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天氣依舊很差。街道上，一個黑發飄飄，身著長褲黑裙子的靚麗身影蕩漾而過，最終停在了一座船型建築的門口。她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門鈴。
    在這臨近過年的時期，這座建築裏的員工都放假了，平常隻能見到四位玩家。
    距離大門最近的林清澄，聽見門鈴聲，很是奇怪。這個時間點，會有誰來拜訪呢？她抱著懷疑的態度打開了門，門外出現了一張清麗的絕美容顏。隻不過現在，這張冷臉上微微透著一抹紅暈。
    “偶…偶像！”林清澄一見門口是傾雪，激動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偶像？”傾雪奇怪地反問了一句。她當然記得林清澄，前不久才一起從地下城中回來。雖然交集不深，但她對於這個可愛大方的女孩並不討厭。
    隻不過，她口中的偶像是什麽意思？傾雪不記得自己成為了誰的偶像了。
    “啊，不是。”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林清澄趕忙改口，“傾雪學姐，請問來這裏有什麽事情嗎？”
    傾雪沒有多想，畢竟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請問，空在這裏嗎。”傾雪小聲問道，目光有些閃躲。
    “啊？你說學長呀，”林清澄見到偶像找自己幫忙，馬上拿出十二分熱情，“他剛剛出去了，可能要一段時間。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
    “不了不了！”傾雪冷著臉控製著自己慌張的神色，“那我改天再來吧。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
    “哦，好吧。”林清澄遺憾地搖搖頭，旋即又想到了什麽，興奮地拉住了傾雪的手。傾雪被這一拉，渾身觸電一般顫抖了起來，不過她終究沒有掙脫。
    “學姐，進來坐坐嘛，我泡的茶很好喝的！”
    傾雪麵露難色。她真的很不擅長應對這樣的情況，有時候她真想直截了當地拒絕，就像她這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一樣。但現在，她對於那種生硬的拒絕又有些不忍開口。
    算了，坐一坐吧，正好可以等空回來。
    傾雪在短短的一兩個小時內，接連做出了兩件違反她一貫行事風格的事情。
    於是在林清澄興奮的目光中，傾雪被請到了基地的休閑廳坐了下來。
    “想喝檸檬茶，還是香草茶？”
    傾雪歪著腦袋問道“有什麽區別嗎？”
    “檸檬茶有些酸，入口的時候還會有點澀，但裏麵加了蜂蜜，等到它完全進到嘴裏就會很甘甜可口，咽下去的時候也很順滑，就像坐滑梯一樣滑進喉嚨裏。”林清澄見有自己表現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當即眉飛色舞起來。
    “但是香草茶呢，從頭到尾都很溫和，甘甜，平淡，讓人覺得很舒服很溫暖，沒有任何壓力，甚至喝完一杯還想再來一杯，容易喝撐。”
    “那，那檸檬茶裏麵可以不加蜂蜜嗎？”傾雪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咦，為什麽要去掉蜂蜜？”林清澄有些不解，“不加蜂蜜的檸檬茶一點都不甜，甚至發苦，雖然有人就是喜歡喝苦的，但生活中要是一直沒有甜味的話，可是會讓人失望的。”
    “所以呀，檸檬茶就是要甜蜜一些，才讓人感到幸福。”
    傾雪一愣，她突然感到心髒緊了一下。在緩了幾秒後，她終於做了決定
    “那，我要一杯檸檬茶，要多一些蜂蜜。”
    ……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
    空愣神地站在傾雪的別墅門口，這已經是他第三遍按門鈴了，種種跡象都在表明，傾雪根本就不在這裏。
    太平州如此廣闊，他顯然無從下手。在茫然地等待了二十幾分鍾後，空打算先回基地，晚些時候再來看看。
