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魏嬿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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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聽到魏清泰夫妻正和那女童說著府內的情況,什麽鋪子,莊子的收益,以及魏清泰官場上的人情往來。
    雜七雜八的一堆聽的石頭進忠)頭暈眼花,他站的有些久了,腿腳長時間的不活動,隱隱有些發麻,他有些害怕自己會撐不住發出動靜,隻能暗暗祈禱這三人的談話能盡快結束。
    若早知道會見到這種場麵,他一定不會因為察覺到魏清泰帶走自己另有所圖,便想著打探出他到底想利用自己做什麽,鬼迷心竅的跟著明顯不對勁的魏清泰跑到這裏。
    不知過去了多久,石頭隻覺得一雙腿都快沒知覺了,談話聲方停了下來,他剛鬆了口氣,便聽到一句讓他渾身涼透的話——"躲在哪裏做什麽?出來吧!"
    稚嫩的童音在寂靜的庭院裏格外清晰,石頭不死心的將自己藏的更加嚴實,卻聽到一陣女童輕笑一聲道:“你要我親自去找你嗎?”
    魏嬿婉把玩著鎏金暖爐,目光掃過牆角那盆微微晃動的羅漢鬆,陽光將樹影拉得很長,其中一道影子分明是孩童蜷縮的形狀。
    角落裏傳來衣料摩擦聲,七歲的男孩攥著衣角,姿勢怪異的走了出來,額頭晶瑩的汗珠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明顯。
    石頭一走出來,便見魏清泰夫妻立在女童身側,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他,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
    這畫麵比宮裏的慎刑司更讓人膽寒。
    "你都看見了?"魏嬿婉走到石頭麵前,天真稚嫩的童音,在石頭耳裏,如同惡魔低語。
    他猛地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磚縫間:"姑娘明鑒,奴才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隻要姑娘想,奴才可以從今天起,做一個瞎子,聾子。"他說得又快又急,帶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機敏。
    他說完後,突然又想到什麽一般,滿臉諂媚的一笑:"奴才在宮裏見過公公訓人,他們都說...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奴才願意做姑娘的狗!"
    魏嬿婉怔了怔,忽然笑出聲,她想起原劇情裏那個陰鷙狠辣的禦前太監,此刻跪在眼前的不過是個嚇得發抖的小狼崽。
    "是嗎?"她意味不明地問道。
    石頭一聽這話,連忙砰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是啊,主子,奴才很有用的!”
    魏嬿婉沒有說話,忽然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冰涼的手指觸到肌膚時,石頭本能地想躲,可想到自己方才說的話,硬生生的停住了動作,甚至偏過頭,討好的蹭了蹭魏嬿婉的手心。
    "你可知何為《資治通鑒》?"魏嬿婉突然問道,手指在他下巴上輕點"又可知陳勝吳廣為何要魚腹藏書?"
    石頭茫然搖頭,潮濕的眼睫像沾露的鴉羽,他從未讀過書,壓根聽不懂魏嬿婉說的話。
    想到自己方才信誓旦旦說出的話,石頭生怕魏嬿婉不要他,他垂下頭語氣祈求:“奴才可以學的,奴才會學會的!”
    魏嬿婉望著格外可憐的石頭進忠),掐著他下巴的手輕撫上他的臉,語帶笑意:“這麽怕我?”
    魏嬿婉這一問,讓石頭剛放下的心,又猛地提起,一陣寒意順著他的尾椎骨竄到了頭皮,被風吹幹的冷汗,又一次冒了出來。
    “奴才隻是……隻是被主子渾身的貴氣震住了。”石頭腦子轉的飛快,不一會兒便想出了借口。
    他說話的時候,魏嬿婉一直看著他。
    他明顯被嚇得不輕,臉色肉眼可見的白了起來,小小的男童四肢纖細,渾身沒有二兩肉,搭配上他這蒼白的臉色,可憐的不行。
    魏嬿婉看在眼裏,殘存不多的良心隱隱有些作痛,語氣輕柔:“好了,起來吧,從今兒起,你就跟著我,我讓你學什麽,你就學什麽。”
    石頭恭敬地磕了個頭,語帶感激的說了句:“謝主子恩德。”
    方站起身,低眉順眼地站在原地,半點沒了之前的大膽。
    可魏嬿婉在他起身時,看到了他眼裏還沒來得及掩飾的一絲算計。
    她沒有生氣,倒是覺得有些好笑,原來這小狼崽子在這麽小的時候,就演的這麽好,不愧是能爬到乾隆禦前的存在,果真是,不可小覷!
