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水色連同泉水精靈在一瞬間消失，王塵不知道泉水精靈用的什麽方法，使他和迪奧娜能夠看見她，老芬奇卻見不到，大概率是精神類的。
    之前在另一邊亭子裏恩恩愛愛的男女早就走了，旁邊的道路上也沒什麽人了，王塵和迪奧娜吃過晚飯已經在泉水邊待了一個多小時。
    望著泉水對麵二層的窗口，王塵對迪奧娜道“咱們去找那位老芬奇吧，把泉水精靈的話帶給他。”
    “嗯……我來帶路吧。”
    迪奧娜雖然經過了一次劇變，卻很快恢複了心態，小巧的身體領著王塵穿梭過一棟棟泉邊建築，最終停在了老芬奇的樓下。
    “芬奇爺爺！”
    聽到迪奧娜的呼喚，老芬奇心中產生一種奇妙的預感，好像幾十年來的守望要迎來最終答案。
    他應了一聲，佝僂著身子下樓開門。
    “嗬嗬，迪奧娜啊，自從你去貓尾酒館上班，可有些日子沒來我這兒玩了，這個時候突然來找我……想必是有什麽事吧？”
    “芬奇爺爺……”迪奧娜又有些糾結了。
    眼看她說不出口，王塵開門見山道“老伯伯，我們剛才遇見泉水精靈了。”
    “果然啊……”眼瞅著這兩人在清泉邊站了那麽久，然後深更半夜跑來找自己，果然是跟她有關。
    “泉水精靈讓我給您帶話，她說‘在夜空裏所有星星熄滅的時候，所有的溪流、所有的夢想，都能匯入同一片大海之中。那時我們終會再見的。’”
    “……嗯。”
    “生命之流還在前行，請你也邁開腳步，不要駐足。”這是王塵根據回憶自己補充的。
    “哈哈哈，果然是她，還是一副把我當小孩子的語氣啊。”
    老芬奇淡然的揮了揮手“好了，請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他急促的關上了房門，兩行濁淚從皺紋斑駁的眼角滑落。
    “芬奇爺爺……”
    迪奧娜守在門口，怕老芬奇出什麽事。
    不一會兒，從屋裏傳來一股酒氣，濃烈到王塵都聞到了。
    迪奧娜的貓鼻子聞的更清楚，她扇了扇麵前的空氣，想要驅散那股味道。
    王塵哈哈笑道“酒自有滋味，此情此景，喝點對他更好，你說呢？”
    迪奧娜歎息道
    “哎……，可是對芬奇爺爺一個獨居老人來說，喝醉了不是很危險嗎？
    “很感謝你和劍靈的幫助，但是我得確保芬奇爺爺安全睡覺了再走，你困了就先回蒙德城吧……”
    說到這兒她搖了搖尾巴。
    “我？我倒是還很有精神，但你明天還要上班吧？而且你大晚上離家這麽久，不怕你爸爸擔心嗎？”
    “我可是‘貓人’，不怕熬夜。至於我老爸……哼！他總是喝醉了讓我擔心，這次就讓他也嚐嚐這種滋味吧！”
    “那我就在這兒陪陪你好了。”
    “我才不需要人陪呢……”
    嘴上這麽說著，迪奧娜走到了泉水邊。
    小時候她經常和鎮上的朋友在這泉邊玩耍，小夥伴們都跳喜歡進泉水裏遊泳，但是她特別怕水，就隻能坐在泉邊看著他們。
    久而久之，竟是把泉水周圍都坐了個遍。
    在老芬奇家樓下，就有一塊她常坐的大石頭，她熟練的爬上那塊石頭坐了下來，想了想，又往一邊挪了挪，騰出一個空位來。
    在做這個舉動的時候，她產生了一種有過類似經曆的既視感，好像有一個小男孩，比自己還小，總是姐姐、姐姐的叫自己。
    曾經何時，自己也曾給他騰出空位，記不清了……那應該是很小的時候，還沒遇見泉水精靈的時候。
    王塵一屁股坐在迪奧娜旁邊，這傲嬌可是專門給留了位置，怎能不坐？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研發不會喝醉的酒，這與你的祝福不衝突，又和你的願望是一致的。”
    “不會喝醉的酒嗎？聽起來很有難度呢。”
    “感覺跟喝一次就能戒酒的酒不相上下吧。”
    “嗯——？你不會是想看我笑話吧？”迪奧娜歪過頭，狐疑的盯著王塵。
    “哪有。”
    兩人坐在清泉邊的大石頭上曬著月亮。
    王塵不斷幫迪奧娜想出新點子，但他不怎麽懂酒，隻能提些淺顯易懂的方案。
    例如製作低度數的酒，或是幹脆不做酒，隻做飲料，用好喝的味道讓人上癮，忘掉酒精。
    許多方案都被迪奧娜無情否決——這些她都嚐試過了。
    還有一些王塵根據地球的經驗，假設出的想法，迪奧娜聽得一知半解，暫時點頭應下了。
    “不行還有那招。”
    “哪招？”
    “解決不了酒，就解決喝酒的人！”
    “咦，你不會是深淵教團的人吧？”
    “就是舉辦一些戒酒大賽、戒‘醉’大會，勝者可以得到你創作的新款酒之類的。或是戒酒公益活動，把整個過程中省下的酒錢拿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好像有點靠譜。”
    聊著聊著，迪奧娜打了個哈欠，有點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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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啦啦！”二樓上的老芬奇不知道是不是算準了，恰好從二樓窗戶把一壺酒澆到了清泉中，那聲音瞬間把迪奧娜嚇醒了。
