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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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飛在醫院,手術前跟正常人沒什麽兩樣,白天,雲飛和致樺走出病房,到住院部的外麵溜達溜達。
已經初夏時節,室外氣溫適宜,兩個人走在濃密的林蔭小道上,雲飛很是擔心動刀子的手術,在致樺麵前,還要裝出大丈夫的樣子,他側轉過身子,問致樺“這次動手術,你怕不怕,我一點也不怕。”
不知為什麽,致樺卻顯得很平靜,隻是用安慰的口吮說“這是一流的醫院,醫生天天接觸同樣病情的病人,我相信醫生,有病的人,交到他們手裏,就變成好人出院了。放心好了,比起那上前線打仗,這都是小事吧。”
致樺一遇到重大事情,總愛與紅軍爬雪山過草地來做比較。那二萬五千裏長征,不也挺過來了嗎。
住院部的林蔭小道,完全不能與公園裏的風景相提並論,特別是生病住院的這種心情,說放鬆下來,那都是假的。
心態不一樣,感受就不一樣了。已經不再是談情說愛的年齡,早沒有了輕鬆自在的浪漫。
擺在麵前的,都是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已經做了大人的人去解決。
雲飛動手術的這天上午,弟弟雲龍早早的到了醫院,為哥哥壓陣。
也莫說,人啦,一旦生病了,要動刀子了,關鍵時刻有人在手術外陪伴著,壓陣助力,那心情確實不一樣的。好歹親人們,在最緊要關頭,都到位了。
手術當天的早上,七點不到,兩個護士,火速到病房,給雲飛做術前準備工作,看那弱不禁風的護士小姐姐,動起手來,又麻利又狠,也顧不得雲飛能不能承受,先給雲飛快速剃毛,然後把那個小白管子,對準部位,使勁一插,雲飛“嗦”的一聲冷痛,眉頭一皺,牙齒一咬,護士小姐姐,才不管病人疼不疼,隻顧著快點完成手術前的所有準備工作。
這場景,護士小姐姐,比戰場上的巾幗英雄還猛烈,讓致樺顛覆了對護士小姐姐們的認知。
一切準備就緒,移動病床也推進來了,致樺,雲龍,還有護士小姐姐們,合力把雲飛抬到移動病床上。
致樺和雲龍,眼睜睜地看著雲飛被推進手術室的大門。
這一進去,就是漫長煎熬的等待。
但願手術成功,雲飛太年輕了,他還是一個青春年少的男子。
手術一定要成功。
大約三四個小時後,身穿白大褂的女護士,推著移動床出來了,致樺和弟弟雲龍,都迅速跑兩步來到雲飛床邊,推床的護士,第一句話就是“手術很成功。”
這一句“手術很成功”,致樺和雲龍,繃緊的了幾個小時的神經,終於鬆了。
護士推著病床從過道往病房慢慢移動,還未到病房門口,又有一位男醫生,手裏拿著一個托盤,快步走到移動病床前停下,用手指著托盤上的一堆東西,雖然沒說話,致樺和弟弟雲龍都不約而同地看了那托盤一眼,心裏都明白,那是從雲飛體內切除的病原體。
醫生端著托盤,很快又回到裏邊去了。
也許,這是醫生必須做的一個過程,就是給病人家屬看看,從病人 體內拿出來的那個所謂癌細胞物。
手術順利結束了。一切都好!
