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9章 鈞天劍定墨淵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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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橫掌心靈力流轉間,已非昔日溫和光暈,而是帶著鈞天劍座隱隱共鳴的金色神光。
    這神光甫一觸碰到林嘯天的手臂,便如長鯨吸水般卷入其經脈,將肆虐的魔氣逼得節節後退。
    林嘯天隻覺一股浩瀚磅礴的力量湧入體內,那力量純淨卻不失威嚴,竟讓深入骨髓的魔氣發出滋滋的灼燒聲,疲憊的眼中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連苦笑都僵在了臉上:“這…… 這是神玄期的靈力?閣下竟是如此大能?”
    “林會長稍安,” 周橫指尖凝起一縷劍痕,精準點在林嘯天腕間 “靈淵穴”,鈞天劍座的八柄神劍在他丹田內微微震顫,“魔氣雖烈,卻擋不住神劍神威。我雖暫不根除,卻能以劍意為你築心脈屏障,不僅能撐到見林溪,更能護你三日無礙。”
    提及女兒,林嘯天眼中燃起的已非微光,而是被希望點亮的火焰,幹枯的手指緊緊攥住周橫的衣袖:“溪兒…… 她當真安全?秦蒼那賊子沒傷她?”
    “墨淵城的街巷裏,我以‘無名’劍的隱匿劍意護過她三次,” 周橫聲音依舊平穩,掌心殘簪上的 “婉” 字卻與丹田內 “仙魔” 劍產生了微妙共鳴,“她在查你下落時,秦蒼的暗衛連她衣角都碰不到。隻是你的夫人蘇婉…… 被秦蒼囚在密道最深處,以‘噬魂魔鏈’鎖了靈力。”
    林嘯天剛鬆下的氣又提了起來,正想再問,遠處魔衛的嗬斥聲已裹挾著濃鬱魔氣逼近。
    周橫眼中寒光一閃,左手虛空一握,“玄天” 劍驟然出鞘,劍身玄光暴漲,瞬間在囚室角落布下三重劍障:“林會長,‘隕天’劍的破障劍意已刻在你袖口,窄道內的魔紋陷阱會自行瓦解。出密道後往城西破廟走,‘荒塵’劍會在暗處護你,林溪不會有危險。”
    林嘯天攥緊周橫遞來的護身符咒,隻覺符咒上滿是劍鳴之力,剛點頭,便見周橫身形已化作一道流光掠出囚室。走廊內,四名魔衛剛循著靈力痕跡追來,便見周橫立於廊中,右手負於身後,左手 “鈞天” 劍斜指地麵,金色劍氣在地麵劃出深深溝壑。
    “擅闖禁地者,死!” 為首魔衛揮刀劈來,彎刀上的魔氣剛觸到鈞天劍氣,便瞬間潰散。
    周橫手腕輕抖,金色劍光如瀑布傾瀉,隻聽 “哢嚓” 數聲,四柄彎刀盡數斷成兩截,魔衛脖頸處同時出現一道細密劍痕。更驚人的是,劍痕處竟燃起金色火焰,將魔衛體內的魔氣燒得一幹二淨,連黑泥都未曾留下 —— 這是 “神天” 劍的淨化劍意,專克魔氣。
    解決完魔衛,周橫剛返回囚室,便見地麵血跡旁留著一道劍痕,正是他刻在林嘯天袖口的 “隕天” 劍意,顯然林嘯天已安全離開。
    他不再耽擱,身形化作劍光朝著密道深處掠去,丹田內八柄神劍同時震顫,“禹皇” 劍的帝王劍意悄然散開,密道內的魔衛隻覺心頭一沉,竟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與此同時,城西破廟內,林溪正握著長劍焦躁踱步。
    突然,廟門外傳來枯枝拄地的聲音,她剛握緊劍,便見林嘯天拄著枯枝走來,袖口處玄光一閃,將沾在身上的魔氣盡數彈開。
    “爹!” 林溪扔掉長劍衝上前,剛扶住父親,便見廟外一道流光閃過,周橫的身影已落在院中,手中 “清靈草” 泛著的靈光,竟與 “仙魔” 劍的雙色劍意相融。
    林溪扶住林嘯天的手臂,指尖觸到的盡是粗糙的布料與嶙峋的骨感,那觸感與記憶中父親溫厚堅實的手掌截然不同。她垂眸望去,隻見林嘯天身上的衣袍早已被魔氣侵蝕得看不出原本顏色,多處破損的縫隙裏露出結痂的傷口,連平日裏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發髻也散亂著,幾縷灰發黏在布滿血汙的額角,唯有那雙眼睛,在看到她時仍亮著熟悉的暖意,卻又添了幾分她從未見過的疲憊與滄桑。
    “爹…… 您怎麽會變成這樣?” 林溪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她伸手想去拂掉父親臉上的汙垢,指尖卻在半空頓住 —— 眼前的人明明有著與父親一模一樣的麵容,可這滿身狼狽與落魄,卻讓她覺得陌生又心疼,“您不是一直在公會裏嗎?前日我去見您,您還說要為我尋一塊上好的玄鐵鑄劍……”
    “那不是我。” 林嘯天的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紙磨過,他靠著廟牆緩緩坐下,枯瘦的手指緊緊攥著周橫留下的護身符咒,符咒上的劍鳴之力似乎還在微微震顫,“溪兒,從三年前我去極北冰原尋找‘寒魄晶’開始,你見到的‘林嘯天’,就已經是秦蒼那賊子假扮的了。”
    “什麽?” 林溪猛地後退一步,腳下的碎石發出清脆的聲響,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瞳孔因震驚而驟然收縮,“您說什麽?假扮的?這怎麽可能!這三年來,‘您’明明一直待在公會裏,處理會務、指點弟子煉器,連我生辰時,‘您’還親手為我打造了‘流霜劍’……”
    那些記憶清晰得仿佛就發生在昨天,“父親” 溫和的叮囑、嚴厲的教導,甚至在她煉器失敗時無奈又包容的眼神,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可此刻父親的話,卻像一把鋒利的劍,將這些溫馨的過往瞬間劈得粉碎。她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荒謬感順著脊椎蔓延全身 —— 自己這三年來朝夕相處、敬重依賴的父親,竟然是仇人假扮的?那她這些年的孝順與親近,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豈不是認賊作父?