    “喵！我是誰我在哪？”
    尾巴毛都豎了起來。
    “你困了，回家睡覺吧，我在這兒守著。”
    “我不是，我沒有。”意識到自己出醜了的迪奧娜辯解道，但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不好好睡覺會長不高的。而且，你也不想睡著之後被我抱著送回去吧？我倒是很樂意……”
    “你！”
    老爹常跟她說野外情況瞬息萬變，隻有跟著可靠的大人一起，才能深入森林。
    何止是野外的情況瞬息萬變，人也是瞬息萬變。
    迪奧娜又搖了搖頭，看麵前這家夥嬉皮笑臉的模樣，明顯是在警醒自己。
    雖然隻有短短半天時間，但她判斷王塵是個大好人，他在全心全意為自己好，但是……但是才認識第一天，就被他抱住的話……
    “那你一個人守在這不孤單嗎？”
    “真是被小看了，我可是能承受住比三千丈深淵還深的孤獨的人。而且，還有小問陪我呢。”
    “那我走了？”
    “你快回去吧，別讓你老爸擔心了。”王塵擺擺手，做出不耐煩地驅逐模樣。
    “不過現在這麽晚了，你要是不想深更半夜跑回蒙德城，我家還有間空房子，我替老爹做主……讓你住一晚。”
    王塵點了點頭。
    迪奧娜一步三回頭，最後終於踮起腳尖，悄無聲息的朝家裏疾馳而去。
    王塵一拍劍鞘，呼喚道“小問，在嗎？”
    沒有反應。
    “真沒想到劍靈也需要睡覺。”
    不過還有什麽比轉生成異世界的怪物更孤獨呢？
    王塵開始嚐試一種動靜沒那麽大的消耗精神力的辦法，來完成今天的鍛煉。
    清泉對麵，十二點周圍沒什麽人了，霍普金斯才抱著一堆小瓶子來灌泉水。
    灌著灌著，他察覺到不對勁，今天這泉水怎麽有股酒味？
    雖然很淡很淡，但這可是大問題。
    這賣假聖水也是有門道的，它可以無效，但是不能有負麵作用，如果有人喝了拉肚子找上門來，那自己的招牌可就砸了！
    也不能有異味，像是這酒味，絕對會被回頭客和老酒鬼察覺到的！
    往日裏也遇到過有酒鬼往清泉裏倒酒，但是那味兒可傳不了這麽遠，這次是倒了得有多少？
    霍普金斯沒好氣的巡視泉水邊，想看看哪個王八蛋壞他生意。
    此時泉邊還亮著燈的，隻有老芬奇的房子了。
    隔著老遠，霍普金斯看見一道坐在房子下邊的身影，好像……好像是那天讓自己幫忙拿外賣的人。
    “他怎麽這個時候在這裏？”
    霍普金斯越看越確定，不敢再看，又把目光挪到了老芬奇家的二樓。
    在他的印象裏，老芬奇幾乎不喝酒，所以他沒想到，老芬奇竟然在舉杯自飲。
    一瞬間，他和老芬奇的視線對上了。
    多少個夜晚，他都是在老芬奇的注視下偷灌泉水，往常那目光平淡到讓他毫不在意。
    現在，他從那目光中罕見的看見了一絲憤怒。
    嚇得他癱倒在地，又連忙爬起，收拾好自己的瓶瓶罐罐逃跑了。
    “喝吧！陪我再飲一杯！”
    老芬奇拿出一壇酒，咕咚咚全都倒進了泉水裏，就差把酒壇也扔進去了。
    泉水上飄起歌聲，王塵聽不懂那種語言，卻感受到一種悲傷，如泣如訴。
    長歌當哭。
    不，這就是在哭著歌唱。
    在那歌聲攀至時，老芬奇再也撐不住，哐當一聲醉倒在地。
    不等王塵從窗戶爬進去照看他，一道濃厚的水元素先鑽了進去，輕柔地包裹住老芬奇的身體，為他洗去汙穢，再將他放到床上。
    “再見。”老芬奇醉語道。
    王塵掏出懷表一看，已經是淩晨一點鍾。
    “真是的，有你在我們還瞎操心。”他欲轉身離開。
    “你很好，我願意贈予你一個祝福。”泉水精靈的話留住了他。
    “不過以我現在的能量，隻能贈予一些基礎的祝福，你願意接受嗎？”
    也就是沒辦法像迪奧娜那種祝福？無所謂了，反正本來也不是為了這些而來的。
    “有什麽選項嗎？”王塵撓了撓頭，“算了，不要告訴我，我有選擇困難症，你幫我選一個吧。”
    一道帶著醉態的水藍色身影從泉水中升起。
    “我將祝福贈予異鄉的旅者，作為前行與餞別的禮物。願你能夠承受水的包容，行於水下仍能自由呼吸。”
    “希望能幫到你。”優美的形體潰散，化為水滴墜入湖中。
    這就完了？
    雖然看見泉水精靈的身影單薄了一些，但王塵自己沒有任何感覺，也沒有什麽特效，難怪迪奧娜會把這當成一場夢。
    “這個祝福是水下呼吸嗎？”
    王塵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頭紮進了泉水裏。
    在適應了水流過鼻孔的不適之後，就像eva裏的生命之水一樣，泉水並沒有使他窒息，並且連視野也變得像是在陸地一樣，不受水體影響。
    “很好用，謝謝。”
    這下想要渡海就不需要凝冰了，直接從海底走過去就行，說不定……去稻妻的時候在海底還能躲過雷神的雷暴？
    不過距離有些太遠了……
    但不管怎麽說，到楓丹的時候肯定能幫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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