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零章 陰陽合,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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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州俠隱!
    楚天闊和薛鵲在洪澤湖中柳忘蓑歸隱的茅廬中找到了柳忘蓑,但此時幽冥樓樓主和教頭已經先一步在此等候,柳忘蓑在與幽冥樓主的內功較量中落了下風,受了內傷,楚天闊知道自己三人根本沒有機會打敗這兩個對手,麵對幽冥樓主的挑釁,自然也無法回應。
    幽冥樓主似乎也不著急動手,問道“遊任餘傷勢怎樣?”
    薛鵲冷冷地說“大功告成,讓辜滄海前來受死足矣。”
    幽冥樓主說“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武功再高也敵不過自然衰老,遊任餘早就不足為患了。”
    薛鵲說“不足為患?那你們還派人截藥?”
    幽冥樓主見大話被戳穿,卻也不惱,轉頭問楚天闊“那個救你的唐門女子呢?”他指的是當初在蒙山口擊退教頭的唐婉,原來他還忌憚有唐門人埋伏。
    楚天闊含含糊糊地說“想見識唐門暗器,你會見到的。”
    幽冥樓主哈哈一笑說“有機會我一定見識一下。”突然正se道“我不願意與八仙為敵,我隻帶走這年輕人,大家各走一邊,如何?”陸上八仙的實力和名望也讓他有所忌憚。
    柳忘蓑說“恐怕我想同意,地下的楊百萬伉儷也不會答應。”
    幽冥樓主說“你真的打算把八仙都引入這條萬劫不複的路?為了這麽一個小子,值得嗎?”
    柳忘蓑說“這已經不是這個小兄弟的事了,這是中原和魔教的恩怨了,再說我們都老了,戰死沙場也不枉此生了。”
    幽冥樓主咬咬牙,一字一頓地說“好個不枉此生,那我就成全你們,不止是你們,剩下五仙我也要一個個找出來殺掉。”幽冥樓主說完最後一個字時,氣也已經凝聚好,話一說完,身影即動,直撲想柳忘蓑和楚天闊。與此同時,教頭也拔劍出鞘直刺薛鵲,看來兩人想速戰速決,盡快殺掉敵人。
    薛鵲醫術高明,武功也不弱,隻見他從藥箱中拿出一隻短鋤磕開教頭的來劍,原來薛鵲的武器的采藥懂得短鋤,隻見短鋤在他手裏勾、挑、撥、掛、砍,倒也虎虎生威,一時與教頭殺得難解難分。
    這邊廂,幽冥樓主雙掌分襲柳忘蓑和楚天闊,楚天闊不敢硬接,立即拔劍直刺來掌,柳忘蓑擊出一掌,乃是硬碰硬的打法,幽冥樓主以一敵二卻也不慌不忙,一掌接上柳忘蓑的掌,另一手化掌為彈指,就要在楚天闊劍身上一彈,楚天闊哪敢讓他的手指彈上,立刻變招,唰唰唰幾劍急劈幽冥樓主臉門,豈料幽冥樓主身如鬼魅,所有劍招都落了空,最後仿佛自己撞上去似的,楚天闊的劍迎向了幽冥樓主的手指,隻聽見一聲嘭一聲當,嘭的一聲是與柳忘蓑的對掌,柳忘蓑被硬硬擊退,倒退五步撞在茅廬土璧上,土璧被撞開一個大洞,柳忘蓑一口又一口鮮血吐出。當的一聲是幽冥樓主手指彈在楚天闊的劍身上的聲音,楚天闊如遭電擊,虎口劇痛,寶劍脫手飛出插在土璧上,幽冥樓主的身形也因為柳忘蓑的掌勁而緩了一緩。楚天闊見柳忘蓑被擊退,恐怕自己三人很難幸免,於是抱著必死之心,撲向幽冥樓主,雙拳擊向幽冥樓主胸口,雖然明知道以卵擊石,隻抱著希望阻擋一下敵人,替柳忘蓑爭取一個時機。
