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房地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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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之王!
房地產?
這個城市有四大黑幫,城西為黑星幫,主要靠經營賭場,老大叫陸星。城東為青雲幫,主要經營白粉毒品之類的,老大叫陳青雲。城南就是我們了,飛魚幫,名字是老大取的。老大叫沈泰,泰哥。老大的生意就雜了,啥都來。城北為燕雲幫,聽說管事的是個漂亮女人,我沒見過。那邊主要經營“雞”,就是小姐。另外還有一些其他行當,坑蒙拐騙偷,都成不了氣候。
這四個幫派,四足鼎立。在各自的地盤裏,呼風喚雨。倒也相安無事。隻是近幾年國家加大了打擊力度,幾個幫派各有損失,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邊打擊了,那邊又冒出來。再往上麵送錢,尋個大樹好乘涼。倒也安逸。
四個幫派已經存在多年了,誰也想擴大地盤,卻又不敢輕易動手去鏟除其他幫派。一來沒有這個實力,怕自己一旦打不下來,反而內部空虛,被其他兩幫在背後夾擊。所以,就這樣,過了好幾年。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真疼,酒喝多了就這樣。背上昨天被那小子踹了一腳,也跟著疼。起床,刷牙洗臉,又是新的一天。屋裏十分淩亂。還好,隻是亂,沒有別的。
手機又響了,是老大。
“小刀,來我這裏吧。今天帶了去見幾個人。”泰哥的聲音很有磁性。
“哦,來了。”我掛了電話。
我攔下一輛車,到了廣田大廈。還好,這次不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司機。
泰哥的辦公室在頂樓,用他的話說。站得高,看得遠。隻是還有一句怎麽說來著,高處不勝寒。
泰哥中等身材,但十分魁梧。一張臉長的很有男人的魅力,一身衣服永遠像是貼在身上一樣合體。泰哥喜歡幹淨,辦公室也是一塵不染,十分鮮亮。
我站在泰哥的辦公桌前,泰哥在擺弄電腦。泰哥算是第一代接觸電腦的人了吧。我可是對這個新玩意一點不懂。
“來啦,小刀。坐啊,站著做什麽。”泰哥示意我坐下。
我畢恭畢敬地坐好。手放在膝蓋上,腰挺的直直的。泰哥曾說,一個人的坐姿,可以看出一個人的修養。我雖然不懂什麽修養不修養,但我隻是覺得應該如此。
“小刀,你跟了我幾年啦?”泰哥笑著問我。
我想了想,“好像有五六年了吧,泰哥。”
“還記得你是怎麽跟的我嗎?”
我當然記得,十五歲,母親去世,父親丟下了我。家裏就隻剩下我一個了,幸好還有平時一起玩的一幫哥們,就是芹菜他們。我學過功夫,後來又跟一位高人學了飛刀,就當了他們的老大。那時真是饑一頓飽一頓,當然做過不少偷雞摸狗的事。天天打架。
有一次,我們看到一幫人在欺負幾個中學生。有幾個小子還對其中一個女生動手動腳,我看不過去。就上去製止。一時兩幫人言語不和,就幹了起來。
正打得難解難分,我一個人就放倒了五六個。對方有個小子又叫了十幾個人過來。都拿著家夥,我們這邊赤手空拳,肯定要吃虧。我見情況不妙,叫芹菜他們先撤,我殿後。
十幾個人一下子圍上了我,我仍然麵不改色,和他們遊鬥。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家夥,被踢了多少腳,我就是沒有倒下去。血從頭上流到臉上,模糊了視線。我拳頭也沒有停止揮出,腿已經沒有知覺了。我像一隻發狂的獅子,戰鬥不止。
最後,有三個家夥圍住了我,其他的已經倒在地上。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打倒他們了,隻冷冷看著他們。沒想到眼神真的有震懾人的功能,那三個家夥愣是不敢動手了。其實他們哪怕隻要再打我一下,哪怕輕輕的一下,我就要倒下去了。可是,他們沒有,他們不敢。
終於,幾個家夥還是動了手,我倒了下去。真的倒了下去。
“住手。“隻聽到一個聲音。
那幾人一回頭,看到一個中年人,站在一輛寶馬前麵,旁邊還有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真有大哥的派頭。
有人喊道“是泰哥。城南飛魚幫的泰哥。”
幾個圍著我的人忽然莫名其妙地扔下家夥就跑了。我記得當時是夕陽,泰哥就站在夕陽下,我看著,覺得他頭上像是罩了一層金黃色的光圈。
泰哥走過來,蹲下來看著我,“你沒事吧?”
