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寵物or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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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夜行錄!
    “那個誰誰誰,給本少找根鏈子來,本少要牽著本少的新寵物出去溜溜!”
    一大清早,旭堯囂張跋扈任性霸道的聲音生生把我從睡夢中驚醒,還沒回過神呢,就感覺脖子上一涼,忍不住打了個顫,而後微微清醒了幾分,睜著猶自迷茫的雙眼看著蹲在我的“狗窩”前正興致勃勃替我戴狗鏈的旭堯,迷迷糊糊道“主人……要做什麽呀?”
    旭堯愣了愣,隨即非常不留情地拍了我腦門一下!
    “唔……”我委委屈屈地捂著頭抬起來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喃喃道“我說錯什麽了麽……主人……”
    旭堯眼角一抽,又拍了我一下,起身背對著我道“賣萌什麽的真是太可恥了……”
    “你說什麽?”他說的很是含糊,我一時沒聽清楚,連忙問道。
    “能有什麽!還不快爬起來隨本少逛園子去!”旭堯一副惱羞成怒的表情,拉了拉連著我脖子上戴著的皮項圈的細鏈子吼道。
    我哪裏比得上他天生神力,被他這麽一拉,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就是一個五體投地!
    旭堯“…………”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麽可以接受當他的寵物還一副很自然的樣子?原因有二。
    在被旭堯接……好吧,是劫到吸血櫻園前,我通過實地考察已經確認,這片櫻花林設有術法,憑我的本事是闖不出去的。旭堯是這裏的少主,留在他身邊,沒準還能找到突破這櫻園的辦法,而且為了防止我逃跑,他封住了我大半的法力,就算退上十萬八千步,我也逃不出去;
    此外我對人間完全一無所知。出於雛鳥心態,十夜霖先生說這裏適合我生長,等我長好了就來找我,我也就信了。而且這一點,在我進入吸血櫻園後就更加確定——因為我的真身開始穩步生長,所以,就算找不到出去的辦法,我也挺願意留在這個適合我修煉的寶地的。
    至於當寵物嘛……旭堯說白了就是大少爺脾氣好奇心作祟,隻要順著他一點,他也不會對我做什麽特別過分的事情,等過一段時間,覺得我沒趣了,自然不會再天天盯著我虐了——所有公主病王子病的人都可以用這種方法應對,你要是反抗他們反而會對你更感興趣。這一慘痛的經驗,我還是從百花園地最嬌貴最盛氣淩人的牡丹精靈身上學到的……
    再來說說吸血鬼吧。九州萬千妖怪中,吸血鬼一族是屬於很特殊的一種。據說他們是從遙遠的西方遷徙而來的,整個吸血鬼族就像一個龐大的家族,等級森嚴。最頂端的是吸血鬼王,而後是吸血鬼長老,吸血鬼貴族,普通吸血鬼以及被吸血鬼吸過血僥幸未死變成半吸血鬼的人類、獸類等。
    半吸血鬼沒有自我意識,隻知殺戮,所以吸血鬼們進食都很徹底,絕不會給食物變成半吸血鬼的機會。原因很簡單,吸血鬼王不喜歡別的族群因為這種事情跟他唧唧歪歪討價還價,他嫌煩……
    普通吸血鬼,有自主意識,見光死(…………),多為上級吸血鬼的奴仆,絕對忠於自己的主人。
    貴族以上的吸血鬼,不畏陽光,可以學習術法,實力強大,但是相對的,數量稀少。
    正常情況下,吸血鬼不會主動攻擊人類,而以動物的血為食,但是動物的血治標不治本,他們隔一段時間還是要喝一次人血的。雖然我一直呆在百草穀不聞世事,但是妖魔鬼怪之間,向來都是弱肉強食,吸血鬼一族作為外來人口,已經算是守本分的了。
    不過這不是我所關心的,我呆在這裏,本來就隻是為了長葉開花,然後安心等著十先生來接我就好。除了要陪旭堯玩寵物遊戲之外,日子過得還是很愜意的。
    不過周圍的吸血鬼仆人好像不是這麽想的。
    “珠兒小姐,我家少主……唉,您多擔待一點啊……”這是櫻園的旭管事第一天看到我被旭堯套著項圈逛園子之後,偷偷對我說的話。
    彼時我撓了撓頭,覺得有幾分莫名其妙。
    從那之後,下人待我就特別好,常趁旭堯不在,給我開小灶。一開始我以為他們是想討好我,據說人間的話本子裏經常有這樣的段子,下人們都會關照主人特別關照的女人——雖然我隻是旭堯的寵物來著……
    這種沾沾自喜的自我感覺良好的狀態持續到幾個月後我聽到幾個丫鬟的私下談話為止。
    “珠兒小姐真可憐,這麽可愛單純的靈妖,被少主當寵物養……”
    “是啊,聽說少主是因為看上了珠兒小姐身為植物靈妖分外清澈的血味兒才將她留在身邊當儲備零食的……”
    原來,我不是被討好了,而是被同情了。
    雖然這些話旭堯一早就跟我說過,但是從別人嘴裏聽到,不知道為什麽卻是那麽不舒服……這幾個月的相處,他對我的興趣不減反增,竟是讓我有些飄飄然忘了本分了麽?於是隻好悻悻然回了自己的狗窩蒙頭睡午覺。
    “珠兒?珠兒……蠢豬!給本少起來!”耳邊又響起熟悉的囂張的聲音,我皺了皺眉,第一次生出不想理他的念頭。
    旭堯頭一次被我無視,大少爺脾氣馬上上來了,一把將我從狗窩裏拉出來使勁兒地搖晃“你敢無視我!?”
