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吸血櫻花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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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夜行錄!
    吸血櫻花祭,對於吸血鬼而言,就像是人類的春節一樣重要的日子。在為期七天的祭典期間,分散各地的吸血鬼貴族會帶著自己所管轄區域內表現良好的一批吸血鬼前來吸血櫻園參加櫻花祭,可算是族群文化、技術乃至感情交流的大好日子!(…………)
    這段時間為了辦好吸血櫻花祭,整個吸血櫻園忙得不可開交。這其中除了祭典本身很重要之外,還有一層原因,是櫻園的旭管事私下偷偷告訴我的。
    吸血鬼一族等級血統觀念非常嚴重,吸血鬼王代代世襲,是血統最為純正,力量最為龐大的存在。旭堯的父親是上一代的吸血鬼王,實力強大,德高望重,但是在十年前的吸血鬼與僵屍之戰中與吸血鬼王後,也就是旭堯的母親不幸雙雙戰死。(嘛……吸血鬼一族和僵屍一族屬性相同,吸血鬼一族身為外來黑戶,被競爭對手排擠什麽的,很好理解的……)
    考慮到旭堯還未成年,所以幾位長老決定先聯合暫代吸血鬼王之職,待旭堯成年之後,再子承父業。
    明年旭堯就要成年,這一次的櫻花祭是第一次由吸血櫻園自己主辦,之前都是由幾位長老代為舉行。所以今年的櫻花祭成功與否,會直接影響幾位長老對明年接任吸血鬼王的旭堯的態度。說的更嚴重些,要是搞砸了,明年旭堯能不能接任吸血鬼王恐怕都是個問題。
    所以這段時間旭堯也沒怎麽戲弄我,(…………)一心忙於櫻花祭的事情。
    在全吸血櫻園上下忙忙碌碌了大半個月後,終於,吸血櫻花祭開始了。旭堯嫌棄我笨手笨腳不許我出去幫忙,但是我是這麽好打發的人麽?
    雖然旭堯為了防止我逃跑封印了我大半的靈力,但是一些小法術我還是可以用的。於是果斷掐了個隱身躲在正廳外的柱子後麵,興致勃勃地看著各式各樣的吸血鬼魚貫而入……
    “哇哦……那個穿鬥篷的老爺爺真是碉堡了……”我一邊看一邊情不自禁地道。
    “那位是排名第三的吸血鬼長老旭飛。”
    “哎……是這樣嗎……”我下意識地回道。
    …………慢著!我不是隱身了嗎?誰在跟我講話?!
    一回頭,隻見旭堯黑著臉站在我身後看著我。
    “呃……少主……”我情不自禁地抖了抖,下意識地抬腳後退一步準備逃跑。
    旭堯冷哼一聲,上前一步拽著我的領口二話不說地把我拖回房間。
    “本少一會兒要去參加吸血櫻花祭的開場宴會,你給我呆在這兒別搗亂知不知道!?”
    我忙不迭地點頭。
    旭堯見我一副乖寶寶的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吸血鬼的世界,可不像你想象的那麽簡單,那個旭飛,是長老中最反對本少繼承吸血鬼王的,你給我離他遠一點。”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旭堯警告完我之後,就回房換衣服準備去參加宴會了……宴會?是宴會啊!!!
    我還從來沒有見識過宴會呢!
