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強敵,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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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俠隱!
江振庭把楚天闊困在後山鐵籠之中,然後用火攻,熊熊烈火把鐵籠整個吞噬掉了,江振庭父子看著自己的傑作,心滿意足。
突然,火球中射出兩道綠影,分襲江家父子,江家父子大吃一驚,似乎沒想到暗器來得如此快速,江子幽趕緊往一邊躲閃,但還是慢了一點,肩膀中了一記,江子幽骨痛欲裂,栽倒在地。江振庭則運氣出掌,迎向綠影,但聽嘭的一聲,綠影化作無數碎片,四處崩射,江振庭急忙揮舞雙袖,護住全身,停下再看,卻見衣袖上洞穿了好幾個大洞,而那綠影,不過就是剛才喝酒的玉杯,江振庭暗暗心驚,自己剛才出掌相擊,已感覺到其中勁力雄渾,區區一個玉杯,在楚天闊手中都能變成如此厲害的兵器,實在匪夷所思。
就在江家父子擔心楚天闊垂死掙紮,還會扔出什麽東西的時候,忽然,火光中閃過兩道光芒,接著便見火牆上有幾條火柱掉落了下來,但聞得幾聲叮當幾聲,火牆上出現了一個缺口,但火勢頓時燒的更盛了,黑煙彌漫,江振庭大感不妙。倏然間,一道青影從火球中疾射而出,站到江家父子麵前,卻是被烤得有些焦頭爛額的楚天闊,衣服上已經有好幾處燒焦了,渾身冒煙,正盯著江家父子,手中劍卻已經回鞘了。
江振庭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這等烈火下,楚天闊還能逃身出來,一時呆若木雞,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楚天闊拂了拂身,說“江掌門多此一舉了,如果放我在這裏,不出十天半月我必餓死。要知道,任何鋼鐵遇上火都是會軟的,就算是鎢金也不例外。”原來楚天闊在火燒到鐵紅的時候,突然出劍破籠,但也被燒得夠嗆。
江振庭心中暗暗後悔,沒想到這點漏洞都被楚天闊抓住了,於是發狠道“既如此,我江某也無話可說,我們手底下見真章吧,聽聞你武功之高已是震古爍今,我倒想領教一下是否如外道人傳聞那麽厲害。”
楚天闊說“江湖傳聞,多有不實,江掌門不必當真,其實我們未必需要一戰,隻要你退出江湖,青城派從此不與混元教來往,我願意替你在七大派麵前擔保,大家化幹戈為玉帛。”
江振庭冷冷地說“有些路,走上了就回不了頭了,要我再去向中原那幾個當家掌門求饒,門都沒有,少羅裏羅嗦,出手吧。”
楚天闊歎一口氣,知道除了打一場外別無他法了,於是說“江掌門先請。”
照平時,江振庭絕不會對一個後輩先出手,但楚天闊聲名太盛,江振庭也不客氣,說“那我就獻醜了。”說完,欺身上前,倏然飛到楚天闊身前,寶劍這才出鞘,如風似春雨,潤物細無聲,往楚天闊身上襲來。
楚天闊心中讚了一句好劍法,手中軒轅劍,連劍帶鞘直指江振庭,這一劍渾然天成但時機、方位無懈可擊,正對著江振庭劍法中的破綻,而且軒轅劍重,劍走無聲,但隱隱卻有奔雷之勢。
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江振庭見楚天闊這一手,立刻就知道楚天闊的武功絕非自己,甚至加上兒子江子幽所能匹敵,但他是一派宗師,身心自有過人的堅毅,不甘認輸,仍變招挺劍作戰,唰唰唰連續快劍,如疾風入林,猛攻楚天闊。
