家船上的人看不到,倒是南宮驥和雨、霆兩位家臣看到了,他們都大呼一聲,南宮騏贏了,不過雨、霆兩位家臣是驚叫,南宮驥是驚歎。
突然,一道血從南宮騏拿槍的手背流出,順著槍杆流下去,在半路滴落地上,原來南宮騏也被傷了。
南宮騏手腕一收,長槍縮回,說“淺了,不然你喉嚨都斷了。”
楚天闊點點頭說“我也偏了,應該刺中你的心髒的。”原來兩人各有所傷。
南宮騏轉身就走,他知道今天留不住他們了,走過南宮驥身邊,說“回你的山腳下去,永遠不許出來,不然廢你武功,斷你一脈,滾。”說完,就往渡口門架走去,雨、霆兩位家臣連忙跟上,胡掌櫃見南宮騏都走了,自己勢單力薄別說留住楚天闊,命都保不住,慌忙疾步跟在雨、霆兩位家臣後麵,往棲霞山上走去。
等南宮騏一夥走得看不見人,楚天闊以劍抵地,跪了下來,口中一口鮮血噴出,顯然傷勢不輕,南宮驥趕到楚天闊身邊,問“你怎麽樣?”
楚天闊搖搖頭,苦笑著說“沒事,你們南宮家的槍法好厲害,不過估計南宮騏傷勢和我差不多,我被他的勁力震傷,他被我劍氣所傷,打平了。”
南宮驥說“你內傷不輕。”
楚天闊說“剛才那兩個老叟寒、熱雙掌打亂了我的脈息,我調養一番就可以了。多謝南宮兄出手相助,如果穀祈雨和賀霆一起來,我早就死在南宮騏手下了。”
南宮驥說“舉手之勞而已,南宮家不能做以多欺少的事,傳出去讓武林同道笑話。”
楚天闊說“但連累你被南宮騏逐出南宮府,小弟慚愧。”
南宮驥擺擺手說“楚兄不用擔心這個,現在是南宮騏在主持南宮府的大小事務,我早就不想在這裏他跑腿了,如果不是因為主上命我留在南宮騏身邊,我早就回黃山去了。”
楚天闊說“那你如何跟南宮前輩交待?”
南宮驥歎了一口氣,說“主上想維護南宮騏的顏麵阻止他與胡掌櫃同流合汙,但按現在情勢來看已經沒有辦法了,恐怕主上必須自己出麵來阻止,到時他需要我幫助自然會發信召集我回來。”
楚天闊說“那你現在是要回黃山腳下去嗎?”
南宮驥點點頭說“祖上規定,暗脈一係不能行走江湖,我必須回去。”
楚天闊說“那你跟我們的船走吧,明早找個岸讓你下船。”
南宮驥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轉身正要回燕家的船上,突然聽到燕子卿驚叫“慕蓮,慕蓮,你振作一點……”
楚天闊聞言大驚,知道孫慕蓮身體中的寒毒複發了,趕緊飛身上船,腳才落到甲板上,就覺體內兩股寒、熱氣流亂竄,楚天闊隻覺忽冷忽熱,異常難受,隻有坐下運氣用軒轅真氣平伏這兩股逆流,看來傷勢比料想中還要重。
南宮驥緊跟縱上船來,見楚天闊坐在地上運氣,知道他在調內息,不便打擾,就往燕子卿那邊去,隻見燕子卿抱著麵se慘白的孫慕蓮,孫慕蓮渾身發抖,氣若遊絲,眼看就要凍僵了,南宮驥不敢耽誤,說“讓我來。”上前來伸雙指抵住孫慕蓮的印堂穴,牛衝ri間見過南宮驥,但並沒有赴宴所以不知道南宮驥的身份,隻道他是南宮家的人,突然見他那手指對著孫慕蓮的要害穴道,就要上前動手,被燕過濤攔下,燕過濤示意不要動。
隻見南宮驥手指點中孫慕蓮的印堂,一股棲霞真氣順著手指灌注到孫慕蓮體內,順著督脈直流到丹田。棲霞神功是在早晨朝霞初露時和暮靄沉沉時修煉,采金烏(太陽)元氣修煉而成的功法,以朝、晚辨y陽,但質上均屬陽xg,所以棲霞真氣帶有純陽之勁,恰好可以克製孫慕蓮體內的冰魄y氣,半響就見孫慕蓮麵se轉紅,氣息也逐漸恢複平穩,但仍然沉迷不醒,南宮驥收回手來。
燕子卿問“怎麽慕蓮還不醒來?”