    強烈的好奇心讓我把旭堯的話瞬間拋之腦後,他前腳一走,我後腳就立馬跟了上去。
    櫻花祭的開場宴會設在吸血櫻園開的最美麗的一株百年枝垂櫻下,櫻樹的粗枝橫向伸展,細枝下垂,開著淡粉紅色的單瓣花朵,遠遠看去倒更像是白色,如瀑布一樣懸掛下來,極度的詩情畫意。
    樹下清出了好大一塊平坦的空地,周圍擺了許多零零散散的茶桌,上麵擺著各色吃食——至於那血紅色的酒水之流,咳咳……大家都是吸血鬼,你懂得……
    我又掐了個隱身,生怕被旭堯再次發現,還特地挑了根高處的枝垂櫻分出來的枝條躲著。
    樹下,宴會也終於開始了。
    一身紫色長袍的旭堯上前,立在空地中間依照慣例致詞,我趴在枝頭津津有味地觀察所有人,順便欣賞欣賞旭堯難得正兒八經的樣子。
    旭堯很快結束了他的話,正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好!賢侄果然沒有辜負我和你父親對你的期望啊!”
    人群散開,一個精神抖擻的老人麵帶微笑大步流星而來,剛才的笑聲顯然就是他發出來的。
    “是第一長老旭陽!”我聽見下麵有人這麽說。
    而令在場所有人不由自主安靜下來的,是跟在老人身後的那個美人兒。
    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著一身粉紫色衣裙,麵容精致端莊,嘴角噙著一抹微笑,看起來一副標準的溫婉大家閨秀的樣子。
    “嫿兒,過來見過你旭堯哥哥。”旭陽笑道。
    那美人於是移步到旭堯麵前,傾身行禮,而後柔聲道“容嫿見過旭堯哥哥。”
    旭堯挑眉一笑“嫿兒?你竟也長得這麽大了啊。我記得當年我們見麵的時候,才不過幾十歲呢。”
    對比吸血鬼的壽命,這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呢……我不由得想到,心裏莫名地泛起酸來。
    旭陽笑道“我這外孫女一向性子溫和,從小到大,就沒怎麽見過別的男人,此番也是頭一回出遠門,還要麻煩賢侄多多照顧啊!”
    “那是自然。”
    “那我就放心了。嫿兒,還不謝謝你旭堯哥哥!”
    “多謝旭堯哥哥。”
    寒暄完畢,旭陽帶著容嫿離去,經過旭堯的時候,我看見他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跟旭堯說了什麽,隻見旭堯的臉色微微一僵,然後複又微笑著點點頭。
    我不禁抿緊了唇——在我麵前,旭堯幾時露出過這麽溫和有禮的樣子過?果然我在他眼裏,隻是個小丫頭吧……
    吸血鬼一族遷入九州已久,很多習慣已經和九州人民相統一,但在櫻花祭這方麵,還是保有了西方祖先的傳統。
    宴會開場,由東道主領舞,眾吸血鬼男女兩人為一對,在空地上翩翩跳起了吸血鬼特有的西方舞蹈。
    旭堯毫不猶豫地邀請了容嫿一起領舞,兩人默契十足地帶著所有吸血鬼跳舞,不時還交談幾句,雖然我聽不清楚他們在聊什麽,但是顯然兩人聊得十分開心。
    作為一個傳統的九州人,啊不,是九州靈妖,我非常不待見吸血鬼跳得這種名為“華爾茲”的舞蹈,覺得男男女女摟作一團什麽的甚是失禮,所以眼巴巴看著旭堯和容嫿跳到一半時,我就忍不住跳下了枝垂櫻樹,頂著隱身默不作聲地回房去了。
    我絕不會告訴你我其實神色很是不爽,心情很是複雜的!
    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我很惆悵的發現,自己失眠了……
    無奈地歎了口氣,起床沿著之前我還是個寵物的時候,旭堯帶著我散步的路線慢慢逛了起來。
    我漫不經心地低著頭拐過長廊,冷不丁迎麵撞上了一堵人牆!
    “……珠兒,你在幹什麽?”我四腳朝天地摔在地上,抬頭愣愣地看著麵前好笑地看著我的旭堯。
    “少主?!你不是在和容嫿小姐跳舞嗎?”我傻乎乎地道,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暴露了……
    果然,旭堯挑眉“你怎麽知道嫿兒的?果然又不聽話偷溜出去了啊……”
    啊……真是笨蛋啊……我懊惱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
    旭堯笑笑,用一種“真是拿你沒辦法啊”的表情蹲下身,摸了摸我的腦袋道“別捶了,還嫌自己不夠笨麽?”
