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倒乾坤,另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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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州俠隱!
    楚天闊和南宮璟逃入“玉鏡陣”,暫時躲過了辜道吾和南宮騏的圍剿,但南宮璟卻透露出辜道吾和南宮騏已經派人前去黃山腳下追殺南宮暗脈,要把南宮騏的潛在對手全部鏟除,而南宮璟自己則被托缽僧封了內功,現在如同廢人。
    楚天闊大驚問道“這天竺妖僧用了什麽法子廢人武功?”
    南宮璟脫下粗布衣衫,轉身露出幹瘦的背脊,隻見肩井、脊椎、肋下幾處地方插著金針,直沒入頂,不是托缽僧拿來當武器那麽大的金針,而是略細小一些的金針,共九針,釘在背上數處要穴,傷口沒有血流。南宮璟披上衣服,轉過神來說“那托缽僧用金針封住了我九處要穴,封我氣脈,倒不致命,隻是讓我全身氣力無法使出,今夜如果不是苗定風霍振雷冒死潛入地牢相救,恐怕我也出不來。”說道這裏,南宮璟歎了一口氣,說“可惜苗霍兩位兄弟,追隨我二三十年,我視之如子弟,竟不料今夜為救我而慘死,家門不幸竟連累了家臣,實在是我之罪。”
    楚天闊抱拳作揖說“如果不是為救我脫困,苗霍兩位先生定能帶著前輩逃出,斷不至於飲恨於此,前輩也不用受困在陣中,晚輩有罪。”
    南宮璟擺擺手“沒有你牽製住他們,苗霍兩人斷沒有機會接近地牢,我們看到你遇險,不能見死不救,這一切都是機緣,半點不由人,你無需自責,我所有愧於他們的,是一直以來顧及南宮家的顏麵,沒有及早製止南宮騏的野心,這才令其越陷越深,終釀成此大禍,無論是作為家主,還是人父,我都有過。”說完,低頭不語,黯然神傷。
    楚天闊見此情況,也不知如何勸慰南宮璟,又不好問為何南宮騏要投靠混元教,隻能相對無言,半晌,南宮璟才振作起來,抬頭說“現在當務之急是趕往黃山,解救南宮暗脈,不知道楚少俠可願意助我南宮家度過此劫?”
    楚天闊說“晚輩此行,正是要去黃山腳下與找南宮驥兄,上次我和燕前輩父女來南宮家赴宴,後來得前輩之助躲過南宮騏的搜捕,但逃至後山時刻,竟遇上了一胖一瘦兩個老頭,後來我得知那是混元教的幽冥雙煞,我雖然手刃了此雙煞,當燕家有個朋友卻被一煞的寒冰掌所傷,寒氣侵體,後來驥兄指出他在黃山附近的齊雲山中遇到過一個道人,道人煉有一種極陽丹藥‘赤龍珠’,或可解此寒毒,於是驥兄就帶著燕家父女和這位朋友前去齊雲山求藥,我此行也是為了與燕家會合。”
    南宮璟點點頭,說“原來如此,那夜之後,我聽得消息說後麵渡口死了人,是兩個老頭,屍體已經被收斂運走,卻沒有想到竟是幽冥雙煞。”突然,南宮璟臉se一變“不好,如果燕家人還在齊雲山或者黃山,恐怕也會收到牽連。”
    楚天闊聞言一驚,是啊,辜道吾和南宮騏派去追殺南宮暗脈的人,絕對不會留活口,如果燕家人還在,恐怕也會遭暗算,楚天闊心中著急,因為燕家幾人武功都不算太高,遇到上乘高手恐怕很難幸免。
    南宮璟問“你傷勢如此?”
    楚天闊運氣一周,感覺內髒還隱隱作痛,氣息不是很順暢,但勉力還是可以闖一闖,身上的外傷也都已止血,應該沒有什麽大礙,遂對南宮璟說“晚輩可以背水一戰,辜道吾和托缽僧的傷勢不在我之下,沒有高手牽製,隻要避開暗器陣法就能突圍而去,隻是前輩你一個人……”
    “我不會有問題,他們絕對闖不進這‘玉鏡陣’。”
    楚天闊對“玉鏡陣”也充滿信心,隻是重兵壓境,不定什麽就想出什麽攻城法子來,遂說“晚輩擔心前輩身體傷勢,不知道是否可以用內力逼出金針?或者由晚輩灌注真氣以助力?”