    我睜開眼睛,其實我根本就沒睡著,所以一睜開就是分外清醒麵無表情的樣子。
    旭堯明顯愣了愣“你……你怎麽了?”
    我淡淡道“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是一個女孩子來對待過?”
    旭堯一頓,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哈?就你個連葉子都沒長齊的?也算女人?”
    那一瞬間,我的心好像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突然覺得他拽著我的領子一副不屑的樣子甚是教人反感,於是我解了用來維持幻化出來的褐色衣服的法術。(因為我的球莖是褐色的,所以幻化出來的衣服也是褐色的。)
    旭堯拽在手裏的領子突然消失,我跌落回狗窩床上,赤果果地半躺在他麵前,然後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主人,我這樣,算不算是女人呀?”
    旭堯當場傻了。彼時我的葉子的確沒長齊,但是我畢竟修了千年,幻化成人型的樣子,也有十七八歲了,身材發育到什麽程度……你懂的……下一秒,他滿臉通紅地甩門而去,我光著身子躺在我的狗窩上樂得各種打滾!
    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敢把我當小狗一樣到處溜了。而且當天晚上,他就下令讓我搬到他隔壁的屋子單獨居住——先前,我作為寵物,一直是睡在他的床邊的……
    但是你要是以為他就這樣放過我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第二天一大早,櫻園八大丫鬟之小八把我從溫暖的被窩裏挖起來。八大丫鬟全部直屬旭堯管理,各有長處,在伺候旭堯的同時,還幫助旭管事將整座櫻園管理地井井有條。其中,小八專門負責旭堯的起居飲食,辦事利落,個性可愛,十分討旭堯歡心。
    “珠兒珠兒!快起來啦!去伺候少主更衣啦!”
    “……小八,那不是你的工作嗎……”我半眯著眼睛賴在床上怨念道。
    小八看見我這幅將睡未睡的萌樣也不禁楞了楞,連忙甩了甩頭強作正經地道‘嗯,沒錯啊,但是從今天開始,這也是你的工作了喲!”
    “…………”
    於是我隻能認命地起床去伺候旭堯大少爺更衣。
    原先一直是旭堯起床了才把我叫起來陪他逛園子晨練的,但現在換成我去叫他起床,這就意味著我要起得比他還早!
    尼瑪……早知道,還不如做寵物呢——我可是個不折不扣的起床困難戶啊啊啊!
    而在之後的日子裏,旭堯卻越玩越起勁……
    “珠兒,給本少沏壺茶來!”
    “珠兒!給本少去廚房催一下點心!”
    “珠兒,給本少揉揉肩!”
    “珠兒,給本少沐浴……咳咳,算了,先給本少準備洗澡水!”
    我掐著微薄的法力好不容易拖著一大桶水回到旭堯的房間,他卻仍悠哉悠哉地敲著二郎腿吃著小八給他喂的葡萄一副欠扁的二世祖模樣,我的神經終於忍無可忍地崩潰了!
    於是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內牛滿麵道“少主!珠兒知道錯了!求您放珠兒一條生路吧!”(…………)
    旭堯聞言終於滿意地一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那你倒是說說,你錯在哪兒了啊。”
    “珠兒錯在,不應該隨隨便便挑戰少主的自製力!”
    “噗——咳咳咳!!!”旭堯聞言差點沒被剛咽下去的葡萄嗆死,一旁的小八亦是吃了一驚,手中剛剛剝好的一顆葡萄毫無征兆地掉在了地上,而後小八開始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來回打量我和旭堯。
    旭堯臉一紅“看個毛線!下去!以後本少不要你伺候了!”
    小八連忙跪倒在地“少主少主!小八是無辜的啊!小八什麽也沒有聽到啊!少主要是趕走小八,以後誰來照顧您的起居飲食啊!”
    “……嗬嗬……這裏不就有一個現成的麽?”旭堯看向我陰沉一笑道。
    我“少主……珠兒不是故意的……”難道我判斷失誤,旭堯不是因為我那日在他麵前故意脫光衣服惡搞他的事情才耿耿於懷的嗎?(……當然是!可是你要不要說得這麽直接!)
    “小八,傳令下去,從今天起,珠兒正式升為第九丫鬟,以後跟你一起伺候本少!”
    “是!少主!”無節操的小八一聽說她的飯碗保住了,忙滿口答應道,可憐我,就此走上一條慘無人道的丫鬟不歸路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