大事做完了,雲飛回到病房,三十二床,早在雲飛進手術室的之後,床上裏裏外外都換了一遍,潔白無瑕的病床,等著雲飛手術回來。
移動床推到病床旁邊,並列棑著,弟弟雲龍在房間病床的另一邊,準備接住哥哥雲飛的身子,致樺和護士在並棑床的這邊,將雲飛的身子輕輕托起,經雲龍接住了,三個人一齊得力,把雲飛平穩地移到病床上來了。
手術,這才算真真結束了。
接下來,就是護士忙的高峰,一係列的檢查,都在病床上進行,同時,點滴一應物品,都掛在吊杆上,所有前期工作做完了,護士一通記錄完成了,馬上就是紮針輸液。
護士們一邊忙,一邊解釋“現在有麻藥在身體,還沒有退完,待會麻藥消失了,會有疼的感覺,如果疼得很厲害,堅持不住了,就喊我們,我們可以給你止痛藥吃,或者打止痛針。”
護士打好點滴,又對致樺囑咐道“你把輸液瓶看好了,快完了就叫我們。”
致樺答應著“好的,我知道了。”仰頭看到吊杆上掛著好幾瓶排隊要輸的吊瓶。
足足忙活半小時吧,護士才從病房回到工作台。果然一個小時之後,雲飛刀口開始疼痛,他強忍著,咬住牙關,致樺看得明白,連忙叫來護士問“可不可以打止痛針?看著太痛苦了。”
護士經過雲飛的同意,給他打了一針,並且說清楚了,這一針下去之後,晚上能安穩睡覺,第二天就不會再疼了,一個星期後,就可以拆線出院了。
一支止痛針,也就管得幾個小時,後半夜,雲飛還是難受,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雲飛動完手術,晚上,致樺隻能在椅子上眯一會,雲飛到了後半夜,不停地折騰,一會兒把床的頭部搖高一點,剛搖了兩圈,又說還低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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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低了一點,又說再高一點兒。醫生囑咐過,手術後的第一天是不能吃任何東西的。
一夜沒吃沒喝,致樺還是一夜未睡,圍著床頭床尾轉個不停。也不知道雲飛,怎麽突然這麽多的小要求。幾乎一整夜沒有消停過。把個致樺,忙得團團轉。
致樺被動的跳前跳後,還沒有覺得累,就是沒有休息。雲飛不得入睡,致樺就得陪護著。
不知不覺,十多天的住院,終於落下帷幕。
花掉的住院費和治療費,那年月雖然不是蠻高,但是,沒有醫療保險之說,全靠自費,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出院回家之後,雲飛回家裏休養,致樺得卯足勁了上班賺錢還債。這是致樺唯一的想法,也是唯一的能力。
雲飛回到家裏,那村莊上的鄰居們,言語就沸沸揚揚了“聽說趙雲飛是癌症,這都去了省城最大的醫院,這下子完了,哪有癌症能治好的?”
還有人議論“這麽年輕就不行了,拖不得幾天了。”
在鄉村,凡哪一家有一點點兒風吹草動的事,全灣人都會知道,像雲飛這樣動手術的大事,整個村莊,沒有人不知道的。
雲飛得癌症動手術,在整個趙灣村,絕對是先例,第一位。
長期以來,人們談癌色變,一個個鄉民鄰居,已把雲飛定在了閻王爺的本子上了。
雲飛回到家裏休養,很是無聊,外麵有風言風語,雲飛心想,我好端端的,像正常人一樣,不就是把腸子裏作亂的那一部分切掉,再重新接上來嗎,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被老鄉們說長道短,沒完沒了的。