    南宮璟搖搖頭說“萬萬不可,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是天竺的一種佛門秘技,叫‘鎖龍針’,佛門不興殺生,對付無惡不作的邪魔外道往往采用這種鎖氣封脈的方式,用一種奇妙的運氣方式以及特定的插針順序,將人的氣脈封住,其中有用力大小、時機、順序之別,不知道其中奧妙,斷不可胡來,否則輕則終生殘廢,重則經脈倒轉,暴斃身亡。”
    楚天闊不知道這種妖術竟是一種佛門心法,心中暗暗咋舌,但事情仿佛也說得通了,西錦山那怪客的杖法,按風神相和聶十九的推測,極可能是來自天竺的“瘋魔杖法”,是達摩祖師在天竺所傳,而這托缽僧用的也是天竺佛門心法,可見這二僧無疑就是辜滄海從天竺請來的幫手,楚天闊把西錦山那灰衣怪客的事,以及風神相的推測都說與南宮璟聽,南宮璟聽候點點頭,說“辜滄海果然是有備而來,為了這次入侵中原,他可謂布局謀篇,延請各路神魔鬼怪出山,恐怕這場大戰勝負難料啊。”
    楚天闊知道替南宮璟療傷已經不可能了,想起下個月南宮家英雄大會之事,問道“南宮先生可知道,南宮騏已經發了英雄帖,下月十五召開英雄大會,主旨是你金盆洗手,家主之位傳給南宮騏?”
    南宮璟沉重地點點頭“我知道,我被他們軟禁起來,一切隻能聽從他們擺布,但恐怕他們不僅僅想躲去南宮家的勢力,更想借此盡收江湖群豪,不服從者會被屠戮。”
    楚天闊說“我之前在外麵已經聽說了,他們確有此y謀,不知道南宮先生可有什麽妙計,可以阻止這場y謀?”
    南宮璟踱著步說“我原本打算逃出此地之後,到徽州、餘杭一帶尋訪南宮家各支,再連同南宮驥一脈,下月十五回來,當眾揭穿南宮騏和辜道吾的y謀,再將其黨羽製服,但現在我無法出去,恐怕……”
    “待我與驥兄會合之後,就去尋訪南宮家各支,再回來解救前輩,並且戳穿他們的y謀。”
    南宮璟搖搖頭說“你沒有我南宮家的信物,即便是身為暗脈的南宮驥,也無法調用南宮家各支,玄鐵槍頭已被南宮騏所奪,我原本希望親自前去說服各支長老,但現在恐怕此路不通。”
    “等晚輩聯合了驥兄,養好傷,就回來解救前輩,在英雄大會上揭穿他們的y謀。”
    “以你和南宮驥之力,恐怕會陷入他們的重圍之中,而且他們會挑撥武林群豪來與你們作對,此事不可魯莽行事,一定要從長計議。”
    “南宮先生,晚輩有一個想法,不知道當行不當行。”
    南宮璟抬頭望了楚天闊一眼,說“你但說無妨。”
    “如果可以,我突圍出去之後,就把辜道吾和南宮騏的y謀散布出去,這樣可以給前來參會的英雄人物提個醒,甚至另武林中人明白過來,起來一致對抗混元教,隻是這樣一來,南宮家的聲譽就……”
    南宮璟沉吟一下,說“事到如今,恐怕什麽聲譽都要暫時拋下了,我就是太愛惜南宮家的名望,才會縱容南宮騏的胡作非為,落得如今下場,也是報應,接下來就看天意了。”一番話,說的無比沉痛與哀傷,說完,南宮璟疲憊的坐了下來,背脊有點佝僂。畢竟血濃於水,南宮騏是他的兒子,他愛子心切也是情理之中,如今親子的背叛與家道的中落,仿佛壓垮了這個老人的脊梁,南宮璟接著說“你就照你所知去說吧,隻是我擔心你名望不足,說話沒人聽,而南宮騏肯定會先下手為強,在江湖上汙蔑你的為人,所以此策隻是聊勝於無之計,你盡管放手去做,隻要讓來參加英雄會的人存有一個戒心,也夠了。”
