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精神病是怎樣煉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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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明順走了他的一套病號服,甩下一句“到時候聯係你”,就翻窗子離開了。
    “誒誒,你好歹幫我把窗戶掰回去啊!”
    回答他的隻有八麵通風的客廳和隨風飄蕩的白色窗簾。
    抹了把臉,梁再冰認命地走到窗前琢磨著怎麽才能把欄杆恢複原樣。
    就當他準備上手試試的時候,麵前突兀地閃現一個白衣服女鬼,給他嚇得一激靈,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去而複返的鬱明。
    鬱明往他手裏塞了個盆栽,默不作聲地把鐵條拉直,然後再次消失了,剩下梁再冰一個人抱著盆栽風中淩亂。
    這鬱鬱蔥蔥的卷葉子,不是鬱明房中那盆卷柏還能是什麽?
    除了土裏摻著幾塊灰白色的異形石頭,這盆草怎麽看都再普通不過。
    多跑這一趟就為了把這盆草放自己這,這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嗎?
    算了,事已至此,先洗澡吧。
    搓掉身上那層快硬成殼的肥皂沫,梁再冰裹了條浴巾,身心俱疲地拖遝著腳步爬上床。
    好好休息吧,明個兒還得去陪那倆蠢貨送死。
    沉眠中的梁再冰翻了個身,木板床便咯吱咯吱地響,然而等他躺平之後,床板仍止不住地微微晃動!
    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正藏在床和地板之間的縫隙裏,伺機而動。
    察覺到異常,危機感應驅使著他猛然睜開眼,腰胯一使勁便騰空躍起,原來躺的地方赫然多出了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
    如果他沒及時反應過來,恐怕已經被戳個對穿。
    顧不上後怕,梁再冰迅速將骨玉化作長槍,往床下搗去,槍頭傳來的觸感卻告訴他下麵空無一物。
    怪事。
    撩開床單小心往裏看去,確實是空空蕩蕩一片,隻隱隱約約發現床板的角落有幾個模糊的黑色圖案。
    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梁再冰收起難以施展的長槍換成匕首,探進身子去查看。
    一接觸到地板就像摸到一片鏽蝕的鐵片,洗不去的陳年鏽垢緊緊粘附在瓷磚上,幾乎融為一體,同時還散發著難聞的鐵腥味,讓人感覺頗為不適。
    雖然有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照明但依舊黯淡,用上夜視才勉強看清,床板上是一整片密密麻麻的詭異塗鴉,內容和排列毫無章法,細看去筆墨隱隱發暗紅。
    他麵前這塊畫的是幾個圓腦袋的火柴人圍著桌子吃飯,旁邊掉了一堆火柴棍。
    右邊是一排的連環畫,從左起是一個正常的火柴人,越往右身體越殘缺,倒數第二幅的時候就剩下半個腦袋了,然而最後一幅卻是一個完整的火柴人,隻是身上布滿一條條裂紋,像是剛拚湊出來的。
    猜到其中恐怖的深意,饒是梁再冰也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在如此幽閉的環境下被這些恐怖怪誕的內容精神攻擊,換個膽小的能直接嚇瘋,無縫入院。
    再仰頭,頭頂那幅很簡單,兩個橫躺的火柴人中間用一條線隔開,不過這兩個都是方頭火柴人,倒是顯得很特別,但怎麽感覺怪熟悉的?
    上方的床架突然傳來顫動,就好像有一個他不知道的人,正躺在他的床上翻身!
    身體本能地做出攻擊反應,等他反應過來哪裏不對勁的時候,手中的匕首已經直直地貫穿在床板上。
    這不是跟他在床上的情景一模一樣嗎!
    不對,接下來是——
    梁再冰瞳孔驟縮,正要閃身逃離床下,躲開即將橫掃而來的長槍,身體忽然一痛,不是被利器命中的尖銳痛感,而是從高處跌落麻木的鈍痛。
    再一睜眼,發現自己正裹著被子直挺挺地躺在床邊的地上。
    這是……做噩夢了?
    一看差不多到了起床時間,梁再冰索性不再睡下去,去衛生間叼了個牙刷又晃晃悠悠地回到床邊,單手把床掀了個底朝天。
    做夢的時候果然降智了,怎麽會想不到這麽簡便安全的操作。
    床底一覽無餘地展現在他麵前,木板上別說塗鴉,連一點塗塗畫畫的痕跡都沒有,似乎昨晚的一切確實是自己的憑空想象。
    話是這麽說,但他當然不會把這當成一個簡單的夢輕輕揭過。
    他本來就甚少做夢,噩夢更是屈指可數,上次還是閃回李思唯的死前留影,也不是常規情況,那這次算什麽?某種預示,還是……他精神病加重的前兆?
    不開玩笑,他真覺得在精神病院待久了有點被同化的趨勢。
    確實是得快點解決三院的醃臢事了,不然真成精神病可不是什麽好玩的。
    就今天,去幫鬱明殺那個挨千刀的,順便把自己的仇報了,是死是活就看這一票了。
    梁再冰左等右等,從外麵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一直等到沒聲沒息,終於在晚飯後在窗邊看到那個熟悉的病號服女鬼,都不用人家張嘴,他立馬會意,“現在行動是吧?”
    鬱明隻回他一個字,“等。”
    九點,外麵已經基本安靜下來,人聲漸稀。
    “我們要開始了嗎?”
    “等。”
    十點,病人都到睡覺時間了,護士也大多下班,正是行動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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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走了吧?”
    “等。”
    十一點,萬籟俱寂,絕佳的殺人放火天。
    “我……”
    還沒等梁再冰說完,鬱明已經學會搶答了,“等。”
    十二點鍾聲一響,都不用梁再冰問,鬱明立馬跟過了午夜就要現原形的落跑灰姑娘一樣原地竄起,這次換台詞了,“走。”
    接著兩步衝到門口把鎖暴力轟開,也不管那能把整層樓耳朵震碎的聲響,頭也不回就往樓梯間方向走。
    梁再冰無力地收回試圖叫他小聲點的手,在心裏默默祈禱他們已經提前把值夜護士放倒了。
    跟出去之前梁再冰還按了三下耳垂上的通訊器,喊了一句“守在外麵那幫人可以進來了”,然後也不管對麵聽不聽得到就沒再搭理了。
    不知道這貨來不來得及幫他們收屍……
    你問他怎麽知道外麵有援兵?他不知道啊,自個兒猜的不行嗎。
    要是派了臥底還完全放養不聯係,那真是蠢到家了,那個什麽“異管局”也倒閉得了,擱這吃空餉呢?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江清鑒是蓄謀已久,故意用這種合理合法不留話柄的手段把他坑死,雖然離譜,但也不算絕無此種可能。
    不過無所謂,他會當這種可能性不存在。
    順便說一句,這玩意是真難用,完全單向溝通還不知道對麵收到沒,重返1990之懷舊款bb機是吧?
    別跟他扯什麽隱蔽要求體積小容量不夠,這麽高科技的部門很難克服嗎?
    這次要是能完完整整回去肯定得讓江賤人牽牽線,去跟那個“天才”科學家好好聊聊。
    是的,經此一役江清鑒在他心裏的地位已經榮升“江賤人”了,逮著他一個薅,真是感天動地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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