雲飛在家閑著,剛做完手術回來,又不能幹什麽活,為了排遣心中的鬱悶,雲飛來到本村唯一的一家小賣店。
所謂小賣部,就是在自己家裏騰出一點小空間,賣一些本地的餅子,小糖果,還有香煙,火柴之類,一天賺個幾毛錢,塊把錢的。
別小看這塊把錢,那時候,剛結束走集體,一個工分也就一毛錢左右,到了年底,扣除一年的分配,最後有餘錢到手的,也就隻有幾戶人家,那是因為人家出工的人多,到年底才有一點錢分。
其他大多數都是超支戶,也就說,集體分配的所有東西,超過了出工的收入。因為那年月是按人分配,不是按工分配的。所以,才有超支戶。
雲飛來到這趙灣村唯一的聚集地,這裏一天到晚都有人,大夥稱之為“車站”,這家主人開小賣部的同時,還開了牌桌,那些打牌的牌友,順便買一包煙,買個火柴,也很方便的。
雲飛在這裏晃了幾天,時間真就好打發一些,與鄉民們吹吹牛皮,打個嘴巴仗,也蠻好的。
雲飛天天來這裏,他的本意是,用自己活生生的身體,來證明,癌症不可怕,是可以治好的,你們看,我現在出院回來,不就是好好的嗎,這是最有說服力的的事實。
看別人還議不議論他,他不知道,但是,有一天,小賣部的牌桌上三缺一,差一個角,別人隨口一聲招呼“夥計,來,搞兩圈,光是觀摩,也沒意思,摸兩圈,過癮些,總不是病好了,打一哈沒關係的。”
雲飛被這場景給帶動了,禁不住那三個人的慫恿,就勢坐上了桌子。
當天桌子上的三位,偏偏都是跟雲飛差不多年紀的三位年輕男人。四個人坐在一個桌子上,還蠻般配的。
這一場牌打下來,就是四五個小時。
雲飛剛做完手術回來,就好比女人生孩子坐月子一樣,必須以休息為主,那身板,那腰,豈能久坐。
一旦虛弱之軀坐久了,肯定對身體不利,對腰部不好。
這雲飛年輕,自認為癌症治好了,癌細胞切除掉了,斬草除根了,一切都好了,頂多就是恢複期了。
坐著打牌,又不是幹重活,出體力要力氣,打打牌,放鬆放鬆,這才是最好的休養嘛,心情愉悅了,恢複也會快些吧。
也許雲飛有好賭的細胞吧,他打起牌來,精神狀態極佳。
那年月,也沒有手機,沒有娛樂之類,全是枯燥乏味的生活,就這打牌,還是一個奢侈的娛樂,那就是,得有閑功夫。
雲飛像坐月子一樣,有的是閑功夫,不打牌,還能做什麽呢?
這下好了,雲飛天天去那“車站”打牌,又不好好做飯吃,父母一如既往地忙農田裏,那永遠也忙不完的活,哪有功夫像帶小孩一樣,把他看管著。反正飯做好了,他自己到老屋這邊來吃就是了。
至於他幾滿展來吃,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雲飛打牌打起來了精神,人家要幹活做事,打一次牌,歇幾天再打,可雲飛卻可以天天坐在桌子上。桌子上永遠有他一份。
致樺在廠裏專心致誌做活,為的是多掙幾個工資。隻要繡花廠有活下來了,致樺盡量多領一些,起早貪黑的地做。
幾批單子做完了,趁著廠裏換款的檔口,致樺準備回家一趟,看看雲飛恢複得怎麽樣了,今後還要過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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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致樺一路乘車過河步行到家,到屋,已是中午一點多鍾了。
歸心似箭的致樺,趕回家裏,到了自己屋裏,大門敞開著,房門鎖得好好的,致樺用鑰匙打開房門,裏麵空空餘也,哪裏還有雲飛的影子。
左右鄰居有在家的人,致樺上前打聽“大嬸,您可曉得我家雲飛去哪裏了?”