南宮驥搖搖頭說“寒毒太冷,剛才已經凍結了她的髒腑,所以她陷入了深度睡眠,要等髒腑被血液催熱,才能醒來,隻不過……”
燕子卿著急的說“隻不過什麽?”
南宮驥說“隻不過我的真氣不足以化解掉她體內的寒毒,隻能暫時克製住,等到我的純陽真氣消耗完,寒毒又會複發,她就很難再醒過來了。”
燕子卿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說“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見楚天闊走過來,說“楚大哥你想想辦法。”
原來楚天闊經過一個周天運息,已經克製住了體內的兩股寒熱氣息,遂出了定走了過來,剛好見到南宮驥給孫慕蓮輸完真氣後和燕子卿的對話,心想剛才自己用純陽的軒轅真氣給孫慕蓮驅寒一樣無法根除她體內寒氣,現在南宮驥的真氣一樣沒有辦法,那看來瘦老頭的冰魄掌果然y毒無比,一時也一籌莫展。
燕過濤見孫慕蓮暫時緩了過來,就下令開船,逆流而上,看到崔老大已經重新掌舵,叫他調轉船頭,往上遊走。
這時牛衝看到胖瘦二叟駕來那艘快船上有幾個人在探頭探腦,他大喝一聲,小賊別走,嚇得那幾個人連忙跳江遊上南宮渡口去,卻是船上的船工。牛衝氣惱胖老頭毀壞自家船的桅杆,也怕他們快船追來,於是縱身一跳,上了他們的船,飛上桅杆,一路用他的斬馬刀把他們的風帆砍得七零八落,碎片隨風而飛,身形落下時又將桅杆攔腰斬斷,桅杆斷落,砸塌了船艙頂板,牛衝這才把這口氣出盡,飛身回燕家的船上來,崔老大這才剛把船調了個頭,收下風範,船隨即在逆流中緩緩向上遊駛去。
楚天闊這才問燕過濤“當家的,你見多識廣,知道‘冰魄掌’是什麽來路嗎?”
燕過濤搖搖頭說“聽說過這類y寒的掌法,但沒有聽過‘冰魄掌’這個名字,要不就是這瘦老頭怕泄露身份隨口胡謅了一個,要不就是不是中原武林的功夫。”
楚天闊說“這種掌勁十分y毒,入了人體後擴散很快,直透經脈,流轉髒腑,很難根除,我剛才也中了那瘦老頭一掌,所幸我可以用自身真氣封住,不讓寒氣擴散,ri後再慢慢化解掉就是,但孫姑娘內力尚淺,恐怕寒氣已經滲入經脈,逐步流向髒腑。剛才我用真氣灌輸也無法根除她體內的寒毒,南宮兄的真氣也一樣,唉。”楚天闊說到這,看了孫慕蓮一眼,由於得到南宮驥的內力之助,此刻孫慕蓮麵se如常,宛如入睡,呼吸安穩如嬰孩,臉龐平靜得像一尊美麗的雕像,楚天闊想到自己竟然要眼睜睜看著這個漂亮的小姑娘逐步被寒氣侵蝕毒害,就感到一種無能無力的痛苦。
燕子卿理了理孫慕蓮的頭發,竟像是要她在這眾人麵前都要整齊美麗似的。
南宮驥說“因為你我練的內功法門都不是純陽內功,武林中這種純陽內功很少,我聽老一輩人講過長白山天池觀的‘伏y功’就是這樣的純陽內功,因為長白山地處偏寒,需要這種功法抵禦寒氣。”
燕子卿說“那我們就上天池觀去,讓他們出手就慕蓮。”
燕過濤搖搖頭說“長白山路途遙遠,又沒有水路相通,走路上去非有兩三個月不能達,而且天池觀還在長白山巔,一路顛簸,恐怕慕蓮撐不到那裏,何況天池觀還不一定損耗內力出手相助。”
燕子卿說“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慕蓮凍死嗎?”
楚天闊聽得這話,心中也是一痛,隻聽見南宮驥說“或許還有一個法子可以解開這位姑娘身上的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