    楚天闊知道這個決定對南宮璟來說十分不容易,但他也深知這已經是勢在必行,即便楚天闊消息沒有傳出去,下個月英雄大會,南宮家倒戈一擊,必然會引起中原武林公憤,現在隻能在這一個月時間中尋到幫手,化解辜道吾的一場y謀。楚天闊逐一琢磨了自己的熟人,看有誰信得過可以幫忙的,陸上八仙雖然古道熱腸,但他們現在正在全力對付幽冥樓,分身乏術,漕幫喬力估計要去徹查為何他的行蹤會暴露,引得天竺僧一路追殺,還有漕幫事務重重,恐怕喬力也無暇他顧,遊任餘還未回中原,但蓬萊五子可能就要回來了,但自己與他們不甚相熟,恐怕五子也未必會出手相助,也許沈輕雲願意出手,但又哪裏去聯係沈輕雲啊?還有誰?燕家父女武功不高,恐怕陷入這場大戰的話幫助不大,想來隻有南宮驥極其暗脈一支了,憑他們這些人足夠對付辜道吾和南宮騏的一眾爪牙嗎?楚天闊還在尋思,南宮璟無力的問“你知道為何辜道吾會找上南宮騏嗎?”
    楚天闊搖頭,南宮璟說“都是因為傲氣,辜道吾不知道從哪裏得到的消息,當年遊任餘從七大派中遴選五子帶往蓬萊島傳授武藝,辜道吾使得是反間計,說中原武林根本沒有把南宮世家放在眼裏,不然怎麽會連選拔的資格都沒有給南宮騏?此事我雖早已知道,但也一直沒有對周圍人說,南宮騏來找到確認,我才說了,我跟他解釋當年遊任餘挑選弟子找的是四五歲的幼童,沒有多少武功根基的,而當時南宮騏已經仈jiu歲了,南宮家的武藝也有了一定基礎,顯然不合適,但南宮騏自尊心受挫,聽不下我的解釋,鑽了牛角尖,對七大派耿耿於懷,最後竟投靠了辜道吾,暗中與中原武林作對。”
    楚天闊這才知道南宮騏投靠混元教背後,還有這麽一段曲折故事,想來天底下世事的機緣也不外乎如此,有人出生名門,有些機會自然而然就得到,仿佛與生俱來,有些人出身寒門,就要拚盡全力去爭取別人與生俱來的東西,而且還不一定爭的到,也有的出身名門,但也沒有得到更好的機會,比如南宮騏,就像受到了侮辱似的,這著實又大可不必,這其實非關天賦才華,而是形勢使然,加上機緣巧合才鑄就的一些際遇,想來天下之大,比蓬萊五子稟賦更高的孩子肯定也大有人在,但又何從尋訪得到,隻能在七大派中遴選最佳的弟子,如果不能認識到這其中的機緣的因素,就隻會徒生妄念心魔而已,楚天闊很早跟隨莫北望走南闖北,跑船送糧時,就已經知道自己機緣未到,但他未有一刻停止jg進的念頭,最終在天饋穀得到的一番機緣,終於才讓楚天闊一嚐夙願,所以他深知這種天意不可違不可強求之要義,他也知道自己僅是比別人幸運一點而已,可能任何其他人,遇到他這樣的機緣,都不會做的比他差吧,楚天闊暗想,隻不過南宮騏如此執著與妄念,倒確實是氣量狹小了,稱不上豪傑所為,隻是這番話無法對南宮璟說。
    突然,楚天闊想到一個疑點,說“你是說辜道吾上門前來找南宮騏?辜道吾如何得知遊任餘帶走了中原五個弟子?這事在中原武林也是極為隱蔽之事,辜道吾從何得知。”
    南宮璟說“這我倒沒有想過,想來江湖傳言,都是道聽途說罷。”不過楚天闊卻不這麽看,連同喬力的行蹤被泄露,也許七大派中真的人投靠了混元教,把消息出賣給辜滄海,但此刻南宮璟已無心關注七大派之事,楚天闊也就沒有再提,點頭稱是而已。
    就在此時,楚天闊聞道一股極濃烈的煙味,仿佛哪裏著火了似的,他猛然站起,望向屋外,隻見四周彌漫這黑煙白煙,接著又有火箭she了進來,隻是火箭she進一定範圍火就被熄滅了,箭似乎也失去了力道,軟軟地掉了下來,楚天闊知道陣外的敵人發起了進攻。