    走在回去的路上，他覺得下午的氣溫不知為何，升得很高。一查手機，原本冬季平均零下近十度的氣溫，現在竟然有正五度左右，甚至連周邊建築上的積雪都在難以察覺地消融著。
    奇怪了。
    空暗歎一聲，卻也沒在意。暖和一點不也很好嗎？
    就在他即將走進地鐵站的時候，迎麵傳來了一陣哼唱聲。
    “路見不平，繞道而行。江湖險惡，不行就撤。迎難而上，死沙灘上。知難而退，大富大貴……”
    空狐疑地張大了眼睛，隻見一個全身包裹在棉服裏的男生吊兒郎當地在路上走著，嘴裏不停唱著不知名的打油詩，活像是街邊賣藝的。
    “萊昂？”
    “哇，真巧啊，沒想到能在這裏看見你。”對方扭動著被棉服覆蓋，顯得有些臃腫的身體，非常熟絡地湊了過去，“這兩天過的怎麽樣啊？”
    “還好吧。”空隨口回答道。
    “哦對了。”萊昂拿出手機，“還你錢。”
    “這才借幾天啊，就要還了？”
    “害，我怕晚了就沒有機會還了。”萊昂兀自嘟囔一聲，掃了一下對方的收款碼，把兩千塊還上了。然後他一抹兜，掏出一張麵值二十的鈔票，遞給了空。
    “嗯？”
    “這算是利息。”萊昂嘿嘿一笑，“走了啊。”
    告別萊昂，空繼續往地鐵入口處走去。不知為何，萊昂離開之後，今天的氣溫又冷了下來。不僅如此，空也挺奇怪，為什麽萊昂說，“晚了就沒機會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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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他馬上就要掛了？
    這顯然是不符合常理的。不過無論如何，錢收回來了，至於氣溫的變化，暫時還不在考慮的範圍內。
    今天的地鐵站裏麵，人格外的少。許多企業都放假了，許多學校也放假了，大家不用像往常一樣東奔西走。等到空走出地鐵站的時候，天色已經逐漸昏沉，街邊華燈初上，喜氣洋洋的霓虹裝點著暮色中的城市。
    “我回來啦。”推開基地大門，空像往常一樣叫了一聲。並不是想提醒誰，而是一種歸屬的體現。
    可不遠處的休閑廳內，正被林清澄拉著看恐怖片的傾雪，在聽見這聲叫喊後，渾身一顫。
    “哇哇哇！”林清澄全程不敢正眼看屏幕，她把頭埋在枕頭下麵，感受到傾雪的震顫，嚇得哇哇叫，“傾雪姐！不要嚇我啊！”
    傾雪起身，在林清澄害怕的目光中，緩緩打開門，走了出去。
    “啊啊啊啊！別丟下我一人啊！”林清澄渾身一哆嗦，也想要跟著出去。
    可當她一開門，不禁呆住了。
    麵前，少年和少女四目相對。他們相視無言，但各自的目光都在閃爍著，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曖昧的氣息。
    林清澄沒有猶豫，直接回到了休閑廳裏麵。
    “傾雪。”空開口了。他的語氣中透露著一種安心。他感到這些天以來的焦躁被無聲地撫平了。
    “嗯。”傾雪點點頭，她撤回了目光，轉而看向了地麵，雙手有些局促地攥著自己的裙擺。
    “沒想到你會來這裏。”
    “我來找…”傾雪差點將“我來找你”脫口而出。不過好在千鈞一發之際，她收住了聲音。
    “來找什麽？”空很好奇。五方的基地裏有什麽值得傾雪在意的東西嗎？林清澄？話說他們兩個關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沒什麽。”傾雪輕輕搖頭，轉移話題，“你去做什麽了？”
    “我？”空一陣尷尬。他能說什麽？說“我去找你了”嗎？
    “我出去收債了。前幾天萊昂借我錢，今天他說要還我。”他直接撒了個小謊。
    “收債需要去這麽久？”傾雪狐疑。
    “等等，傾雪，你到底來多久了？”空內心大駭。該不會自己剛剛出門的時候，傾雪也正好出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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