    “我知道這很難接受。” 林嘯天看著女兒慘白的臉色,心中既是心疼又是愧疚,他歎了口氣,聲音裏滿是苦澀,“秦蒼是我的師弟,當年我們一同拜在煉器大師墨塵子門下,他不僅熟悉我的脾氣秉性,連我煉器的手法、常用的符咒,甚至我與你母親之間的瑣事,他都了如指掌。三年前我在極北冰原遭遇他的埋伏,被他打成重傷後囚禁起來,他便用易容術換了我的容貌,頂替我的身份坐鎮煉器公會,暗中卻在公會裏培植自己的勢力,還借著公會的名義與魔族勾結。”
    “可…… 可他為什麽一點破綻都沒有?” 林溪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用力搖著頭,試圖從記憶裏找出一絲不對勁的地方,可想來想去,“父親” 的言行舉止都與真正的父親別無二致,“有一次我練劍時不慎扭傷了腳踝,‘您’還親自為我敷藥,那關切的眼神,怎麽可能是裝出來的?”
    林嘯天聞言,眼中泛起一陣酸楚,他緩緩抬起手,指著自己的左肩:“溪兒,你還記得你七歲那年,咱們父女倆去後山采藥,你不小心掉進陷阱裏,我為了救你,左肩被陷阱裏的尖刺劃傷,留下了一道三寸長的疤痕嗎?”
    林溪一怔,下意識地看向父親的左肩,隻見父親破損的衣袍下,果然有一道淺褐色的疤痕,形狀與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還有,你十二歲那年第一次嚐試煉器,煉出來的鼎爐不僅布滿裂痕,還差點炸傷自己,你當時又怕又急,哭著說再也不煉器了。我告訴你,煉器就像做人,要經得起失敗的打磨,還把我年輕時煉廢的第一隻鼎爐送給了你,讓你留著做紀念。” 林嘯天的聲音漸漸溫柔下來,“那隻鼎爐的底部,刻著一個‘溪’字,是我連夜用玄鐵針刻上去的,除了咱們父女倆,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
    聽到這裏,林溪再也忍不住,眼淚順著臉頰滾落下來。那隻刻著 “溪” 字的廢鼎,她一直珍藏在自己的房間裏,就連假扮父親的秦蒼,也從未問起過它的下落。這些隻有她和父親才知道的秘密,絕不會是旁人能憑空編造出來的。
    她猛地撲到林嘯天麵前,緊緊抱住父親的胳膊,哽咽道:“爹…… 是我不好,我竟然沒有認出你,還一直被那個賊子蒙在鼓裏,我甚至…… 甚至還對他畢恭畢敬,我真是太蠢了!”
    “傻孩子,不怪你。” 林嘯天輕輕拍著女兒的背,眼中滿是疼惜,“秦蒼心思縝密,又擅長偽裝,連你母親都差點被他騙過,更何況是你。幸好有周橫閣下出手相救,咱們父女才能重逢。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你母親,還有…… 阻止秦蒼的陰謀。”
    話音剛落,院中的周橫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凝重:“林會長說得對,秦蒼在公會裏經營了三年,勢力早已根深蒂固,而且他與魔族勾結的目的絕不簡單。我們必須盡快製定計劃,既要救出蘇夫人,也要揭穿秦蒼的真麵目,不能再讓他繼續危害公會和百姓。”
    林溪擦幹眼淚,抬起頭時,眼中的脆弱已被堅定取代。她看向周橫,又看向父親,握緊了腰間的長劍:“爹,周前輩,我跟你們一起去!秦蒼害了您,還欺騙了我這麽久,這個仇,我一定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