我掙紮這坐起來,泰哥遞給我一張紙巾,我接過來,也沒說謝謝,隻擦了擦臉上的血。
“來,把他扶到醫院去。”泰哥朝那邊喊道。
就這樣,我坐著泰哥的寶馬車,去了醫院,後來,我就做了泰哥的手下。
“知道當初我為什麽要救你嗎?”泰哥問道。
我搖搖頭。
“我當時坐在車裏,什麽都看的清清楚楚。你叫你的小弟先走,你獨自斷後,絲毫不怕對方人多,說明你小子有膽色,夠義氣。第二,你身手不錯,一個人敢打十幾個人。其三,你很像年輕時的我。所以,我要救你。”泰哥說話總是很有條理。這一點我很佩服。
“原來是這樣啊,我也一直奇怪呢。”我一臉誠懇。
“那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隻讓你看場子,不然你到我身邊來做事嗎?”泰哥站起身來,走到大落地窗前。
“那是泰哥有意栽培我,先磨練我。”我自己也覺得這句話說的很到位。
泰哥笑了,“你小子知道就好。這幾年來,我讓你做的事做的都很漂亮,我很滿意。說明當初我沒看錯人。因此,我決定,你現在就來做我的副手,好不好。”
我驚得站了起來。“真的嗎?泰哥,你沒開玩笑吧。”我實在不敢相信。
“我幾時騙過你嗎?”泰哥也是一臉認真。
“那謝謝泰哥了。“我高興地跳了起來。
“小刀,你可別高興得太早,我的副手可是不好當的,你要想清楚。”泰哥一句話,我先前的興奮又下去了。
對了,泰哥要求很嚴,一件事如果做不好,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還好,泰哥又說了,“不過,小刀,我對你有信心。”
這才像句話嘛。這說明,以後我不用直接出麵打打殺殺了。我忽然對以後的日子向往起來。
就像當初皇上身邊的太監,不也是跟皇上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住皇宮。除了皇帝的女人不能碰,什麽都可以做嘛。其實就算想,也是有心無力啦。
還好,泰哥不是皇帝,我也不是太監。
我正在胡思亂想呢,泰哥叫我。“小刀,今天帶你去見幾位重要的人。”
我沒有問是什麽人,因為這不是我應該問的。去就是了,泰哥不喜歡別人問東問西。
電梯下的很快,我又坐上了泰哥的寶馬。泰哥說寶馬動感優雅,好車如美人,寶馬易於操控,這一點倒不像女人。
不過,車不是泰哥在開。而是專門的司機。
在一家男士專賣店門口,泰哥叫停車。
“泰哥,這是作什麽?”我奇怪。
“見客人總要注意點形象,進去挑幾件衣服去。”泰哥示意我下車。
從來就沒穿得這麽正式過,怎麽看怎麽不像。鏡子裏麵的臉看著也覺得陌生。
“小姐,拿條金利來的領帶過來。”泰哥對旁邊的服務小姐說。
我苦笑。“泰哥,真的要這麽正式嗎。我看著都別扭。”
“叫你穿就穿上。”泰哥表情嚴肅。
出來的時候,我感覺完全變樣了。一身黑西裝,金色的領帶,白色襯衣。
“這佛靠金裝,人靠衣裝果然沒說錯。你看,現在你不就像個坐辦公室的人啦。”泰哥拍拍我的肩膀。“不過,你這頭發有點長了。”
我拿手摸摸齊肩的頭發,“不會啊。”
“走,那邊有家發廊,剪頭去。”泰哥指指那邊。
發廊出來,我已經麵目全非了。不過,臉還是我的。
“看看,現在不就幹淨多了。”泰哥笑了。
上車,直奔郊區而去。名車就是名車,開起來極穩,坐起來也舒服。我看者後視鏡裏麵自己的臉,忽然覺得很陌生。這個是我麽?幸好那個憂鬱的眼神沒變。
“小刀,你知道現在做什麽最賺錢嗎?”
