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置死地,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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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州俠隱!
    楚天闊在南宮家遭遇混元教中人的漫天紛飛的暗器襲擊,眼看就要送命,突然殺出南宮家兩大家臣苗定風和霍振雷,擾亂了暗器陣法,這才讓楚天闊有了喘息之機,突然殺得蒙麵人陣人仰馬翻。原來苗定風和霍振雷趁著南宮騏和辜道吾全力圍捕楚天闊,無暇他顧之時,潛入南宮府,從地牢中救出被南宮騏軟禁的南宮璟,南宮璟見楚天闊情勢危急,才令苗定風和霍振雷現身解救。但南宮璟由於身上有傷,內力沒有複原,才一露麵,沒來得及向南宮家眾人發號施令就被南宮騏製住,南宮騏製住南宮璟之後,從懷中掏出一物,麵向南宮家眾人說“玄鐵槍頭在此,南宮家人聽我號令,速速拿下潛入的奸妄小人。”說著,用手中的玄鐵槍頭指著楚天闊,楚天闊記得那玄鐵槍頭,南宮璟曾交給楚天闊用來作為通關的手令,這代表著南宮家主的權威信物,卻已經落入了南宮騏之手。
    南宮家眾人見玄鐵槍頭,再無疑義,轉身麵向楚天闊,欲與蒙麵人一同圍剿楚天闊,形勢對楚天闊極為不利。此時混元教的蒙麵人已經聚攏在辜道吾和托缽僧身邊,隨時準備聯合發射鎢金暗器,而旁邊就是南宮家眾護院家臣,也對楚天闊虎視眈眈,南宮騏挾持南宮璟退往一邊,更遠處是南宮家四大家臣的混戰,苗定風和霍振雷試圖解救主公,但被穀祈雨和賀霆所阻止。南宮家四大家臣是按照武藝高低排名,苗定風武藝最高,賀霆最低,所以穀祈雨和賀霆本抵不住苗定風和霍振雷,但有一部分混元教蒙麵人加入混戰,牽製了苗定風和霍振雷,反而苗定風和霍振雷危險重重。
    楚天闊知道情勢緊急,而此戰的轉機就在於南宮璟身上,隻要南宮璟能發號施令,南宮騏必然失勢,則還有機會扭轉敗局,這時蒙麵黑衣人又散布開來,鎢金暗器馬上就要發出,楚天闊不再猶豫,為了不成為暗器的目標,他一個箭步躥入南宮家人陣之中,憑借著靈動的步法在南宮家人中快速穿梭,這樣黑衣人投鼠忌器必然不敢用暗器,楚天闊在人群中騰挪躲閃,並不斷鼓起暗勁振蕩衣衫,撞開周圍的人,他知道南宮家眾人並非有意投靠混元教,他不願意下殺手。
    南宮家眾人見楚天闊瞻之在前,忽焉在後,還沒有出手他就已經躥了過去,南宮家也不愧為武林世家,眾人見此,立刻四散開來圍成一個圈,避免人群聚集讓楚天闊渾水摸魚,但他們散的快,楚天闊更快,楚天闊覓得一個空擋,燕子入林,直衝南宮騏而去,這一身法極快,諷刺的是,楚天闊還是從柳扶風身上學到這個身法,混元教蒙麵人眼睛一花,楚天闊就嗖的一聲飛了過去,隻有零星幾顆暗器追著楚天闊而去,辜道吾和托缽僧看得出楚天闊的意圖,兩人立馬一個起落,趕來攔截。
    南宮騏見楚天闊直奔自己而來,大驚失色,趕忙拉著南宮璟後退,他剛才被楚天闊劍氣所傷,體內還隱隱作痛,哪裏敢和楚天闊硬碰。楚天闊抖劍護身,把襲來的幾顆暗器彈望辜道吾和托缽僧,身法不停,直追南宮騏。隻聽得叮叮叮的幾聲,原來托缽僧手中紫金缽一轉,仿佛帶有磁性似的把暗器都吸附在缽上,發出叮叮聲響。辜道吾和托缽僧並未被阻擋,趕上楚天闊,雙雙出招襲來,托缽僧金針已斷,所以改用紫金缽,運勁砸來。
