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現在咱們怎麽辦啊？”
    “咱們過不去了。”
    邵萬財跟著張曉東一笑之後還是為如何過江而發愁。
    其他人也都雙眉緊皺。
    張曉東向前後左右掃了幾眼。
    遠處大山連綿不斷，近前空蕩蕩江橋一座，江水濤濤、野草茫茫！一方天地，除了這些和漫天的白雪其他什麽東西都沒有，四處沉寂，別說人家，此刻連隻飛鳥也看不到。
    “邵隊長，附近或者略微遠一點的地方能不能找到船？”
    張曉東問道。
    邵萬財的目光隨著張曉東看了看用力搖下頭，這裏不是渡口，沒有渡船，平常能見到的也隻是幾艘很小的打漁船，不說安不安全能不能托運幾人的馬匹，就算不托運馬匹，現在也找不到這幾艘小船。
    季節馬上就要起冰排封江了，船，早就被貓冬的漁民收了起來。
    船，就算不被漁民收起來，也會被那些炸掉大橋橋麵的人藏起來。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局長、隊長，我建議咱們用最笨的方法，分頭沿著江邊尋找，如果運氣好，興不準就能找到一艘或者兩艘小船，你們說是吧？因為，現在江麵還未上凍封江，或許就有個別為生活賣命的漁民。”
    薑洪飛不信邪。
    他嗓子有些疼和嘶啞，是剛才看到斷橋橋麵的那一刻一股急火所致，鶴崗現在情況瞬息萬變，他們出來自昨天到現在已有一段時間了，現在，興不準鶴崗城裏又發生了一些事情。
    五人幹巴巴被攔截在這裏一直過不了江算怎麽回事？！
    “這招不行！這個季節了，就算膽子再大的漁民也不可能出來打魚！他們都打算歇一歇，等過一段時間徹底封江了，如果想整魚，再出來在江麵鑿冰窟窿整，現在，漁船一定都放在了家裏。”
    “現在，你們都用勁看，是不是挺老遠連個黑點都看不到？而且就算找到了人家，也不一定就有漁船。”
    老七搖頭。
    不善言語的大鋼跟著輕輕點下頭。
    呼——
    風驟起，絲絲如刀，斬亂了飄舞的白雪。
    五人一時陷入沉默中，出師未捷身先死，死倒沒死，身體和雙腳卻被人限製住了，這滋味太難受！著急歸著急，不過幾人俱沒開口提回佳木斯去找李荊璞司令員尋求幫助的話。
    無他，因為大家均丟不起這個人！
    同時，五人也咽不下這口氣！
    “局長，我知道個辦法，就是有點遠，而且，很危險。”
    過了一會兒邵萬財神色凝重地說道。
    “真的？沒事！說出來聽聽。”
    張曉東大喜。
    “從這裏向下走，大約走五十多裏路，有個江潲，那裏的江心隻有二米多深，我們可以從那過去！不過，在潲上騎馬過江必須走正，稍微偏離人和馬就會被衝到潲下，那就危險了！”
    “江心水流非常急，兩年前大約也是這時候我同人走過一次。”
    邵萬財極其認真地說道。
    走五十多裏路，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如果在這裏或附近去尋找船隻，或許一會兒便找到了，是找船還是直接騎馬走五十多裏路再過江，這個問題他決定不了，還有，從江潲過江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就是另外的百分之二十的危險，他也不敢冒！
    “太好了！趕緊的！咱們還在這等著幹啥？！”
    大鋼可不管危險與否向後一拉韁繩打馬欲走。
    邵萬財沒動，薑洪飛也沒動，倆人都向張曉東看去。
    張曉東眼睛向遠方看去，頭腦中快速思索著，很快他就拿定了主意，沒有再說話，他拉轉韁繩果斷翻身上馬。
    邵萬財、薑洪飛互看一眼——新局長的反應沒令他們失望。
    噠噠噠！
    五騎從江橋上下來直接向下遊奔去。
    “邵隊長，江潲是吧？知道這條路的人多不多？”
    打馬奔馳幾步之後張曉東問道。
    “不多！沒幾個人知道。”
    邵萬財用力搖下頭，他剛剛所說的這段特殊的江麵，也就是常年在這裏打魚的極個別老漁民才知道，今天，如果他還不說的話，這條路連薑洪飛和大鋼、老七都不知曉。
    下遊沿途風光大好。
    鬆花江自西向東漫長蜿蜒，無限風流雄壯。
    大江如臥龍，有的地方江水拐的彎度非常大，岸上除了沙石裹著白雪便是大片大片兩米多高的蘆葦、荒草，行走在江岸，天地之間無比清爽，地麵已經上凍成冰，馬蹄踏在上麵哢嚓、哢嚓直響。
    道路尚可，馬匹跑起來還算暢順。
    “局長，看，咱們到了！”
    一個多時辰過去邵萬財略微放慢速度手向前一指。
    “籲！”
    張曉東輕勒韁繩打眼前望。
    邵萬財手指處的江麵比上遊略寬了一些，大約有二百六七十米左右，江水比上遊還要平緩，但在十多米遠的地方從江邊到對岸卻離奇地出現了一道瀑布，這道瀑布的最高處，也就是江中心，落差竟然有幾十來米！
    大江之中，這道瀑布便是傳說中的所謂的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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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細看，江中隱有橫跨兩岸的一道石坎，瀑布的形成，是水流到此後位差突然出現大幅度的變化所致，至於石坎的寬度，因隱沒在江水之中，且江水幽深，則看不清楚。
    好凶險的一條“路”啊！
    五人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同誌們，你們怕不怕？”
    張曉東看向左右。
    “不怕！”
    邵萬財等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
    “好，咱們就在這裏過江！”
    “邵隊長，講解一下過江的注意事項吧。”
    張曉東不再磨嘰直接說道。
    “過江不難，說是有危險其實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過江的時候，除了小心別掉到潲下去，其他沒有什麽特別要注意的！咱們，沿著瀑布這條線在水下石坎上照直走就可。”
    “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應該加小心的地方，是在江正中心，看見沒有？就是那裏！那裏的江潲要比其他的地方低一米多，那段距離一共有三米多遠，江水相對要急。”
    邵萬財說道。
    其他四人點頭，聽得十分清楚。
    為保險起見，邵萬財把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幾人收回遠視的目光，打算過江。
    張曉東帶有一帆布大包裹，邵萬財手伸出去要在過江的時候替局長拿著，張曉東搖首拒絕，他從包裏拿出一段麻繩，重新拉上包裹的拉鎖把麻繩係在包裹提手中間，係好之後把包裹放在後背上試了試。
    邵萬財跳下馬開始解棉衣扣子，其他三人紛紛下馬照著他樣子做。
    啊？！
    當張曉東三人把棉襖扣子解開時邵萬財已經開始在脫棉褲，張曉東看著光溜溜赤裸著上身的邵萬財大腦突然間有些短路，還沒等他看太明白，他大腦又是一懵。
    邵萬財下身也沒穿什麽！
    棉襖、棉褲脫了之後，邵萬財全身上下隻穿著一件花褲衩！
    嗯？！
    還沒等他緩過勁，一轉頭，眨眼間，薑洪飛、大鋼、老七也都脫掉了棉襖和棉褲，也都隻穿著一條顏色各異、形狀不一的大花褲衩站在那裏！
    四人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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