    幽冥樓主看楚天闊不要命的打法,哼的一聲,心想了結一個是一個,遂運氣雙掌齊出,分運兩種絕世掌法擊向楚天闊的雙拳,這雙掌,猶如狂風掃葉般,把楚天闊擊飛,楚天闊如遭錘擊,一大口鮮血噴出,身子如敗絮般往後飛去,撞開土牆倒在土石堆中,眼看著九死一生了。
    柳忘蓑見狀,大喝一聲,從牆角取出一根釣魚竿來,魚竿一甩,絲線帶著魚鉤就往幽冥樓主身上勾去,幽冥樓主出掌一劈,但魚鉤毫不受力,輕飄飄地蕩開,柳忘蓑運杆如飛,絲線翻飛,魚鉤劃出一道道光亮,把幽冥樓主困住,但始終無法進的了幽冥樓主的掌風之中。突然間,柳忘蓑覺得手下魚線變得凝滯了,睜眼細瞧,卻原來幽冥樓主手中的y寒掌發出寒氣,把魚線魚鉤都凍住了,就在柳忘蓑招式被限製時,幽冥樓主另一掌卻挾帶著烈陽之勢擊出,雖然柳忘蓑這魚線不是一般的線,乃是魚骨煉膠而成,堅韌無比,但經這麽冷熱交加,頓時斷碎落地。招式被破,柳忘蓑隻有用魚竿使出棍法與幽冥樓主周旋,魚竿呼呼作響,但對幽冥樓主絲毫不起作用,隻見他雙掌齊出,就把柳忘蓑的魚竿震斷,然後擰身又雙掌擊向柳忘蓑,柳忘蓑隻有運氣對掌,做最後一搏。
    就在這時,一聲破空響飛向幽冥樓主,來勢凶猛,撕風裂空地怪響,幽冥樓主心知有高手來了,以為是唐門中人,但這麽迅猛的暗器,恐怕唐門中也隻有兩三人能發的出來。不敢掉以輕心,分一掌運烈陽掌風,拍向來襲的勁風,飛來之物遇上烈陽掌勁,來勢被阻而且冒出青煙,似乎被烤焦了,最後掉落地下,卻是一小塊被烤黑的石頭。幽冥樓主分了一掌出去,柳忘蓑這才堪堪擋住幽冥樓主的一掌,但卻也感覺y寒入侵,極為不舒服,需要運氣化解,原來幽冥樓主另一掌是y寒掌。
    幽冥樓主停下手,望向石頭襲來的方向,隻見楚天闊從倒下的土堆中慢慢站了起來,剛才那一記石頭就是他扔出的,幽冥樓主大吃一驚,低聲道“這不可能,沒人能接得了我的‘寒冰玉魄掌’和‘烈陽罡風掌’合擊,何況是一個沒有內力的人,這不可能。”
    就在這時,薛鵲被教頭一劍刺傷,連連倒退,但教頭見幽冥樓主沒有出手,自己也停了下來。薛鵲武功雖高,但不如醫術那麽舉世無雙,楊氏夫婦都喪身在教頭的劍下,薛鵲自然也抵擋不住教頭的劍,如果不是幽冥樓主這一停,教頭早就趁勢要了薛鵲的命了。
    楚天闊站起身來,朝幽冥樓主說“多謝樓主賜教,我們再過兩招。”
    楚天闊怎麽突然恢複了武功?原來,剛才幽冥樓主剛才雙手分使“寒冰玉魄掌”和“烈陽罡風掌”擊向楚天闊,而這兩種掌法恰恰就是幽冥雙煞兩人用來擊傷楚天闊令其內功盡失的掌法。“寒冰玉魄掌”和“烈陽罡風掌”是幽冥樓的絕學,一般護法長老是兩人分練,各掌y陽,不可合練,因為本質上這兩種掌法是互斥的,如果不懂調和心法而擅自合練,輕則內功散盡,重則經脈錯亂而暴斃。y陽調和的心法隻在幽冥樓主一脈相傳,沒有外傳給護法長老,隻有幽冥樓主及其傳人可以y陽雙掌合練,發揮出比單練疊加更強大的威力,剛才遊民樓主一心想致楚天闊於死地,於是雙掌分使兩種掌法,務求一擊而誅。
    果然冥冥中自有天意,楚天闊的內傷恰恰隻有這樣y陽兩道巨大的等量掌力才能化解,稍差一分都不行,再也沒有比一人使兩種掌法擊出的力道更均等的了,這兩股y陽掌力進入楚天闊體內,原本在胸口處交匯撞擊,震碎其五髒六腑,但楚天闊原本就一身內力鬱結在五髒六腑,經過這麽兩股y陽掌力震蕩,反而活絡起來,而兩股外力也y陽交合,匯成一股摧古拉朽的氣流,將鬱結在五髒六腑的真氣都衝破化解開來,楚天闊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氣流在體內繼續膨脹,似乎要撐破他的身體,撕碎他的血肉,這股氣流不僅是他散功之前的真氣,還有他後麵所修煉的軒轅真氣,以及幽冥雙煞和幽冥樓主的y陽掌力,其強大自是世所罕匹。