“最賺錢?那開賭場算不算?”
泰哥搖搖頭。
“那賣軍火啊,賣毒品啊,搶銀行呢。”
“這些風險太大,都是高危險行業。抓到就要槍斃的,劃不來。”
“那到底是什麽?”
泰哥微笑著,沒有答話。
“你注意到這個城市這幾年有什麽變化沒有。”泰哥指著窗外。
車子開得很快,把風景都甩在後麵。
“要說變化,好像這今年來樓市越建越多,還一個比一個髙了。”我看著窗外的高樓,真是氣派。
“嗯,不錯,你也看到啦。我要說的就是這個,房地產。”
“人要生活,講究衣食住行。這個住,就是房子唄。但,住在哪裏,對一個人的影響也是很大的。有錢,就住別墅,住高檔小區。沒錢,你就隻能租房子,或是住在你們上輩子家裏傳下來的屋子。不說這,就說工作吧。不問你是做什麽的,你就說一個在工廠裏麵工作,一個是在高檔寫字樓工作,你說哪個有身份些。”泰哥說話總是很有道理,我發現。
“房地產業並不是現代才出現的,古代就有。古代的君王,封這個侯,封那個王,封的就是領地。地盤啊。你拿這個地可以做什麽,有人幹脆就當地主,把地給農民來種,收租子。有的有頭腦的,就蓋房子唄,有了房子,就可以去做別的事情。你可以拿來做生意,開買賣。可以拿來做酒店,茶樓,開妓院,開票號。慢慢的,到你這塊地方的人越來越多,人氣越來越旺,就會衍生出更多的行當。一個城市就是這麽發展起來的。”
“聽泰哥一席話,省我十本書啊。”我這馬屁拍的不溫不火。泰哥笑了。
“你小子少打岔。”
“現在這個地方,不管你有多窮,隻要你能有一塊寶地。靠近市中心,你就不怕。這就是個固定資產,不會貶值的。開發商會找你,高價買你的地。然後就可以開發,蓋寫字樓,做高檔小區,做商業中心,做其他高消費的地方,反正買下你的地,怎麽折騰是他們的事。他們賺的錢,可就不是投資的那點錢了,那是成倍的往上漲。”泰哥娓娓道來。
“你知道現在中國最有錢的人都在哪些行當嗎?《蒙代爾》中國500富豪榜統計,房地產業以144人上榜,高居各個行業之首。他們的錢加起來,應該可以買下這大半個星海市了。你看我混了這麽多年,在這個城市也混的可以吧,但,我這點身家,還不敵人家一點皮毛。”
“泰哥,你這話說的。”我說。
“我說的是實話。”
泰哥看了看手表,上午十一點了。
車已經到了郊區,這裏全是些別墅以及私人俱樂部。連成一片,在湖光山色之間。清幽別致。
“下車吧。”
“泰哥。”門口的迎賓小姐聲音真甜,我一看,長的漂亮。亭亭玉立的。
看來泰哥是這裏的常客了,連迎賓小姐都認識他了。
“進去吧。”
我不忘從那小姐笑笑,對美女我還是很喜歡的。那女孩臉一紅。
裏麵裝修得十分豪華,比一般酒店都豪華。
“你很喜歡那個小妞啊。”泰哥笑著問。
我一愣,泰哥怎麽連這個都看出來了,眼力真好。
“哪裏,我隻是欣賞她穿的衣服。”
“你小子騙誰呢?我不用看就知道你拿眼睛看人家小姑娘呢。”
我們都笑了。男人的事,有時候不必解釋。
出了大廳,外麵是一個高爾夫球場。綠色的草皮,靠著的是一片湖泊。水也綠瑩瑩的。偶爾還有鳥兒飛過,現在真是春天,遠處花開成一片。真實休閑的好地方。我暗想。
打球的人不多。隻有零星幾個人,穿著休閑服,在那裏優雅地揮著球杆,白色的小球在空中飛起,又遠遠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