楚天闊原地不動,稍微變化一下重劍的方向,就破解了江振庭的劍招,逼得江振庭不得不變招。就見江振庭身影四處跳躍,在楚天闊四周遊走,反觀楚天闊紋絲不動,如江中磐石,隻是見招出招,有意無意,似是而非,毫無劍法套路,讓江振庭好不自在,又無計可施,心中憋了一口悶氣。
江振庭實在氣不過楚天闊如此倨傲,於是劍風驟改,變輕為重,化巧為拙,轉風為雲,一招一式,都是硬碰硬的招式。楚天闊見狀,挺劍而出,以劍鞘抵江振庭劍身,兩人都用上了真氣,楚天闊劍身向上一拔,一股弓勁就朝江振庭湧去,江振庭哪裏抵擋得住,噔噔蹬後退好幾步,好不容易站穩了,胸中氣血翻騰,但見他強忍住,劍指楚天闊,喝道“士可殺不可辱,你這樣劍不出鞘,是何用意?有本事真刀真槍來。”
楚天闊說“那我也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地,江振庭又挺劍殺來,劍勢驚人,狂風驟起,隻見劍光一閃,楚天闊拔劍出劍收劍,僅在一瞬間完成,卻見狂風驟停,江振庭身在半空,突然如斷線風箏般栽倒下來,撲倒在地,手中寶劍隻剩下半截,另外半截插在土裏,江振庭身上並不傷痕,卻臉如死灰,是中了劍氣所致。楚天闊的劍氣斬斷他的寶劍,切入他體內,讓江振庭身負重傷。
江子幽見父親一招敗北,趕忙奔了上來,護住江振庭,江振庭喘著粗氣道“快走,回淩霄閣去。”但江子幽執意扶著身受重傷的江振庭,緩緩後退。
楚天闊剛才出劍後,就呆立在原地,似乎被自己的劍氣所震驚,他沒有料到自己的劍氣已經達到如此犀利的地步,一出手就是傷人奪命,所以怔立在場,任由江子幽和江振庭緩緩退去。
忽然,自江家父子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好劍法,好劍氣。”聲音和緩悠揚,宛如誦經。
江子幽嚇了一跳,回過頭去,楚天闊也抬頭望去,卻見靠著山壁的一塊巨石上,立著一個灰布衣瘦高老者,須發灰白,顴骨略高,兩頰削瘦,留著山羊胡子,眼珠子湛藍,看起來有一股抑鬱神色,有幾分異域人士的風采。灰衣老者站在巨石上,悄無聲息,狀如鬼魅,沒有人知道他怎麽來的,也不知道他來了多久,江子幽帶著哭腔喝問道“你是誰?闖我青城山意欲何為?”
灰衣老者不去理江子幽,看著楚天闊說“你就是楚天闊?”
楚天闊點點頭,對老者悄無聲息地出現十分忌憚,說“晚輩正是楚天闊,不知道前輩如何稱呼?”
就在此時,江振庭也回過頭去看,頓時失聲道“辜滄海!”
此言一出,楚天闊和江子幽都一驚,楚天闊沒想到如雷貫耳的混元教教主就是這麽一個老頭,更沒想到辜滄海會突然出現在青城山,他與混元教一兩年來短兵相接多次,就是辜道吾也遭遇過幾回,但卻從未見過辜滄海。想來應該是辜滄海終於練成“天罡大法”第九層,才親自進入中原來吧,楚天闊略微有些興奮,心想也許一切都可以結束在這青城山呢。
江子幽朝辜滄海說道“辜教主,大敵在此,要是辜教主除掉楚天闊,對我們的中原大業有百利而無一害。”
辜滄海眼神迷惑,說“中原大業?我們有什麽中原大業?”
江子幽聽著這語氣,頓時冷汗淋漓,以為辜滄海要倒戈一擊,結結巴巴地說“就是…就是…就是逐鹿中原,共分天下…”話還沒說完,就被江振庭揮手打斷了,江振庭說“辜教主親上我青城山,所為何事?”
辜滄海說“好久沒入中原了,這次路過,聽聞青城天下幽之名,就想上來看看,順便了結幾件事。”
江振庭聽辜滄海所言非善,問道“辜教主有什麽事要和我青城派了結?”
辜滄海說“歸元秘笈。”
江振庭聞言,臉色一變,說“辜教主的意思是?”
