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緩緩點頭。
    是啊，這些都是自己欠她的。
    倘若不是自己他那個天驕少女又怎會落到這步田地？
    “好”
    他重重的點頭。
    “不過此事不能就這麽算了，我可以答應放過他們，但卻要讓他們永生永世，禁足於此，難以出這顆古星半步！”
    朱九說完之後，全漫天劫雲全都雲集，形狀變化，竟然緩緩的朝著這顆古星包圍蔓延了去。
    僅僅數個呼吸的功夫，這顆古老的星辰外表便遍布厚厚的劫雲，各色雷霆閃爍，每一道至少都有水桶粗細，時不時的對著這顆古星降下，在地麵上發生大爆炸。
    恐怖的毀滅之力，讓這顆苦心瞬間麵目全非。
    每一道閃電狠狠的劈在這顆古老的星辰上，同樣劈在這個古老的所有人的心裏。
    沒有人不害怕，沒有人不畏懼，就算那兩大絕世散仙也頭皮發麻。
    這雷電之力足以對他們造成威脅。
    “完了，徹底完了……”
    這是所有人心中出現的聲音。
    這裏徹底化作了雷電的汪洋，想要突破這片雷海，除非他們當中有人實力能夠超越朱九。
    然後，朱九抱起隻剩半截幹枯軀幹的紅娘子一步跨出劫雲，消失不見。元夕緊步跟隨。
    朱九在星空中穿梭，紅娘子滿頭亂發，束住自己的臉龐，將頭顱深深地埋在他的懷裏，感受著他懷裏的溫熱，不敢多看一眼。
    “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紅娘子的聲音如夢中呢喃。
    朱九渾身一震。卻依舊目視前方。
    在通天遺跡中，他隻以為那是紅娘子俏皮嬉戲，跟他的玩笑之語。
    卻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真心實意。
    “我快死了！”紅娘子聲音突然間變得低落了。
    朱九心中又是一震。
    他的確感受到這紅娘子體內的生機已經絕滅了，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放心吧，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朱九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說道。
    但說出的這些話就來，他自己也不相信。
    四肢殘廢，這倒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以法則為鏈，穿過她的身體，禁錮著她的同時，吸收了她體內所有的力量。
    同時，北海之眼幽冷異常，已經讓她寒毒入體，侵入元神，她剛剛凝聚形成的元神已經腐朽了。
    已經將體內的雷霆本源誕生的生機不斷注入到紅娘子的身體當中。
    但卻依然無用。
    無論是他的身體還是她的元神，都已經形成了漏洞，就如同篩子一般。
    無論是任何力量，注入到她的體內都會消失。
    除非是奪舍重生，為她再找一具軀體。
    可是她的元神真的太虛弱了，找到一副新的身軀，哪怕再如何契合也會有排斥。
    她的元神剛剛進入新的軀體就會瞬間消散。
    可以說，紅娘子此時的元神比起她的身軀更加腐朽。
    隻要稍一觸碰受到任何外力，哪怕一絲都會讓她徹底絕滅。
    就連他此時注入生機，也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會讓她香消玉殞。
    然而所有的生命力，卻形同虛設。哪怕他以雷霆本源衍生出的生命氣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讓出枯木逢春，但此時對於懷中的這個女人卻絲毫無用。
    此時，朱九心中百轉千回，千滋百味，但更多的卻是苦澀和無奈。
    他在這世間已然無敵，哪怕是大師伯瘸腿，老人來了也不是他的對手。
    又成為這片天地的主人，可以說這一方世界所有生靈都掌握在他的手心中，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間。
    可這又有何用？
    他想要嚐試以鎮界碑的力量封印，紅衣娘子留待日後解決。
    但他還是不敢。
    這個女人的元神真的太過於脆弱了。
    他此時真的生怕，哪怕自己一口大氣，都會將她吹散。
    按理來說，如此程度的腐朽凋萎，這個女人早就應該死了，不應該堅持到現在。
    也不知是何種執念，才讓她彌留至今。
    “你不必騙我了，我的身體我知道，此時我生機絕滅，身體枯槁，元神腐朽。其實以我的修為，在法則囚籠中，沉入北海之眼以下，頂多能夠堅持五十年。
    當時是我突破到淬魄境，剛剛凝聚出不死元神。
    按理來說，我應該不死不滅才是。
    可是就遇到了這種事。
    我從未後悔與你相識，也從未後悔幫助過你，隻是遺憾……”
    “遺憾當初在遺跡中時，未能真心向你表露。
    我也不知道你這賊小子到底哪裏好，可是一經分別卻滿目是你，滿心也是你。
    或許這便是命中注定的孽緣。”
    “不過我亦無憾。
    是因為，原本我隻能堅持五十年，卻足足等了兩百年。
    這心中唯一的執念便是腦海中酒味揮散的你。
    我想再見你一麵，我想入你懷，我想你親我一口，我也想你叫我一聲娘子，而非姑娘，或者我的全名……”
    “命運不公，命運亦公。
    我就在即將朽滅，於生死之際徘徊之時，突然就見到了你，了解我畢生的夙願，讓我，含笑九泉！”
    朱九隻感覺心口堵的難受，鼻中酸澀。
    旁邊的元夕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她的粉色裙袖卻已經濕透了。
    她偷偷的擦拭著不斷流落的眼淚。
    “親我就算了，我這般模樣，恐怕會讓你這畢生，都有走不出的陰影。
    我感覺我……應該快死了，在將死之時，我能否聽你叫我一聲娘子……”
    紅娘子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了。
    “娘……”
    朱九張了張嘴，卻始終叫不出那兩個字。
    他對紅娘子無情，隻有在通天遺跡當中的一些交情而已。
    對於紅娘子大大咧咧的行為，他一直都以為那隻是她的本性。
    而以他的性格，就算是對洛月，葉闌珊，甚至是對他付出過最多的豔珠姑娘，麵對這二字也難以啟齒。
    “我要聽的是娘子，不是娘……”紅娘子展顏，但笑得卻如同厲鬼，讓人汗毛倒豎，心中升起無邊的恐懼。
    但朱九卻心中揪痛。
    旁邊的元夕更加不斷抽泣。
    倘若此來紅娘子身死魂滅，她反倒是並不如何。
    可是在看到她容貌被毀，淒慘的下場以及她的族人對她的態度之後，不知為何，她悲從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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