就是這麽一股強大的氣流,猶如黃河決堤般勢猛無匹地流過十二經脈和奇經八脈,衝開了各處經脈要穴,再流回氣海丹田,仿佛萬流歸宗,氣流衝入丹田後令丹田自轉,生生不息,氣流周天循環已然形成,更奇妙的是,“軒轅神功”最後一層的y陽大和合也在此時經由這麽一股雄渾的真氣摧古拉朽地達成了。經此一擊,楚天闊的百脈俱通,y陽調和,一身真氣混為一體,宛如如臂使指收放自如,與自然周天循環一致,達到了洪荒時期先民的那種質樸之氣,這是武人練武、道人煉丹的目標所在,而現在楚天闊經由一種鬼使神差的巧合,都達到了。
    楚天闊腳未動身體一晃就進了茅廬內,順勢拔出插在土璧上的軒轅劍,站在幽冥樓主麵前。幽冥樓主能明顯感到楚天闊的氣勢非常恢宏,除非有極高強的內功,不然不能散發這麽強的氣勢,怎麽可能,剛才此人還是毫無內力,怎麽突然間就如有神助功力大進。
    楚天闊說“我被幽冥雙煞的y陽雙掌所傷,經脈閉塞,剛才得樓主雙掌成全,疏通經脈,另我功力複原,實在感激不盡。”楚天闊倒也是一片真心感謝,因為不管恩怨如何,賬也是要一筆一筆算清的,但這話幽冥樓主聽來如同諷刺,好像是說他掌力不行似的,又像是揶揄幽冥樓主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有傷到人反而樹了一個強敵,幽冥樓主恨得牙癢癢地,倒是教頭雙眼放光,似乎看到了楚天闊身上如利劍般的鋒芒。
    幽冥樓主說“我能讓你複原了,也能把你打回原形。”說完,不再廢話,一掌拍向楚天闊,楚天闊內力恢複並且升高一個境界之後,眼力就不是之前那樣了,加上這段時間與遊任餘的論道,對劍法領悟的心得此刻都複蘇了出來。隻見他迎著幽冥樓主的掌勢,疾如閃電的一劍刺去,勢如風雷,幽冥樓主豈敢纓其鋒,遂遊動身形變動掌法,頓時漫天掌影翻飛,楚天闊身處風口浪尖,卻不疾不徐,左刺一劍右撥一下,樣子彷如遊任餘在五輪劍陣之中,卻招招jg妙,破了幽冥樓主的掌法。幽冥樓主看對方氣定神閑就抵住了自己的掌法,感到不妙,於是故技重施,雙掌分使“寒冰玉魄掌”和“烈陽罡風掌”,企圖把對手凍死或者烤焦或者在冰火交融之下真氣渙散,一冷一熱兩道罡風浮起,把楚天闊困在其中。
    幽冥樓主不僅y陽合練,掌力也比幽冥雙煞強得多,y掌奇寒,陽掌炙人,即便是楚天闊散功之前也討不了好,可是複功之後真氣y陽融合,楚天闊早已不懼怕寒熱,所以幽冥樓主的掌力對楚天闊而言隻是大小而已,冷熱無尤。楚天闊迎著幽冥樓主的掌影勁風,一式劍招揮出,似“逆流”又似“停淵”,似有章法又似無章法,就這麽一劍刺去,兩道人影裹入一片掌影劍光之中,四周勁風激蕩,很快,兩人直衝向上,把茅廬頂撞開一個大洞,兩人升起後落在茅廬前麵的空地上,時而飄飛在蘆葦叢上交手,時而落到沙地上過招,隻見人影騰挪,招來劍往,飛沙走石,煞是膠著。
    幽冥樓主掌風所到之處,蘆葦不是凍僵,就是冒煙著火,隨著兩人身影變動,蘆葦叢有多出著火,亮堂了許多,柳忘蓑、薛鵲和教頭都無心交手,走出茅廬看楚天闊和幽冥樓主的大戰,薛鵲不時用恨恨的眼光盯著教頭。