    楚天闊沒辦法,隻有先化解辜道吾和托缽僧的來招,隻見他使出快劍,劍光點點如落花繽紛,把辜道吾和托缽僧籠罩了起來,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內傷,但此時正是緊要關頭,所以都使出最後的力氣以命相搏。但聽見叮叮咚咚一陣亂響,叮叮聲是楚天闊的軒轅劍刺中托缽僧的紫金缽發出的,咚咚是辜道吾的掌勁拍打楚天闊的寶劍發出的,每一次交擊,楚天闊就感到對方的勁力從寶劍中傳來,令楚天闊極為難受。殊不知,辜道吾和托缽僧更是有苦說不出,剛才原本就被楚天闊的劍氣所傷,尤其辜道吾是傷上加傷,兩人本已是強弩之末,此時強提真氣前來,卻遇上的楚天闊的重劍夾擊,雖然楚天闊也身負重傷,但他勝在寶劍沉重無比,即便沒了劍尖,憑借劍的重量和楚天闊的內力,也殺得辜道吾和托缽僧胸口氣血不斷往上湧,托缽僧體內劍氣之傷也越來越痛。原來,劍氣侵入體內,會在經脈、髒腑上劃上一道細若發絲的傷痕,如同淤痕,傷痕雖細,但傷勢極重,需要長期修養方能化解此傷痕,而如果隨便強使力,則會傷痕迸裂,輕則脈斷髒損,重則斃命,托缽僧體內的劍氣傷痕正漸漸在惡化。
    就在這時,蒙麵黑衣人的暗器零星打來,是其中的高手所發,隻有暗器高手才敢在這種混戰中向楚天闊發暗器突襲,楚天闊大叫一聲,劍光暴漲,絞碎了襲來的暗器,但招式一分,辜道吾和托缽僧乘勢而入,楚天闊被逼無奈,隻有提起真氣,與兩人再做一次對決,這是一場殘酷的戰鬥。
    楚天闊再次運起全身真氣,全身鼓蕩起一圈護體氣罩,防止暗器偷襲,同時左劍右掌,分別襲向托缽僧和辜道吾,又聽一聲清越的金屬相撞聲和一聲悶雷般的掌擊聲,楚天闊的寶劍擊中紫金缽,左掌對上辜道吾的天罡掌,三道人影倏地分開,辜道吾退得急,踉蹌後退,最後跌坐在地,臉如金箔,布滿細汗,一大口鮮血噴出,趕緊吐納調息。托缽僧退了三步,但每一腳步都入地三分,留下了三個腳印,顯然他用力抵禦住了楚天闊的勁力,身形方定,一口鮮血也噴薄而出,托缽僧站定不動如同泥人,已然入定調息。
    楚天闊則沒有那麽幸運,他身影甫與辜道吾和托缽僧分開,暗器又紛紛朝他射來,楚天闊連血都來不及吐出,一個靈鵠翻身,同時劍光護體,往南宮騏那邊翻身而去,所幸現在暗器都在一側,所以不至於防不勝防,楚天闊勉力擋開來襲的暗器。蒙麵人見暗器已經不起作用,於是紛紛仗劍直奔楚天闊,欲以人海戰術拖死楚天闊,就算丟了命也在所不惜,蒙麵人還足有二三十人之多,而在他們後麵,另有一群南宮家的人掠陣。
    南宮騏早已遠遠地躲了開去,冷眼看楚天闊的困獸之鬥,突然見楚天闊立刻辜道吾托缽僧,翻身追來,心中大駭,拉著南宮璟再退,楚天闊追趕不及。就在這裏,突然聽到霍振雷一聲怒吼,手中判官筆點出,封住穀祈雨賀霆兩人,然後苗定風也一聲暴喝,擊斃兩個蒙麵人,飛身撲往南宮騏而去,一掌直劈南宮騏臉門,南宮騏被迫停下身形,沉肩擰身,以腰為軸,手中被楚天闊斬斷的短槍一掄一掃一刺,格開苗定風來掌,往前一探,刺中苗定風的胸口,隻見苗定風頓時一個抽搐,對南宮璟說“主公,恕我不能在守護左右了。”說完,身子慢慢倒下,一命嗚呼,南宮璟說不出話,但眼淚已然留下。那邊廂,霍振雷為掩護苗定風,獨力抵擋穀祈雨和賀霆,哪裏抵擋得住,兩支判官筆被穀祈雨和賀霆所奪,反插入霍振雷的肋下,霍振雷慘叫一聲,手捂傷口,血從指縫中湧出,他不甘心地下跪撲倒,血如泉湧般漫開,南宮家兩大家臣就此殞命。