辜滄海說“青城派不值一本歸元秘笈。”
江振庭破口大罵“我也不稀罕什麽歸元秘笈混元秘笈,但是這秘笈是當初辜道吾哪來跟我交換立約的,要想拿回,就讓辜道吾自己來拿。”
辜滄海眯著眼說“江掌門,你沒明白,你和辜道吾有什麽交易是你們的事,我隻是來要回我自己的東西而已,辜道吾擅作主張,盜我秘笈,我不得不自己出手來要回,是你自己交回?還是要讓我動手呢?”敢情辜道吾是背著辜滄海與青城派立約聯盟。
江振庭怒道“我原也不在乎那歸元秘笈,隻是你們父子這麽來唱雙簧,實在太欺負人了,我江振庭就算豁出老命,也絕不會向你妥協。”
辜滄海點點頭,嘴裏說著“好好好”,不知道是江振庭的拒絕正中他下懷,還是對江振庭的骨氣讚歎有加。
江子幽在一旁說道“爹,要不……”江子幽還未說完,就被江振庭揮手打斷。
辜滄海說“拿不回秘笈,就不止是你一個人要償命了,恐怕每一個青城派弟子都有練了歸元秘笈的嫌疑。”言下之意是要血洗整個青城派,辜滄海說完,眼光在江子幽身上掃來掃去,“看令郎也是人中龍鳳,英年早逝未免可惜了些,要知道,如果我出手,絕不會留情的。”
江子幽像老鼠遇到貓似的,不敢做聲,想裝作不在乎的樣子,但身子也不住地微微顫抖。
驟然間,辜滄海就如鬼影般晃到了江子幽身邊,身法之快,世所罕見,楚天闊也沒完全看清辜滄海的身法,竟似移形換位般倏然而現,知道辜滄海的武功超過以往任何一個敵人,正要出手解救,江子幽已被辜滄海扣住手腕,吃力不過,跪倒在地了。隻要辜滄海手中勁力一吐,江子幽必然一命嗚呼。
楚天闊見江家父子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在自己家門裏被人逼迫至此,心中不忍,開口說道“辜教主,想來江掌門也絕不是貪圖你混元教的絕學,隻是混元教送出後又來索取,實在不合規矩。”
辜滄海看了楚天闊一眼“我還以為你是來對付青城派這個中原內奸的?”
楚天闊說“一事歸一事,隻是辜教主這麽做,實在是咄咄逼人。”
辜滄海微微一笑,說“我拿回自己門下的東西,何來欺人太甚,怪隻怪這江老兒太過貪心。”說完,手中稍微用力,江子幽竟痛得呱呱大叫,江子幽貴為青城少掌門,武功修為自是不弱,突然慘叫,必然所受痛苦甚劇。
楚天闊還待反駁,就聽江振庭深歎一口氣,說“罷了罷了,秘笈在此。”說完,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丟給辜滄海,仿佛把自己的精氣都丟出去了一般,江振庭扔完書後,身體頹然而倒。
辜滄海接過秘笈,手一甩,把江子幽摔到江振庭旁邊,然後翻了翻手中秘笈,似乎確定無誤,合上書,夾在雙掌間,然後往前一撒,就見無數火花飛了出來,轉眼燒化成灰,隨風而逝,再無蹤跡。原來辜滄海不僅把秘笈用內勁震得粉碎,更用純陽真氣把碎片點燃,瞬間燒化為灰,這手功力,辜滄海使得不會吹灰之力,著實令人心驚。
辜滄海毀掉秘笈之後,對著江家父子說“原本應該把你們的命也收了才對,但還要讓你們傳個消息,就暫且留你們的命。隻是如果日後讓我聽到有人使用歸元秘笈的武功,我絕不輕饒你青城派,你聽明白了嗎?”