    “你姓是什麽?還記得嗎?”魏嬿婉坐到椅子上問。
    石頭微垂著頭,聽到魏嬿婉的問話,撲通一聲又跪在地上,語氣謙卑:“奴才沒有姓,請主子賜姓!”
    “你才進宮幾日,倒是將宮裏那一套,學的極好!”魏嬿婉意味不明的讚了一句,眼神冷了下來。
    石頭很輕易的聽出了她話裏潛藏的不悅,連忙磕了個頭,老老實實地回:“奴才原姓劉。”
    魏嬿婉挑眉:“魏清泰告訴過你吧,他要將你記作魏氏一族中某個族人做兒子,你想嗎?”
    魏嬿婉說完後,撐著下巴,看著石頭,等著他做出回應。
    石頭低垂的眼裏閃過一絲掙紮,他倒是對姓什麽沒有意見。
    他家貧,父母為了一家老小能活下來,才將他賣進了宮。
    雖說他能理解父母的苦衷,可作為被賣的那個,他拚盡全力克製,也隻能做到不去報複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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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這個父母給予的姓氏,他也有種恨屋及屋的厭惡。
    他現在主要糾結於,魏嬿婉希望他怎麽回,畢竟他之前說讓她賜姓,她並沒有答應,還隱隱有些不高興。
    魏嬿婉看著石頭百般糾結的模樣,眉眼愉悅,倒是比之前戰戰兢兢的模樣,順眼多了。
    “全憑主子吩咐!”石頭糾結半天,還是摸不準魏嬿婉的想法,故此頗有些忐忑地用了個萬金油似的答案。
    魏嬿婉看出了他對原本姓氏並不在意,再加上魏家公子的身份確實適合如今的石頭,畢竟他得去讀書,而如今的世道,但凡有些名氣的夫子,都挑學生的出身。
    除非,學生才能過於出眾,那些名師才會破格收錄。
    很明顯,如今還是個文盲的石頭,並不符合才能出眾這一條。
    “那就這麽定了,你以後就叫……魏翀,取自‘鵠飛舉萬裏,一飛翀昊蒼’,如何?”魏嬿婉想到石頭還沒有進學,需要一個名字,想了一會兒,語氣帶著商量問道。
    石頭並不大懂這個名字有什麽好的,他聽不懂那些文縐縐的話,可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個名字一定很不錯。
    於是滿臉恭敬地點了點頭,語氣滿是浮誇的崇拜:“主子真有學識,奴才覺得好極了!”
    魏嬿婉被他這浮誇的語氣逗笑了,笑完後,一臉認真地對他解釋:“翀,向上直飛之意,你見過鳥飛向高空嗎?我希望你和鳥一樣,一直往高處走。”
    石頭,哦,不,魏翀眼裏的震驚在日光下格外清晰。
    他猛地垂下頭,死死握了握拳,緩了一會兒後,他張了張嘴,試圖用慣用的甜言蜜語來討好麵前的女童,可嗓子幹澀,眼眶泛酸,隻能幹巴巴地道了一句——“主子放心!”
    “從今以後,無論私下如何,明麵上,我是你的堂妹,你該喚我一聲妹妹。”魏嬿婉語帶提醒。
    三年過後……
    裝飾素淨的書房內,魏翀眉眼淡漠地立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雪景。
    門突然發出吱呀聲,他循聲望去,淡漠的眉眼舒展開來,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步伐略有些急促地迎上前問:“主子怎麽這時候來了?”
    魏嬿婉沒有應話,徑直走到書桌前,垂眸看著書桌上寫滿了字的宣紙,神色滿意:“你倒是勤勉!”
    魏翀聽到這話,嘴角勾的弧度越發大了些,他垂首,掩蓋住自己神色的變化,語氣如常:“主子說過,勤能補拙,翀不敢忘。”
    窗外的雪忽然大起來,撲簌簌打在窗紙上,魏嬿婉望著男孩格外恭敬的姿態,突然意味不明地問:"你應該發現了吧?"
    "嗯?"
    "那些賬本。"她語氣平淡,神色平靜,仿佛說的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可魏翀知道不是,記憶中那看起來一切正常的賬本內,他隻粗略看了兩次,便知道其中有異常。
    他身子僵了僵,本能的想要狡辯,卻想到這三年來的種種,到底還是道:“是。”
    “有什麽想法?”魏嬿婉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魏翀垂首立在原地,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突然問道:“主子還記得當初您說過,讓我進學後,自己取個表字嗎?”