    南宮騏被這麽一擋,楚天闊隨後追到,揮劍就砍他手臂,南宮騏聽得風聲,知道楚天闊趕到,哪裏敢接,縮手放開南宮璟,同時擰身回刺楚天闊,這是馬上槍擊的“回馬槍”招式,換在平時,楚天闊早就一劍砍斷他的短槍,但此時楚天闊傷勢很重,不敢冒險,遂舉劍一擋,叮的一聲,槍尖點在劍身上,楚天闊用力一蕩,南宮騏借力往穀祈雨那邊飛去。
    楚天闊救下南宮璟,回身一劍逼退奔上前來的蒙麵人,左手給南宮璟解了穴道,但此時穀祈雨賀霆及其周圍的蒙麵也圍了上來,已然成為一個合圍之勢,南宮家眾人還在合圍之外,南宮璟內力尚未恢複,恐怕還沒有發令就已經被誅殺,隻聽南宮璟急道“快進玉鏡陣。”
    一句話提醒了楚天闊,他原本已無望逃身,突然聽到此妙計,大感欣喜,此時他們距離“玉鏡陣”不遠,中間隻有四個蒙麵人擋著,於是搶上前去,挺劍就刺攔路的蒙麵人,南宮騏在身後大喊“不要讓他們過去。”但楚天闊的劍法何等犀利,南宮騏一句話沒有喊完,四個蒙麵人均喉嚨中劍倒地。
    楚天闊拉著南宮璟一送,南宮璟就往玉鏡陣中飛去,他自己殿後,把紛紛襲來的暗器彈回去,但此時敵人暗器傾囊而出,楚天闊抵擋不及,一個後翻身退入“玉鏡陣”,身在半空,楚天闊感覺腿上、身上又中了兩枚暗器,然後恍惚間,似乎穿過了水麵沉入水底,一切喧嘩聲都消失了,隻有暗器還追身而來,楚天闊一個千斤墜下沉避過暗器,卻突然跌落水中,楚天闊大吃一驚,“玉鏡陣”不是一片梅樹林嗎,怎麽真的是池塘了,翻身上來,卻哪裏是什麽池塘,四周煙波浩渺一望無垠,分明是一個極為遼闊的大湖,甚至是大海,楚天闊繞了一圈,也不見南宮璟,心想糟糕,難道剛才把他丟進來時也落水了,他老人家被海水卷走了?辜道吾千方百計要把自己困進這“玉鏡陣”,自己拚命相搏,這倒好,自己就跑了進來,楚天闊越想越無辜,發聲大喊“南宮先生,南宮先生……”聲音遠遠傳了開去,卻杳無回應,天地遼闊,隻有楚天闊一個人泡在水裏,他甚至不知道該往哪邊遊,因為四周都是一樣的水平麵,看不到一絲突起,楚天闊鑽入水底,看會不會南宮璟被什麽水草纏在水裏了,卻空無一物,南宮璟不見了。楚天闊哪裏知道,這“玉鏡陣”一步一變景,一時一幻象,進入陣中的位置差一尺一寸,見到的景象都是不同的,甚至前後腳進入,時辰不同,也會有不同,南宮璟進入了的“玉鏡陣”的另一層幻象。
    楚天闊翻騰了一會,就累得不行,身上幾處傷口在流血,他趕忙封閉了幾處穴道,但接下來他就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在水中也不能打坐調息,於是隻能隨意挑一個方向往前遊,但不管怎麽遊,四周的景致都沒有變化,一樣的煙波浩渺一望無際,楚天闊放棄了,停了下來喘口氣,心想難道要溺斃在這裏。
    突然,遠處滾滾而來一道浪,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聲音如雷響,如萬馬奔騰,楚天闊看清大浪竟有十幾人那麽高,聲勢驚人,楚天闊心都涼了,這麽大的浪拍下來,還不打得內傷吐血,原本就有內傷,哪裏經得起這樣折騰,趕忙往另一邊遊去,但哪裏趕得上海浪的速度,轉眼間轟隆隆聲迫近,海浪已經湧到身後,瞬間就把楚天闊高高托起,隨後浪頭拍下,楚天闊感到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劈頭蓋腦地砸下,卷著自己往前,海水不斷嗆著口鼻眼耳,楚天闊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什麽都看不見聽不到,隻能手腳並用,不斷掙紮搏擊。