江振庭鐵青著臉,咬牙不語。
辜滄海接著說“讓你傳的消息是,告訴中原武林,我辜滄海要決鬥。下個月十五月圓之夜,還在二十年前的地方,我要與遊任餘再決雌雄,生死無尤。我輸了,終生不入中原,遊任餘輸了,中原武林聽我混元教號令。就這個意思,要是不敢來的話,就別怪我長驅直入中原了。”
江振庭和江子幽還呆在原地沒動,辜滄海說“你們還等什麽?”
江子幽看了一下楚天闊,楚天闊心想,也許這是一個好結局,辜滄海主動斷了與青城派的聯盟,而江振庭負責傳辜滄海的戰書,他與混元教的關係就會大白於天下,似乎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了,於是楚天闊說“江掌門請。”
江子幽聞言,似乎害怕這兩位煞星改變主意,趕忙扶住父親,從來路跑了回去,頭都不敢回,可能在自己山頭裏此狼狽而逃,對江子幽來說是第一次。
江家父子走了後,辜滄海對楚天闊說“可惜,我答應了人不對你出手,否則一定要較量一番。”
楚天闊聞言一愣,心想還有人能令辜滄海做事,莫不是唐家老太太,為了保護我而讓辜滄海不對自己下手?但似乎不太可能,心下狐疑,問道“晚輩得何人如此青睞?”
辜滄海說“一個劍客,他說與你論過劍,但沒有真正交鋒過,他說你是難得的劍客,遊任餘的劍法過於貴氣,而你更能審時度勢,奇招頻出,深合他的劍道,所以非要與你決戰不可。”
楚天闊明白過來,說“教頭。”心中想起在蒙山腳下與教頭的拚命,倒也耍賴撒潑,凡是能求存的招都用遍了,想來遊任餘這樣的劍俠是不屑用這樣的招式的,所以教頭才有此語。
辜滄海默然,說“他這一年來在中原磨礪劍法,會過不少高手,也殺了不少人,卻因為不能與你一戰而耿耿於懷,我自然不能壞了他的事。”說得好像他一出手,楚天闊就必死無疑似的。
楚天闊倒也不生氣,隻是他聽教頭在中原殺了不少人,突然想起不知道柳忘蓑等人怎樣了,最近沒有去打聽過他們的消息,不知道是否成了教頭的劍下亡魂了,問道“教頭所殺之人,有沒有陸上八仙?”
辜滄海奇怪地看著楚天闊,好像楚天闊的問題極為幼稚似的,辜滄海答道“人命如草芥,殺這個殺那個又有什麽區別?難道不是你認識的人,就無所謂了,而一旦殺了你認識的,教頭就罪無可恕了?”
楚天闊一時語塞,辜滄海的說法雖然有些強詞奪理,但也有幾分道理,為什麽有些人被殺,就像天塌下來似的了不得,有些人被殺,卻連一絲最細微的漣漪都沒有泛起,難道人命真的有貴賤之分?
楚天闊還在琢磨,辜滄海又說“我在西域就聽說過你,據說你是因為在岷江受到辜道吾埋伏,才遇到奇遇練成絕世武功,我還知道你義父在那場埋伏中死去。雖然我不知情,也沒想過用這樣的手段來削弱遊任餘,但你一樣可以把賬算在我頭上,我絕不會不認,隻要你有本事報仇,我的命你隨時可以拿走。”
楚天闊明白了,原來埋伏之事,包括與青城山聯盟之事,很可能都是辜道吾自己在中原的行動,辜道吾應該是趁著辜滄海閉關之時,率兵潛入中原,企圖在中原布下據點,到時可以待辜滄海出來,就可以一舉拿下整個中原,看來辜道吾是個謀略很深的人,而辜滄海更像是個武林中人。楚天闊不禁想,辜滄海說這番話,是不是為了逼自己出手,他好趁機要了自己的命?辜滄海竟有這樣的信心?楚天闊躍躍欲試,於是搖搖頭,說“冤有頭債有主,殺父之仇我會去向辜道吾索,但並不表示今日我不會出手,即便隻有一絲機會,我也要試試,如果僥幸能打敗你,下個月的血戰也許就可以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