    我“…………”
    他一把拉起我,點了點我的額頭道“領個舞而已,你以為本少會和她跳一整個晚上嗎?接下來沒本少的事了,珠兒,回房給本少按摩按摩,這陣子真是累死本少了!”
    我扯了扯嘴角,乖乖跟著他回房,心情卻是莫名其妙地好了起來。
    隻是我不知道,這一切,都被躲在暗處的容嫿看在了眼裏。
    七天後,櫻花祭非常完美地落幕了。大多數長老都對旭堯很滿意,於是打算讓旭堯進一步處理吸血鬼王所應做的事務。
    而這些事務,除了一些公文外,最重要的,便是半月後的各吸血鬼分部的巡查,旭堯大概要離開吸血櫻園兩個月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麽,凡是接觸過我的吸血鬼好像都很迷戀我的樣子,要不是礙在旭堯的麵子上,我恐怕早就被吸的幹幹淨淨的了。這次巡查又不知道會碰上什麽,自然,他是不可能帶上我的。
    饒是如此,隻要一想到兩個月見不到旭堯,我仍甚感不舒服。
    此外,更令我不舒服的是,自櫻花祭後,容嫿就極其自然地在吸血櫻園住了下來!
    對此,旭管事眼帶憐憫的看著我給出了一個令我不舒服到了極點的解釋“容嫿小姐從小就同少主定了親,身為第一長老的外孫女,她也的確是最配得上少主的人了。少主接任吸血鬼王之期將近,她提前住進來熟悉吸血鬼王後應處理的大小事宜,是很正常的。”
    彼時我聽完這話,著實受了好大的打擊,至於原因……我倒是沒怎麽細想,隻是單純地覺得這世上,除了桫欏爺爺和那對行蹤不定的師徒外,他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如今知道他居然早就有了那麽好看的未婚妻……頓時覺得很失落,很沒有安全感。
    “珠兒,給本少倒杯茶來。”
    我回過神來,默不作聲地遞了一杯過去給端坐在桌前皺著眉頭處理新運過來的公文的旭堯。
    他接過茶,看著我突然歎氣地道“本少明日啟程,你自來了櫻園後沒少折騰我,這次可別趁我不在欺負容嫿啊。”
    “是,少主。”我難得低眉順眼,心平氣和地答道。
    可是旭堯卻是聽得十分別扭,轉過頭來奇怪地打量了我一眼“你今天怎麽這麽淡定,吃錯藥了啊?”
    我抽了抽嘴角“容嫿小姐是我們未來的女主人,我怎麽敢得罪她呢?少主,你放心吧。”
    旭堯聞言卻是微微一皺眉“胡說什麽,她隻是暫住在這裏罷了,旭陽爺爺說他最近要解決他們家裏的一些糾紛,不想把容嫿卷進去,等解決了之後就會把她接回去的。”
    我驚訝了……
    “少主,旭管事可不是這麽跟我說的啊……”
    旭堯受不了地瞪了我一眼“這個家到底我做主還是旭管事做主?這些下人沒事就喜歡亂講話,回頭本少定要好好懲戒一番!”(旭管事我是無辜的……我隻是按照慣例推斷而已啊……)
    “可是,你們不是從小就定了親的嗎?”
    “那又怎麽樣?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麵,充其量我也隻當她是個性子不錯的妹妹罷了……等等!我幹嘛跟你解釋這麽多……”
    “…………是珠兒又越矩了,少主。”我低頭,竊笑。
    旭堯臉色微紅地看了我一眼,而後轉過頭去繼續看公文,漫不經心地喃喃道“指腹為婚什麽的,本少最不待見了……”
    我聞言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個微笑,心滿意足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