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哥在看見水鬼的瞬間，便立刻行動起來。
    他一腳踏上書櫃，利用身材高大的優勢，和書櫃的高度，快速來到位於駕駛艙上方的玻璃窗前。
    “給我！”
    隻見他張開手朝下一伸，蔣恭喜機靈得趕緊把船長遺留在地上的拐杖遞了過去。
    拿到拐杖的豹哥動作利落，他一手擋住臉，一手用力揮動拐杖捅向玻璃窗。
    “保護好自己！”
    聽著豹哥的一聲令下，駕駛艙內的兄弟兩人連忙掀起運動服上的帽子，把腦袋蓋住。
    玻璃碎片從上方落下，劈裏啪啦地散落在駕駛艙內的地麵上。
    豹哥大著膽子探出半個肩膀。
    他目之所及，是遊輪的平台。
    平台之上空空蕩蕩，並沒有水鬼的影子。
    “上麵沒有人！”
    “但是這艘船上一定有東西！”
    “咱們得去叫陳十三和胖子回來！”
    不等豹哥把頭縮回來，正忙著抖落衣服上碎片的蔣恭喜隻覺得脖子一緊。
    一隻濕粘，瘦長，卻十分有力的手，在身後箍住他的喉嚨。
    他的喉嚨在這雙手中，就像一根脆弱的麵條，似乎輕輕一碰就會斷成兩截。
    “哥！”
    蔣發財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哥哥，被一個隱藏在暗處的黑影挾持。
    他想要上前去撈，明明已經觸碰到黑影身上的布料，但是當他握緊拳頭的時候，手中卻隻剩一片虛無。
    蔣恭喜隻覺得一陣讓人刺痛的寒氣，順著箍在他脖子上的手指，進入到他的氣管，肺部。
    然後再沿著周身的血液，流遍了五髒六腑。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寒冷，不僅會冰凍住器官和血液，還會冰凍住他的思想。
    “發……財……”
    “……”
    他輕聲念出自家弟弟名字，接著大腦中就隻剩下一片空白。
    身後的黑影手指一個扭動，支撐著蔣恭喜腦袋的脖子，便軟了下去，再也抬不起來。
    “哥！”
    蔣發財怒吼一聲，向眼前的黑影撲過去。
    黑影歪著頭，似乎在嘲笑對方的自不量力。
    然後，便消失於黑暗之中。
    豹哥此時，已經從書櫃上下來。
    他正雙目圓睜，一臉戒備地盯著操作台前的位置。
    就在蔣恭喜死亡，手中煤油燈掉落的那一刻，他分明看見操作台前，有一雙被光亮照射著的，光著的腳。
    腳呈現青灰色，死屍的顏色。
    上麵布滿了血痕和屍斑，看上去已經死亡多時。
    是水鬼的腳！
    豹哥舉起自己手中的燈，沿著腳，向上照過去。
    昏暗的燈光之下，是紅紅綠綠的指示燈在閃動，雙腳之上，卻並沒有人的影子。
    “蔣發財？”
    “我們得離開這兒！”
    豹哥輕喚了一聲同伴的名字。
    剛剛還在飛撲黑衣人的蔣發財，聽到召喚，目光呆滯地轉過頭來，他對著豹哥笑了笑。
    男孩的笑容，在昏暗的燈光之下，顯得特別詭異。
    “你沒事吧！”
    “蔣發財！”
    蔣發財向前走了一步，他的手腳就像是一具被新手操控的木偶一般，很不協調。
    隻見他磕磕絆絆地來到豹哥麵前。
    左手下垂著，把整個身子彎下來，從身後甩出自己的右手，撿起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
    玻璃碎片在他的手上，劃出一道傷痕，鮮紅的血液“滴答滴答”滴落在他白色的運動服上。
    “蔣發財！你要幹什麽！”
    “你給我清醒點！”
    豹哥一手舉著煤油燈，一手拿著拐杖，拐杖的尖端直指男孩的眉心。
    “你把玻璃放下！”
    “否則，我就要把你的手擰斷了！”
    “就憑你的身手，用一塊碎玻璃並不能傷害到我！”
    蔣發財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繼續向前走。
    他用眉心對上豹哥手中的拐杖尖端，任由拐杖尖端在他的眉心上戳出一個紅印。
    “快停下！蔣發財！”
    “你是被水鬼給附身了嗎！”
    蔣發財一步一步上前，他目光直直地看著豹哥，舉起玻璃。
    就在拐杖即將刺進他眉心的那一刻，玻璃碎片反轉方向。
    在豹哥震驚的目光之中，蔣發財拿著手裏的玻璃碎片，毫不猶豫地劃向了自己的脖子。
    鮮血噴濺出來，噴在豹哥的臉上。
    臉上溫熱的血液，讓強壯的男人有了一絲恍惚。
    他趕緊放下手中的拐杖，態度強硬地一把抓住男孩的手。
    “快放手！”
    “蔣發財，你給我放手！”
    瘦弱的男孩，手中的玻璃碎片握得緊緊的。
    他在豹哥的眼前，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手下動作利落幹脆，鋒利的玻璃碎片輕鬆割開脖子上單薄的皮肉，向著皮下的氣管猛得就是一劃。
    “蔣發財！”
    ………………………………
    胖子忍不住向陳十三貼近。
    這種冷意太過於強烈，讓人無法忽視。
    “我去！都說午夜陰氣最盛！”
    “該不會這個地方，真的有水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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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然察覺到不對，參與副本的經驗讓胖子立刻呈現作戰狀態。
    他背靠著陳十三，雙手對著空無一人的船頭，做出一個進攻的姿勢。
    “是誰！”
    “我告訴你，胖哥摸爬滾打這麽多個副本了。”
    “什麽樣的鬼怪我沒見過啊！”
    “你給我出來！”
    胖子說話間，噴出的水蒸氣，觸碰到冷空氣，迅速凝結。
    在他的眼前形成一層極其濕潤的水霧。
    水霧越聚越多，越聚越密集。
    最後慢慢形成一個由霧氣組成的人型。
    胖子咽了口唾沫，伸手懟了懟身後的同伴，霧氣人型緩慢逼近，讓他說起話來，舌頭都有點不利索了。
    “老……老陳！”
    “別發呆了！”
    “趕緊想辦法啊！”
    身後的陳十三像是終於從思緒中被叫醒一般，他慢慢轉過身來，伸手扶住胖子顫抖的肩膀。
    略微一個用力，手指便陷入到胖子的肥肉裏。
    胖子隻覺得肩膀一疼，鹹腥的氣味從身後傳來。
    “老……陳～”
    他有些恐懼地回過頭去。
    身後哪裏還有陳十三的影子。
    一片黑色的鬥篷順著海風瞟向胖子的身上，把他整個人包裹進去。
    鹹腥氣味瞬間籠罩在他的周圍，讓他無處可逃。
    胖子在鬥篷之下，顫抖地瞪大眼睛。
    他的眼前，是一張被海水泡爛了的，看不出原本五官的，男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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