就在楚天闊感覺自己像要被卷入黃泉之時,突然巨浪像拍上海灘一般,把楚天闊拍到陸地上,楚天闊眯著眼一陣掙紮,突然發現身邊水退了,睜開眼瞧,隻見四周一片梅樹林,哪裏還有一點水的影子,自己正躺在地上手舞足蹈,樣子十分可笑,隻有身上帶有的水跡,才證明剛才確實在水裏打滾過,但此時周圍並不水跡,楚天闊對這“玉鏡陣”也是深懷懼意,如果自己陷入這個陣中,恐怕隻有等死的份了。
    就在這時,梅林中慢慢走出一人,正是南宮璟,南宮璟看著楚天闊說“終於找到你了。”原來,南宮璟進入玉鏡陣後,還需要一番演算才能弄清楚陣法此時的狀態,然後再通過幻象來確定楚天闊的下落,最終才運用一股巨浪把楚天闊帶回梅林中來。
    楚天闊爬起身,說“多謝南宮先生救命之恩,沒有你們出手,我恐怕早就打成刺蝟了。”說起刺蝟,楚天闊才省起自己身上中了好幾枚暗器,遂一一拔出丟棄,南宮璟擺擺手說“你會來南宮家,也是為了打聽我的下落,說起來是我連累了你。”南宮璟看了看楚天闊的傷勢,說“跟我來。”說完就轉身往梅林深處走去,楚天闊緊跟著走,差點就貼到南宮璟的後背上去,唯恐落下一步,就迷失在陣中。
    南宮璟在梅林中左跨一步,右挪一步,穿插閃躲,終於才走回了梅林深處的木屋,這就是南宮璟隱居之地,也是金陵城龍脈的命門之處,大凶之地如果應對得法,也是大吉之地,這是物極必反之理,所以南宮家選擇在此處始創,也是這個緣由。
    南宮璟輕車熟路,推門入屋,南宮璟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下,然後點燃了一盞油燈,屋內頓時亮堂起來,這是一個十分簡樸的書房,對門靠牆地方的一個木桌上擺著文房四寶,桌前桌後各有一隻太師椅,三麵牆壁各有一個木製書櫃,放滿了書,兩邊各有布簾隔著相連的房間,大概是臥室和飯廳吧。南宮璟走到一個木櫃前,從書堆後麵拿出一個瓷瓶遞給楚天闊,說“這是我南宮家的金創藥,傳自趙子龍,乃是軍中藥物,對外傷療效甚好,你嚼碎藥丸糊到傷口上。”
    楚天闊接過藥瓶,倒出幾顆芳香撲鼻的黑亮藥丸,塞入嘴裏嚼成糊狀,然後塗在暗器傷口上,頓覺一股清涼之意,知道這是良藥。南宮璟見楚天闊收拾妥當,才說“你必須逃出這裏,去黃山腳下找到南宮驥,他們已經派人前去鏟除南宮驥一家。”
    楚天闊聞言大驚“你是說南宮暗脈?”
    “原來你已經知道,那我也不隱瞞,沒錯,南宮騏知道暗脈不會聽命與他,所以先下手為強,派人前去鏟除暗脈,我擔心南宮驥被暗算,那我們南宮正朔可就真的要斷絕了。”言下之意,似乎他已經有意要傳位給南宮驥,取南宮騏而代之。
    楚天闊說“我帶前輩一同殺出去。”
    南宮璟搖搖頭,說“我一身內功被廢,根本無力逃身,隻會給你增加負擔,不過我可以躲在這陣中,等你們來營救,這後麵儲有幹糧,一個月生計不成問題。”
    楚天闊問“前輩怎麽受的傷,好好的功力怎會被廢?”
    “其實不是被廢,而是被鎖住,被人用金針鎖住了幾處要穴,什麽勁力都使不出來。”
    楚天闊驚訝的問“誰有這等邪術?”腦中靈光閃過,“是那托缽僧?”
    南宮璟無奈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