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勝死了。
    這回徹底死了。
    就在他不顧一切衝向研究所大門時，車子似乎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瞬間熄火。
    車燈閃爍，劉勝滿頭是血，靜靜地歪倒在車座上，眼珠子瞪得像是要爆出來一樣，死相恐怖。
    靠在保安亭閉著眼的程野迅速起身，抄起一根金色撬棍，小跑到車前撬窗戶。
    王小燕歇了嗓，也跑來幫忙。
    雖然她不清楚程野要做什麽，但幫忙總是沒錯的。
    哢哢幾聲脆響，窗口打開，程野一棍捅到劉勝的肚子上破了洞，伸手拽出一個破爛的稻草人。
    “去找拿人皮燈籠的，把這個塞進他皮裏。”
    王小燕接過血淋淋的稻草人，二話不說啟動鬼域，尋找那盞燈籠。
    “我來吧！”
    胖子的聲音響起，伸手拽過稻草人，一擰別把，出現在不遠處的樓上。
    隻是幾秒鍾時間，電動車又回來了。
    “這怎麽塞？還有救嗎？”
    胖子帶回了一個燈籠，那個連著燈籠的禦鬼者卻沒了。
    一張空蕩蕩的人皮，大半已經貼在燈籠上，而燈籠還在詭異的緩緩旋轉，把那張人皮吸上來。
    “讓你幹點活是真費勁。”
    程野停下搜屍的動作，拿黃金撬棍把沒貼上去的半張皮捅破，把稻草人塞進去。
    幹癟的人皮瞬間變的光滑起來，血液不斷滲出，原本被貼在燈籠上的半張皮，一點點撕開，很快人皮恢複了完整。
    “這不就好了，寫字不行，幹活也不行，你以後有什麽出路？難道一輩子送外賣？”
    程野看著胖子直搖頭，胖子頓時不服氣了。
    “沒出路？我上午送快遞，下午送外賣，晚上還去當保安，一身三職，三份工資，每個月工資花都花不完，你竟然說我以後沒出路？”
    胖子振振有詞，程野撇撇嘴，把死亡通知單的本子扔給了他，轉身繼續搜屍。
    “活了活了，他活過來了。”
    王小燕看著人皮慢慢鼓起來，逐漸形成人形，驚喜地說道。
    最先形成的頭聽見外界聲音，艱難地睜開眼睛。
    “我還……活著？”
    聲音有氣無力，十分虛弱。
    “阿亮，你情況怎麽樣？”
    王小燕知道，哪怕這位人皮燈籠的禦鬼者死了，也不耽誤程野用燈籠逆轉時間，救回剛剛死去的那些人。
    但禦鬼者是稀缺資源，能活著，自然比死了強。
    “我感覺好疼，身體裏有個東西，在啃食我的內髒。”
    阿亮皺著眉，回答自己的感受。
    “習慣就好了，除了這種疼，以後還有燈籠呢，使用燈籠時那種撕皮的痛感，加上這種撕咬內髒的痛感，遲早會讓你變成一個免疫疼痛的戰士！”
    程野回頭對著還沒恢複的倒黴蛋安慰道。
    阿亮聞言差點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王隊，殺了我吧，求求你，就現在！”
    隨著身體裏血肉不斷被補充，神經感官逐漸完善，阿亮的痛感越來越清晰。
    “堅持住堅持住！你女朋友還等著你下班呢，你爸媽也希望你能活著。”
    王小燕幹巴巴地安慰了幾句，不知道說什麽好，但她看得出阿亮其實也不想死，隻是太疼了。
    “找到了！”
    程野眼睛一亮，他扒了劉勝的褲子，在大腿肌肉裏找到了他要的東西——車鑰匙！
    血肉沒能沾染這枚鑰匙分毫，除了綠色的鏽跡，沒什麽髒東西，一點不像從血肉裏拔出來的。
    在劉勝身上擦了擦手，程野回過頭，看著恢複差不多的阿亮，開口道“行了行了，別尋死覓活的，開工幹活。”
    說著伸手抓住阿亮的手，甩他手裏的燈籠。
    熟悉的流程，熟悉的升空，阿亮莫名感覺痛感好像沒那麽強了。
    不管是使用燈籠鬼域的那種撕皮痛感，還是新出現的啃食內髒痛感，仿佛得到了某種平衡，痛感依然存在，卻沒有那麽難捱。
    “你還不下來，等什麽呢？”
    胖子的電動車懸停在空中，看著發呆的阿亮問道。
    下麵的守衛大部分活了過來，紛紛朝空中閃燈致意，雖然有少數意誌力繃不住，死於出租車和燈籠鬼域逆轉的過程，但這是無法避免的。
    阿亮連忙控製燈籠回到地麵。
    “是否處理完畢？完畢後請程部長退入研究所休息，守衛人員準備換班交接。”
    王建軍的聲音從門衛亭的喇叭傳出，催促幾人回研究所。
    研究所裏有會議室，可以進行視頻會議向總部匯報此次事件的詳細內容。
    胖子見沒什麽事，一擰把手消失了。
    他才懶得開會，反正有專線對接的小姐姐會來問他經過。
    研究所的會議室裏人不多，但視頻投影的另一端坐滿了人。
    程野低頭把玩車鑰匙，沒聽他們說些什麽。
    他總覺得這個車鑰匙有點怪，又想不起來哪裏不對。
    “邦邦邦~”
    “報告！出租車跑了！”
    門外的守衛不等裏麵允許，敲了門直接推開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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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回事？有沒有監控？”
    王建軍十分驚訝，程野也抬起了頭，視頻對麵的總部人員也交頭接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地府處理詭異，向來是不吝黃金的。
    出租車怎麽可能跑掉？
    “監控馬上調來，車輛是在即將送入金庫時，車窗位置突然伸出一隻手，拽掉蓋在車上金布，然後車燈一亮就不見了。”
    衛兵語速極快，迅速說明了事情經過。
    程野拍案而起，氣的直罵娘。
    “踏馬的，老東西居然還有鑰匙！”
    說著就要出去，看樣子打算去追車，但不等他出門，有一個腳步匆匆的守衛跑來。
    “報告！出租車又回來了，引擎蓋上有一把鑰匙。”
    會議室裏的眾人目瞪口呆。
    什麽意思？
    車開走又開回來？
    這車丟的古怪，回來的也古怪，所有人心裏隱隱有了猜測。
    果然，沒一會兒，總部會議室裏就來了報告。
    “張老說此事到此為止，不再追究，出租車歸無常部所有，總部等會兒接收的一批鬼物，分一半補償無常部，下月禦鬼者適配名額加三個。”
    眾人臉上紛紛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但給無常部的補償，好像不太符合規定，過於豐厚了。
    但張老已經表態了，誰也不會去找他提意見，於是匯報完幹脆的散了會。
    金庫裏，程野拍著綠色出租車眉開眼笑，對97說道
    “老張是實在人，我以前就喜歡跟他玩，他還幫我搓過澡。”
    “是嗎，嗬嗬嗬~”
    97笑的有些勉強，不是因為張老給程野搓過澡，而是因為程野給自己搓過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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