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十三背著包，掛著單曉的貓咪玩偶，在白小雲的招呼聲中快速進入公司大門。
    他飛快地在打卡表上，龍飛鳳舞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在白小雲擠眉弄眼的示意下，把到崗時間寫成了八點二十九分，這才沒有算作遲到。
    “呼……幸好！”
    他擦了一把額頭上因為跑步而溢出的薄汗，幸好單曉的單位，使用的打開方式還是過去常用的簽字打卡。
    萬一用攝像頭人臉識別打卡，他今天這個時間，就要算作遲到扣工資了。
    “哎呀，你這麽著急幹嘛啊！又不是第一回睡過了。”
    “趙經理不是挺好說話的嘛。”
    “五分鍾之內，不算你們遲到的呀！”
    趙經理！
    好說話？
    根據單曉的描述，這個趙經理為人非常小心眼，經常找下屬的麻煩，特別愛扣工資。
    他什麽時候好說話了！
    陳十三剛想要開口詢問，卻突然想到了另一個讓人驚慌的點！
    “等一下，你是說趙經理？趙經理不是在幾天之前，就已經死了嗎！”
    “死在茶水間的櫃子裏！被發現的時候，指甲還被拔掉了！”
    白小雲看著陳十三密布著汗水還有些泛紅的臉。
    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她眨巴著大眼睛，歪著頭，似乎看見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我說你是睡傻了，還是沒睡醒啊！”
    “你說的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啦！”
    “這不是咱們公司傳說中的大懸案嘛！案發的時候我還沒來公司上班呢！”
    “怎麽，你怎麽突然對這麽久以前的事情感興趣啦！”
    陳十三沒有心情跟白小雲繼續說笑，他隻覺得又一層迷霧，覆蓋在他本就不甚清晰的線索上。
    單曉沒有騙他們的必要。
    而且上一次在胖子的家裏，白小雲打電話來八卦趙經理線索的時候，他跟胖子也都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
    就連單曉脖子上的傷口，都是剛剛受傷不久的樣子。
    可是現在，白小雲竟然說，這一切都發生在很久以前。
    “誒！你幹嘛神不守舍的呀！”
    “你去哪裏啊！早飯吃沒吃啊！”
    “喂！等一會兒就開會了，你來不來開會啊，還是我給你請病假啊！”
    陳十三不顧白小雲在身後的呼喊，他飛快跑出公司大樓。
    這些混亂的記憶，他不僅無法判斷哪一段是真實的。
    現在，就連時間軸，都出現了問題！
    那如果，再更換一次呢！
    由陳十三來扮演胖子的角色，胖子來扮演單曉的角色，單曉來扮演陳十三的角色。
    這一次，又會發生什麽！
    ………………………………
    “也就是說，你們分別更換了兩次？”
    “那能跟我好好說說，這兩次都分別發生了什麽嗎！”
    心理醫生溫和地，注視著陳十三的眼睛。
    他手中的筆開開合合，發出的白噪音在安靜的室內，讓人很容易產生困倦。
    陳十三半躺在椅子上，神情倦怠。
    “在第一次更換中，我所扮演的是單曉的角色。”
    “當我進入公司遇見白小雲，白小雲竟然告訴我說，趙經理和女領舞的死亡發生在很多年前。”
    “可是，就在幾天前，我們剛剛從電話裏聽見白小雲討論趙經理的指甲。”
    “單曉脖子上的傷痕也是新傷。”
    “所以，我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我們誰的時間線出了問題！”
    心理醫生一邊記錄著，一邊漫不經心地用手指了指陳十三的身後。
    飲料台上，放著各種各樣的飲品。
    “想喝什麽請隨意，不用跟我客氣。”
    “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怎麽舒服怎麽來！”
    陳十三萎靡地坐了起來，他確實需要咖啡。
    於是他在身後飲料台上，挑了一瓶還沒有開封的咖啡。
    速溶咖啡的味道，有明顯的酸澀，並不是他喜歡的口味。
    他快速喝完一瓶以後，終於有了些精神。
    “於是，我們嚐試著開啟第二輪更換角色。”
    “在第二輪裏，我拿到的是胖子的角色，我像他的習慣一樣，在咖啡店裏坐著。”
    “然後撥通了小剛的電話。”
    “我告訴小剛，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感謝他這麽長時間以來的照顧。”
    “就在我給小剛打電話的時候，服務員為我送上來了我點的咖啡。”
    “可能是跟小剛聊天太投入的原因，一直到咖啡喝完，我都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可是，服務員卻對我說，由於失誤，她剛剛給我遞上來的是一杯牛奶。”
    心理醫生從病曆上抬起頭來。
    他很疑惑地看著對麵的人。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很討厭喝牛奶。”
    “您說，牛奶有一股腥味，您不喜歡。”
    “這一次，您一直到喝完都沒有發現嗎！”
    陳十三的手指摩挲著咖啡包裝盒，他仔細回味著咖啡店裏牛奶的味道。
    “的確，平時我很討厭喝牛奶。”
    “但是咖啡店可能比較專業，那裏的牛奶沒有那股奇怪的味道。”
    “我覺得我可以接受！”
    “就是因為在咖啡店裏的經曆，我回到家，一邊抱著貓咪，一邊同樣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胖子的貓咪非常可愛，蹭來蹭去特別親人，我很喜歡它。”
    “但是！家裏的牛奶，味道就是很奇怪！”
    “我可以明顯嚐得出味道的區別！”
    心理醫生有些困惑地雙手交疊，放到胸前。
    他皺著眉頭。
    “說實話，在不同的地點，喝同樣的東西。”
    “味道會有所差別這件事，我還是頭一回聽說。”
    “唔，那您剛剛在我這裏喝的那瓶牛奶，您覺得怎麽樣呢！”
    陳十三順著心理醫生的目光，一直看向自己手中的咖啡包裝盒。
    他明明喝的是咖啡啊，什麽時候喝過牛奶！
    “您再好好看一看，您手裏拿的真的是咖啡嗎！”
    淡色的包裝盒已經空了，陳十三努力睜開疲勞的眼睛。
    他搖晃著盒子，盒子內殘留的液體，從吸管之中溢出。
    一滴乳白色的液體，滴落在他的手上，散發出濃濃的奶香。
    “這……”
    心理醫生目光深沉。
    “在我與您，有限的幾次會麵裏。”
    “您喝的，一直都是牛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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