    十歲的少年還沒有開始變聲,仍有些稚嫩的童音,透露著與年紀不符的沉穩。
    魏嬿婉挑了挑眉,倒沒有在意他突然轉換話題:“是,你想好取什麽表字了?”
    “翊忠,如何?”少年抬起頭,眼底閃過意味不明的流光,神色格外堅定。
    魏嬿婉眉心一跳,轉頭審視地看著他,魏翀不躲不避地接受她的打量。
    “你就不怕?”魏嬿婉語焉不詳地問。
    可魏翀知曉她在問什麽,輕笑一聲後,直直跪在地上,昂起頭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魏嬿婉:“主子還記得翀為何意嗎?”
    窗外的寒風灌進屋內,魏嬿婉突兀的笑了,她伸出手,手心朝上,魏翀就著跪地的姿勢往前跪走幾步,將臉放到她的掌心。
    “你要想清楚,若你往後想要抽身,我一定會殺了你!”魏嬿婉動作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語氣卻格外冰冷。
    雪粒子敲在窗紙上的聲響突然密集起來,魏翀感覺到臉頰上的手指劃到了他的脖頸,他沒有反抗,微微抬頭,任由魏嬿婉掐住他的咽喉。
    甚至於他還有興致打量少女的瞳孔中,自己跪伏在地的姿態。
    "翀若是抽身..."他忽然抓住魏嬿婉的手腕,鼻尖幾乎要碰到她腕間的翡翠鐲子,"您就用這雙手,掐死我!"
    少年的呼吸拂過鐲麵,凝出一小片白霧。
    魏嬿婉抽回手,輕笑出聲:“倒是不錯的提議,明日,你去魏清泰那裏,他會告訴你,該做什麽。”
    時間又過了七年……
    瓊林宴上,十七歲的魏翀端坐於宴席左側,低垂的眉眼滿是不耐。
    如今剛好是雍正帝在位的最後一年,已經對自己的身體情況有所察覺的帝王,迫切的想給繼承人選好合格的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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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年高中探花的魏翀,無疑是帝王考察的對象之一。
    各學子明顯察覺到了帝王的態度,借著瓊林宴,爭先恐後的攀附上來,企圖在魏翀這裏留個好印象。
    魏翀眉眼溫和的應付著,從頭至尾都格外平易近人,沒有人看出他眼底深處時不時閃過的不耐與煩躁。
    七年的時間,魏清泰靠著魏嬿婉的布置,爬到了總管內務府大臣,正二品的官職,足夠讓魏翀這個名義上的侄子,成為眾大臣眼中的乘龍快婿,更別提魏翀如今金榜題名,更是讓不少人家都有了結親的意思。
    於是,瓊林宴之後,各府夫人絡繹不絕的邀請魏夫人赴宴。
    “瞧瞧,咱們探花郎,如今可是名聲大噪。”
    魏嬿婉窩在美人榻上,戲謔地看向剛從門外走進來的魏翀。
    魏翀目光無奈地看了眼少女,將身上的外袍脫了,方走進了裏屋,蹲坐在魏嬿婉麵前問:“聽春娟說,主子今日,發了好大的火氣?”
    魏嬿婉聽到他的話,想起之前收上來的情報,臉色沉了下來:“今日福州那邊傳來消息,你猜怎麽回事?”
    魏翀想了想福州的布置,沉吟一聲道:“莫不是貨被劫了?”
    魏嬿婉點了點頭,語氣隱隱帶了些怒氣:“還不止呢,那些蠻子劫了貨還不夠,竟還將船員皆數殺盡,那樣的慘狀,讓好些船員都不願再幹下去。”
    魏翀看著魏嬿婉緊皺的眉心,眼裏閃過一絲寒光:“他們不願意幹,有的是人想幹,主子何必憂心這個。”
    魏嬿婉輕歎一口氣:“你這話說得輕巧,那些船員,哪一個不是我們費盡心思培養的?現如今從哪兒再尋摸一批?再者,如今海匪猖獗,再多的船員,也經不住這麽殺。”
    魏翀挑眉:“沿海一帶,精通水性的百姓何其多,船員倒是不必憂心,至於海匪,翀倒是有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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