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牛奶嗎！”
    陳十三重複著心理醫生的話，有些無法抑製地感到一陣心慌。
    他這到底是怎麽了！
    “陳先生，剛剛我已經跟單曉先生聊過了。”
    “您知道，他是怎麽跟我說的嗎！”
    心理醫生把麵前的電腦屏幕，轉向陳十三的方向。
    屏幕之上，是單曉的麵診過程視頻。
    “按照職業道德，我是不應該把其他病人的就診資料給別人看的。”
    “但是……”
    他微微一笑。
    “我想，如果讓您看一看，應該不算違反保密原則！”
    視頻之中的單曉，有些疲憊地低著頭。
    他摩擦著雙手，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看起來心事重重。
    陳十三立刻站起身來，湊了上去，他聽見單曉說。
    “這一次，我扮演的是陳哥的角色。”
    “我下班回家，在進入小區的時候，被電子商店的老板給叫住了。”
    “老板說，我跟他預定了一個電子門鎖，一共是三千六百塊錢。”
    “昨天，我跟陳哥討論更換角色的時候，並沒有聽見他提起過這件事情。”
    “但是老板給我看了，昨天陳哥來店裏預定電子門鎖的時候，被店裏監控拍到的錄像記錄。”
    “老板說，他的店小，很少有人買這麽貴的東西。”
    “尤其還是預定的，他怕我會跑單，特意錄下了視頻。”
    “視頻之中的那個人，的確長著陳哥的臉！”
    “他知道老板正在拍他，對著鏡頭打了個招呼，而且還做出了一個飛吻的動作！”
    “陳哥曾經說過，他覺得他體內有另一個人格的存在。”
    “我便想，即便這個人不是陳哥本人，也應該是他的另一個人格。”
    “既然對方要買這個電子門鎖，那肯定就有他的道理。”
    “於是，我就付了錢，把門鎖給買回來了。”
    單曉說著，拿出自己的手機，他打開銀行賬單，上麵清晰地顯示著，一筆三千六百塊錢的消費。
    “我本來還以為，又要現金支付呢！”
    “但是老板卻說，大額訂單，隻接受電子支付！”
    “這個人真的很奇怪，前幾天我們過去問攝像機的時候，他還說隻收現金，弄不明白電子。”
    “這才短短幾天時間，他就要收電子轉賬了！”
    視頻到這裏，便戛然而止。
    陳十三盯著已經變成黑屏的屏幕，久久沒有回神。
    電子門鎖？
    他體內的另一個人格，買電子門鎖是想要幹什麽！
    三千六百塊錢，這難道不是他記憶中，攝像機的價格嗎！
    為什麽在單曉拿到這個角色的時候，這筆金額，就變成了被預定的電子門鎖的價格了呢！
    心理醫生清咳了一聲。
    拉回陳十三的意識。
    “陳先生，根據我以往的經驗。”
    “您的味覺，記憶，都無法與現實情況進行正確匹配，反而變得混亂。”
    “這是非常典型的症狀。”
    “恐怕這一次，我們又得對您的問診記錄來進行修改了。”
    問診記錄
    病人姓名陳十三
    病情診斷雙重人格（第一次麵診）
    病情診斷幻想症（第二次麵診）
    病情診斷認知障礙（第三次麵診）
    ………………………………
    單曉揉了揉發疼的額頭，雖然這個音樂極其舒緩，但是他實在沒有任何心情去聽音樂。
    “不好意思，醫生，您能把這個音樂關掉嗎！”
    心理醫生關掉音響。
    “怎麽了，您不喜歡這首曲子嗎？”
    “我本來還以為，您會很喜歡這首曲子的。”
    這首曲子是非常有名的鋼琴曲，平常生活之中耳熟能詳。
    但是單曉隻覺得，越聽越心慌。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抱歉，我可能最近壓力比較大，比起聽音樂，更想要安靜一點的環境。”
    心理醫生溫和地笑著表示理解。
    “能給我說說，是什麽事情，讓你壓力這麽大嗎！”
    單曉是身子向椅背靠過去，他閉上眼。
    開始回憶這幾天遇到的事情。
    “這一次，我更換到的，是陳哥的角色。”
    “我遇見了那個小女孩。”
    “也是因為她，我終於想起了我的玩偶的名字。”
    在心理醫生好奇的等待之中，單曉輕輕說出了那個名字。
    “圖多蓋洛。”
    “圖多蓋洛是一部很有名氣的動畫片中，一個貓咪角色的名字。”
    “我的貓咪玩偶，就是圖多蓋洛。”
    “沒有想到，這個小女孩想要的，竟然是這個！”
    心理醫生攤了攤手。
    他對動畫片這種東西，並不了解。
    單曉也沒有指望他會了解，他低聲繼續道。
    “就是因為被這個小女孩耽誤了時間。”
    “我很不幸地，在上班的時候遲到了。”
    “然後，我遇見了陳哥說的那位經理。”
    “他真的是一個很讓人討厭的人！”
    “不僅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而且還讓我明天不要再去單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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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曉一邊說著，一邊很艱難地回憶著。
    “工位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報表。”
    “這其中，有很多都不是這個職位應該做的工作，卻被經理堆放在這裏。”
    “為了不被經理真的趕出去，我隻能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地完成了幾份采購表格。”
    “這種事情，我真的不太擅長！”
    “隻能希望，這份采購表格裏的錯誤能少一點，順利過關。”
    單曉磋磨著手指，光聽聲音，就能聽得出他複雜的情緒。
    “這個經理真的很欺負人，陳哥的角色就是個文員，他竟然讓一個文員去修衛生間的水管！”
    “我哪裏會修什麽水管啊！”
    心理醫生笑眯眯地，聽得津津有味。
    “然後呢！你修了嗎！有工具嗎！”
    單曉睜開眼睛，說話的態度有些遲疑。
    “工具……”
    “有的！”
    “大概是經常被人喊去修水管的原因，陳哥的工位抽屜裏，有一整套的修理工具。”
    他細微的瑟縮，被心理醫生敏銳地捕捉到。
    “怎麽了？那些修理工具有問題？”
    單曉瞬間握緊自己的手指。
    然後強迫自己與心理醫生對視。
    幾秒鍾過後，他淡淡地搖了搖頭，試圖回避這個問題。
    “沒有什麽！我隻是累了而已！”
    他謹慎地沒有說出，在那一堆修理工具中，還有一把帶著血跡的，連帶了一整片指甲的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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