    南宮璟站起來,走到門口向外看,說“槽糕,我這陣法之中有水克火,火克金,所以火攻、刀劍都不起作用,唯獨無法抵禦的就是煙霧,因為煙霧有形無質,陣法禁錮不住。”楚天闊這才知道為何火箭she進來都滅了,原來是有門道的,隻是煙霧越來越重,嗆得人直咳嗽,楚天闊感到一陣暈眩,似乎煙中有毒,但暈眩過了一會就消去了,知道自己體內已經克化了毒物。再看南宮璟,隻見他臉se發暗,似乎已經中了毒,南宮璟掩住口鼻,往一方書櫃走去,拿出另一個瓷瓶,倒了幾顆藥丸咽了下去,這才稍稍微緩解了症狀。
    煙毒可解,但煙氣窒人呼吸可無法解決,南宮璟拿一塊碎步,沾濕後撕成兩半,丟一半給楚天闊,另一半紮住口鼻,楚天闊效仿而為,呼吸才沒那麽困難,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遲早不是被嗆暈過去,就得出去投降,敵人此招不可謂不毒。
    這時,陣外傳來南宮騏的聲音“父親,出來吧,不要跟一個外人坑瀣一氣,對付自家親人,你出來投降,你還是我父親,隻要你把家主之位傳給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你,讓你安享晚年,父親,出來吧。”
    楚天闊看向南宮璟,隻見南宮璟充耳不聞,掐指在算著什麽,根本不去搭理南宮騏,突然,南宮璟眼中jg光一閃,然後奔出木屋,東挪西走,左邊擺弄幾顆石頭,右邊折兩根樹枝沾水插入土中,楚天闊恍惚間感覺屋外的景致如同水波蕩過似的晃了一晃,變得有些不同了,然後就見外麵飄來的煙像被一道無形的牆阻隔似的擋在了木屋之前幾丈的地方,木屋中煙霧散盡,就見屋外四周圍著一大片灰se雲朵,雲朵汙濁不清,楚天闊突然感覺像飛天進入了雲中似的,甚覺奇妙。
    南宮璟跑了回來,解開口鼻上的布條,說“終於讓我想出來了,煙其實也是火,水能克火,之所以不能刻,是因為煙無常質,逢漏就鑽,四處彌漫,而水就下,隻能在地下走,所以擋不住半空中的煙,所以要破煙,隻能讓水倒往上流。”
    楚天闊一聽,仿如天方夜譚,向來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從來沒聽說過水能往上流的,遂問“這怎麽可能?”
    南宮璟似乎十分得意,說“這就得從五行元界之法說起了,這太複雜了,現在也沒空跟你細講,簡而言之,就是我在這陣中另布了一個連環陣,但這個連環陣與正常五行卻是y陽倒轉,乾坤顛倒的,我把兩個陣法在水麵接合到一起,因為連環陣乾坤顛倒,自然水就是往上流,所以在四周形成一道瀑布,正好攔住了入侵的煙霧。”
    楚天闊聽是聽明白了,但是實在太不可思議,理解不了,撓了撓頭說“但我並沒有見到有瀑布啊。”
    南宮璟說“所有的奇門遁甲都是芥子之中見須彌,砂礫之中藏世界,你不在那個連環陣中,自然看不到那個世界,正如我剛才看不到你在海中漂浮一樣,常人以為這一切都是虛幻,其實不是,這是另一重乾坤,另一個,怎麽說呢,界,天界、地界、y界的那個界,那裏邊是另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