大嬸回答說你要不要去“車站”那裏看看,村子裏,就那裏有人紮堆。
大嬸不好直說雲飛去打牌了。
致樺聽了大嬸的話,直奔“車站”而去,到了那裏,果然小賣部的的屋前有幾個男人在那裏無所事事的閑聊。但是,並沒有看見雲飛。
致樺徑直走到大門敞開的那扇門,在門口就能看見裏麵有四個人在桌子上,長城碼得正歡。雲飛就在桌子上的一方。
有一位年齡相仿的牌友,反應最快,一下看到致樺進來,就知道有好戲要看了,致樺肯定會對雲飛一陣破口大罵,甚至於掀桌罵街。
那牌友幸災樂禍地來一句“哈哈,飛哥……”
致樺才不是這種德行,她慢慢走到雲飛身邊,雲飛著實心裏很慌亂,大有騎虎難下之勢,如果馬上撤退吧,不符合牌場規矩不說,還很沒有麵子。
不下桌吧,這老婆都進來了,不下桌,也很不對,手術剛結束不久,誰都知道不能久坐打牌,還有,打牌還耗錢。
正當雲飛左右為難之時,致樺到了雲飛跟前,站在他的旁邊,看了一眼他的牌,問道“你吃了中飯沒。”
雲飛脫口而出“沒吃呢。”
致樺埋怨地說“本來動手術就身體虛弱,再不吃飯,怎麽能行,我回去給你吵碗飯端過來。”說完,致樺真就退出了屋,趕緊到老屋那邊,點火燒灶,火速炒了一碗雞蛋青菜米飯,趁熱端著,來到牌屋,送到雲飛的手上“你快趁熱吃吧,這牌還是少打對身體有好處,你不能跟別人比,別人都健健康康的。”
雲飛完全沒想到,致樺會如此顧及他的顏麵,還貨真價實地給他做好吃的送到手邊。
桌子上的三個人,一個個都羨慕得不行,“你家媳婦不僅漂亮,人也是沒得說。”這是致樺走後,牌友說的。
另一位牌友簡直要豎起大拇指稱讚“好賢惠的老婆,飛哥你好福氣喲。”
“哎呀,這在我們整個趙灣村,恐怕就此一人。比小說裏寫的賢惠女還要賢惠。真沒想到,人世間,真有品行謙優之人。真是,神一樣的存在。”
桌上牌友,個個讚不絕口。
雲飛得了這個麵子,肚子也搞飽了,精神為之一振,打牌的手氣也好起來了,當天居然贏錢了。
之前一直以輸收手,隻不過每天輸的數量不一樣,或多或少而已。
下午五點,牌桌散場,雲飛回來了,興衝衝地跟致樺講“今天贏了。”
致樺沒好氣地說“你明明知道自己應該以休息調養為主,那打牌不是怕你輸錢不輸錢的事,剛做完手術,就是一個坐月子的人一樣,必須悠著點,你倒好,跑去摸牌,今後不犯腰疼才怪。”
雲飛見致樺唱著雙簧,在外一副麵孔,回家又是一副麵孔。搞得雲飛一頭霧水,摸不著邊界。接受不了。
見致樺沒好言語對自己,剛剛在牌桌上威風凜凜的,回來就被澆了一盆冷水,居然怒火中燒,隨手拿起堂屋裏一個鏟子,就朝致樺紮去。
雲飛雖然動過手術,可他畢竟是個年輕男人,還有一股子蠻勁的,當時就把致樺的額頭給打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瞬間就從致樺的臉上流了下來。
雲飛還不解氣,又把額頭流血的致樺,狠狠地推了一把,致樺沒防備,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雲飛最近一肚子怒火,總覺得是娶了致樺做老婆之後,運氣一直不佳。沒結婚的時候,手裏總有錢挒著,自從娶了致樺,總是吃了上頓愁下頓的景遇,還有,兒子也沒有了。最最惱火的是,與美美的好事,也被致樺撞得個正著,你說惱火不惱火。這一切,都是致樺造成的。
不中用的男人,總愛怪罪於老婆沒討好。雲飛就是這樣的,他有一句口頭禪“田種不好一年窮,老婆沒娶好,一輩子窮。”
他自己不努力,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還沾花惹草,滿腦子歪想,才得上癌症,雲飛一股腦兒都怪罪在致樺頭上。
可惜他哪裏知道,都是這房子惹的禍。
就雲飛做的這房子,任誰住進來,都是淚腺命,沒有灶房,沒煙火氣息,凶,大門,蝴蝶門,左右雙耳,被人窺視,不吉,臥室南北窗戶對開,不聚財,臥室地麵全是磚頭石塊,陰氣太重,大門,後門都有台階,全部不吉也,不倒黴才怪。
任誰住進來,都是一樣的倒黴。一點也不能怪致樺,要怪,隻能怪他自己火氣不好,自己選擇這樣的哭字屋的地基,還有這戶型,到處都是通透的,就像錢包到處都是窟窿一樣,那,哪裏還裝得住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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