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緩緩扭過頭去，卻閉上了雙眼。
    他有些接受不了，曾經那個嬌俏可人，姿容絕世，妖豔火辣的少女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我現在很醜嗎？嚇到你了嗎。讓你不敢看我？”
    虛弱的聲音傳來。
    紅娘子慌忙想要用雙手去捂住自己的臉，卻發現自己四肢已斷。
    她連忙低下了頭，將臉牢牢地埋在了胸口，亂發再次將她遮掩。
    “主人……你怎麽這樣？”元夕不由的加大了聲音。
    這是她第一次對朱九如此說話。
    “不是。你的樣貌已經深入我的記憶，看到你這般模樣，我隻是痛惜，不敢接受。”朱九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睜開雙眼，聲音有些沙啞。
    “真的嗎？”
    紅娘子緩緩抬頭，透過亂發，看向朱九，聲音卻在顫抖。
    她此時想哭，也沒有眼淚。
    她體內的水分徹底被蒸幹了。
    就算是體內的那幾條法則形成的鏈條被元夕扯斷了，也沒有什麽大用。
    她的身體已然毀了。
    “是！”朱九緩緩點頭。
    “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能來找我。更加沒有想到你的修為竟然達到了這種地步。曾經我還在擔心，倘若老祖宗尋到你，尋到那幾頭小熊，又該怎麽辦？
    現在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
    不過我真的很開心。現在就算是死，我也能夠瞑目了。”
    “放心吧，你不會死，但是他們會。都會。”
    朱九的話冷意十足。
    “這……”
    人群中躁動了。
    人群中慌亂了。
    雖然他們心中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測，但這些話從朱九的口中說出，無疑是判了他們的死刑。
    “求大人饒命，我們錯了，我們錯了，隻要能夠讓我們性命，我們什麽都願意幹。”
    “這位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饒我們一條狗命吧，殺了我們，看髒了您的手。”
    “大人，小女子自然還有幾分姿色，不比那紅娘子差，倘若您看上，小女子願意終身侍奉左右！”
    ……
    一群人紛紛叩頭求饒。
    “教主，開恩啊，您若滅了本族，對您沒有任何好處，反倒是留下，我們可以為您效忠啊。”
    “求教主寬恕，饒我等一命，我們之前糊塗，殘害同門，害了這丫頭，現在心中追悔萬分。 ”
    “教主，若您真的難以熄滅心中怒火，一切罪責由老朽一力承擔，您怎麽處置都行，隻求您放過我的族人。”
    ……
    五名老人也跪地求饒，他們聲音蒼老，涕淚長流，看起來頗有可憐之態。
    但朱九卻絕不會因為這些而心軟。
    “當初你們幹什麽去了？現在知道後悔了？晚了！”朱九冷冰冰的說道。
    此時他頭頂上已經烏雲密布，金銀藍黑四種閃電交織，如同雷龍在空中怒吼。
    時不時的降下一道閃電，如同丘陵一般，這顆古星辰都似乎要被劈開了。
    沒有人可以抵擋這股天威。
    那名七劫散仙更加臉色蒼白的可怕。
    他心中還想著反抗，但看到這九天神雷之後，他熄掉了所有的心思。
    且不說他現在處於低穀，就算是巔峰之時，也不敢硬接如此恐怖的雷霆。
    數十丈長，一丈餘粗細，如同真正的神龍一般，威壓蓋世，比起他所渡的雷劫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如何抵擋？
    這是真正的天劫。
    眼前的這個少年竟然能夠以一己之力操控天劫，引來他人的劫罰，這傳出去恐怕沒人會相信。
    但這一幕卻真實的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你不能殺我們，我是她的姑姑，她是罪有應得！你這樣隻會讓她的罪孽更加深重。”
    “我是她的姑父，她從小無父無母，她是吃百家飯長大的，現在，竟然為祖宗帶來了如此災難，你這是要讓她這一生，都在譴責中度過嗎？”
    被釘在空中的那一對夫婦大聲喊道。
    “聒噪”
    朱九實在是煩了，想讓這二人閉嘴。
    “朱九，放過他們吧，帶我離開好嗎？”紅娘子突然開口，聲音虛弱的說道。
    “你說什麽？”朱九聲音沙啞著問。
    他心中是無邊的自責。
    倘若不是自己要她體內的那一滴精血，紅娘子就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曠世天驕，資質萬古罕見，比起阡陌和佛僧他們來說，都有過之。
    若是沒有落得這樣的下場，她此時成就已經非凡了。
    就算成為當代第一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且她性格爽朗，為人仗義，討人歡喜。
    “帶我走吧，這裏我不想待了，這裏已經不是我的家了。從我父母死後，我便沒有家了，這些年為族中效力，我也算是對得起他們的撫養之恩。
    現在他們廢我修為，傳我四肢，毀我容貌，讓我在法則囚籠裏，海眼之中，受兩百多年的煉獄之刑。
    已經徹底斷絕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已不再是朱雀族的族人了。
    我將族中的一切都交給了他們，現在也沒有資格成為族人了。
    所謂的聖女，隻是他們培養出來為他們勞碌的傀儡而已。
    我也受夠了來自於族人和親人的冷漠。
    我的親姑姑，這世上僅存的唯一親人，當年都沒有站出來為我說一句話，她怕受到牽連。
    對於這裏，我的心已經死了。
    讓你留下這裏，隻是因為，這裏是我曾經的故鄉，我不想我的故鄉變成哀鴻遍野。更加不想祖宗的傳承因我而亡。”
    “好！”朱九緩緩點頭，心情沉重。
    “你不會嫌棄我吧？賊小子！”紅娘子聲音顫抖著說道。
    “當然不會。”朱九勉強擠出笑容。
    “那你來抱著我走。”
    朱九遲疑。
    “怎麽了嘛，我現在修為全無，經脈全廢，隻是一個殘疾的廢人，你讓我如何去走？你再推辭便是真的嫌棄我了。若連你都嫌棄我了，我倒不如一死了之了。”紅娘子亂發後麵的雙眼通紅，幹癟的眼球裏，浮現出兩團亮光。
    “主人，你便應了她吧，這是你欠她的。”元夕咬牙說到。
    雖然她很不願意，同樣她自身更加期待得到主人的懷抱，可她卻知道她不能跟眼前這個可憐的女人爭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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