    這時,場中交手兩人似乎也進入了分勝負的時候,雙方招式變快,勁風交纏,鼓動這著火的蘆葦亂飛,煙火之中隻看到兩道人影疏忽往來。忽然,兩人人影倏合驟分,風吹過,煙火散盡,陣中兩人相對站定。楚天闊握劍的手腕上衣服被燒焦,冒著陣陣青煙,而鬢角上卻有一些冰屑,但依然氣定神閑,寶劍下垂,劍尖上有一絲血跡。幽冥樓主肋下黑袍裂開,隨風翻飛,裂口處一片濡濕,似有血流出,顯然是被楚天闊劃傷,兩人就這麽對峙著,一動不動。
    突然,幽冥樓主退開兩步,站定身子,教頭奔到他身邊,楚天闊用劍指著他說“我恩怨分明,你雖然想殺我,但也助我恢複武功,今天我留你一命,希望你好自為之,下次再碰上,我絕不留情。”
    幽冥樓主哈哈大笑說“你最好殺了我,因為我不會因為你放過我而下次對你留情。”
    楚天闊說“回去告訴辜滄海,想進中原,先殺了我再說。”
    幽冥樓主冷哼一聲“不要不自量力,別以為勝了我就天下無敵了。”
    楚天闊劍指教頭說“你可以走,教頭留下。”楚天闊心想是該為楊氏夫婦報仇。
    教頭抽出他那柄黑劍,無所畏懼地往楚天闊走去。
    “讓他們走。”柳忘蓑突然發話,薛鵲聞言一震,說“柳老大,你怎麽……”
    柳忘蓑走向前來,對楚天闊說“這是我們八仙的仇,就讓我們幾個老骨頭來報。”不等楚天闊答複,轉頭對教頭說“我現在沒有能力留下你們,但你們記住,我不會善罷甘休,我會找上門報仇的,你們走吧。”薛鵲大叫“柳老大!”柳忘蓑擺了擺手。
    幽冥樓主退了兩步,縱身倒飛,引入蘆葦叢之中,教頭不無遺憾地說“真想領教一下你的劍法。”說完,搖搖頭,也跟著幽冥樓主而去,轉眼兩人都不見了。
    楚天闊插劍入鞘,對柳忘蓑一抱拳,薛鵲劈頭就問“為何要放走教頭?你明知道楊百萬夫妻兩人是被他所害?”
    柳忘蓑淡淡地說“這仇我要留著和其他兄弟一起報。”柳忘蓑指的是其他五仙,薛鵲見說服不了他,而教頭都已經跑了,惱恨柳忘蓑的迂腐,轉頭不去理他。
    柳忘蓑也不理薛鵲,對楚天闊說“沒想到你有這麽大的麻煩,如果我知道你有這麽大的麻煩,我就自己護送你了,不會讓老楊他們去送。”
    楚天闊作揖道“前輩大恩大德,晚輩楚天闊沒齒難忘,連累楊百萬前輩伉儷,晚輩抱愧不已,特來向前輩請罪。”
    柳忘蓑擺擺手說“妖魔橫行,此乃天意,你沒有罪,我有罪,我們這幾個老骨頭不能再躲了,這次要和幽冥樓好好較量一番。”
    楚天闊說“晚輩願效犬馬之勞,為楊氏夫婦報仇。”
    柳忘蓑說“幽冥樓讓我們來對付,今ri之後,辜滄海和幽冥樓會將你列為對手,ri後江湖上少不了對你的追殺幹擾,辜滄海一定會設下重重圈套對付你,你自己好生應付。”
    楚天闊見柳忘蓑一意孤行,卻也不便堅持,遂問道“前輩你如何得知楊氏夫婦戰死在蒙山,從而趕去收屍的呢?莫非是幽冥樓故意放出消息?”
    柳忘蓑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打開來,裏麵是一根銀針,柳忘蓑說“我接到一封傳書,用針釘在我的船上,待我追去已見不到人影了,輕鬆了得,信上說楊兄弟夫婦在蒙山遇難,我才趕忙過去,也隻能替他們收了屍,運回彭城安葬。”說完長歎了一口氣,薛鵲也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楚天闊知道是誰給柳忘蓑留的信了,唐婉,隻是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楊氏夫婦和柳忘蓑的身份,從而找到柳忘蓑的,這個問題恐怕知道問她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