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你也出來多時了，李福公公怕是也要急壞了。”傾靈從椅子上站起身，扯著君子蘭的衣袖往外走。
    他也由著她扯著那象征地位的龍袍，步伐恰好的跟在她身後，卻在走了幾步後還是覺得想牽著她，便垂手握住快走了兩步與傾靈並肩前行。
    等到了宮中，見到了太後娘娘，也就是以前的淑貴妃時。
    君子蘭才反應過來，傾靈陪他一同回來也不單單是為了見太後娘娘，還是為了防止他挨罵。
    見到君子蘭時，太後是氣不打一處來，她聽下人說皇帝騎著馬就衝出宮去了，那心髒都撲通撲通的亂跳。
    這會兒見著君子蘭了真是忍不住想抬手給他一腦瓜崩，但又想著他好歹是天子，得給他留點形象，隻能是憤憤的瞪了一眼。
    太後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端坐好想數落一下君子蘭，就見君子蘭身後冒出個小腦瓜。發飾上的流蘇輕微擺動著給她添了些俏皮，好看的小臉上帶著笑，還甜甜的喚了一聲“姨母。”
    一瞬間，太後腦海裏剛整理好些什麽天子要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之類的話瞬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驚喜的看著傾靈從君子蘭身後走了出來。
    “快來姨母這！讓姨母好好看看！”太後招招手，讓那終於歸家的人兒湊近些好好瞧瞧。
    傾靈應了一聲，快步走了過去，在太後身邊坐好。
    手被太後緊緊握住，太後在細細看著傾靈，傾靈也回望著太後。
    那張臉上被歲月留下了痕跡的麵孔，多了些皺紋，但依舊掩蓋不了年輕時是美人的事情。
    年齡使得她褪去了少時的青澀和稚嫩，多的是沉穩和沉澱的美好。
    依舊明亮的眸中浮著層水汽，太後的手輕撫摸著傾靈的臉頰，心疼的口吻訴說著擔憂。
    “瘦了，這小臉都尖了。本就挑食，外頭的東西更吃不習慣吧，這些日子多進宮來，姨母讓小廚房給你做愛吃的，好好補補。”
    說到這裏，太後又瞪了一眼邊上那自己找座位坐下的兒子，埋怨道“一個天子竟找不到可用之人，還得讓我乖兒去跑一趟，還有臉在那兒吃。”
    說完又看著傾靈，語氣和眼神都慈愛了起來。
    “這段時間真是擔憂的我，吃不好也睡不好，好在是回來了。”
    邊上的君子蘭剛剝開一個橘子，被陰陽的一瞬間都不知道該不該塞嘴裏。
    不是，他才是親生的吧。
    傾靈好笑的看著君子蘭吃癟的把那剝了一半皮的橘子又放回了果盤裏，捋了捋龍袍端坐著，免得又有些什麽動作又被陰陽一句。
    “是我要求的，不怪阿蘭，讓姨母擔心啦。”傾靈回握住太後的手，乖乖的回話。
    “不過出去轉了一圈見到了很多平日裏沒見過的東西呢，我還跟金嬤嬤他們都見了見，很開心呢。還有呀，姨母你知道嘛，大海可漂亮了，那剛捕撈上來的珠子跟我們平日裏見的也不大一樣。。。”
    午間的陽光悄悄地往地平線壓，光線照著雕花窗，將那影子漸漸越拉越長。
    傾靈說著旅行的趣事兒逗著太後，君子蘭坐在一旁含笑看著她。
    這樣的場景又平靜又溫馨，若是能一直如此該多好。
    大抵是太後聽到了君子蘭的心聲，被傾靈逗笑了邊擦著眼角溢出來的淚水，邊說道“乖兒你若是能一直在宮中陪著我該多好，長大後就忙起來了，姨母見你的時間也少了。若是。。。”
    說到這裏，太後斜眼掃了掃邊上的君子蘭，借著話頭說道“若是你能成為蘭兒的皇後，大抵能一直陪著姨母了吧。”
    “母後！”這話驚的君子蘭心都顫了顫，他一邊注意著傾靈的反應，一邊示意太後不要多言。
    太後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卻見傾靈笑著回答道“我若是成了阿蘭的皇後，前朝那些大臣們估計要鬧騰個沒完沒了了。”
    見她並沒有當真，君子蘭又是失落又是慶幸的鬆了一口氣。
    “我會多多進宮來陪姨母的。”說著，傾靈抱住了太後的手臂，親昵的把頭靠在了上麵。
    太後摸了摸她的頭，在傾靈看不見的角度裏，再次嫌棄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等到夕陽落下時，君子蘭將傾靈送出了宮，這時跟著的小宮女才行了個禮說道“陛下，太後娘娘喚您一同吃晚飯。”
    “知道了。”注視著那抹俏麗的身影上了馬車，隨著馬車走遠以後，君子蘭才轉身跟著宮女一同又回了太後的宮殿。
    他走回來後，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食物，太後見他來了，揮手讓伺候的下人們都離開，示意君子蘭坐到她身邊去。
    等到君子蘭坐穩後，太後才開口道“你就打算一直如此？”
    君子蘭不想談這些，替太後盛了一碗湯放在她麵前，輕聲說道“這藥材熬製的湯趁熱喝才能效果最大化，母後嚐嚐。”
    “不用轉移話題。”太後把湯往前推了推，繼續說道“你們多年的感情，若你說喜歡，若你讓她成為你的皇後，我相信靈兒不會拒絕。”
    “你堂堂天子，後宮佳麗全是擺設。蘭兒，你不小了，皇室需要有後代，我明白你不願意與其他女人有所接觸，那你就同靈兒說，喜結連理不好嗎？”
    君子蘭依舊不吭聲，替自己也盛了一碗湯，喝了幾口後再次說道“這湯人參大抵放多了，有些苦。”
    “君子蘭，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太後被他這打太極的態度弄得無奈，加重了語氣。
    君子蘭手中湯匙一頓，鬆手放入碗裏時破開湯水沉入了碗底。
    “我聽見了，母後，正是因為我知道，若我開口，阿靈會答應的，我才不能這樣做。”
    他坐正了身子，與太後對視著。
    “您看到了呀，她今日同您說起那些外麵的事情時，有多開心啊。”
    “這深宮哪裏是她的歸屬？您這麽多年在深宮裏，能行動的不過就是這片被宮牆框出來的天地，您舍得嗎？把她也困在這裏？”
    “我不舍得。”這話輕飄飄的從君子蘭口裏說出，可裏麵包含的情感重的如同壓在心髒上的巨石。
    大概是在母親麵前，人終歸是脆弱的。
    在太後震驚又心痛了目光下，有顆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滴落，砸在了君子蘭放在桌子上的手背上。
    “我知道，除了阿靈，你們都好像都能看出我對她的感情。可是隻有我知道，我有多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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