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苦寒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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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季漢風流!
大軍行進向虎牢的時候,簡雍注意到的,也絕非隻有劉銘的八卦。江無悔離開了,劉備沒有說什麽,可都知道這是劉銘的意思。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簡雍發現不隻是自己和張飛,就連主公也開始相信那個少年,並真的可以交托給他一些事情。當年劉銘年少奔波,跟著主公一路廝殺到了現在,那時候比現在沉穩得多,可主公卻從來沒有派他做過什麽。
簡雍自認自己眼界也算不錯,可還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少年,這樣的行事方式。或許就像劉銘自己時常唱的小曲一樣,他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
幽州苦寒,還望無悔一路小心。
如今凜冬已悄然將至,虎牢洛陽,都已經有些寒意了。北風凜冽,此時幽州道上,更是北風攜風帶雪,砭人肌骨。
官道上兩匹快馬,踏雪飛馳,幽州冬意的寒冷遠非沒有去過的人可想象比較。這飛馳的二人,身後的密林之外,仍有另一對騎隊也即將轉向官道。
此時一人悄然下馬,探察著樹林裏的蹄印,起身望著那兩騎奔去的方向。
“看來這兩人,也是向著幽州牧去的。儁義,依你看這兩人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要搶在我們前麵?”下馬的人身姿挺拔,一杆鐵槍抓在手邊,臉上嚴肅沉穩。
被他喚來的年輕將軍此時也已下馬低身查看著,一張頗有些英氣的臉龐上,眉頭微鎖,似乎始終有什麽令他煩惱之事,“這蹄印跟我們之前所看到的應該是同樣的人所為,期間換過兩次馬,但是郃特意率隊去我們後方查探過,沒有這兩騎的行蹤。這二人應該也是從盟軍大營出來的,既然如此,巧合的可能性比較低,應該跟我們的目的有些關係。”
“追上他們,能抓就抓,抓不住,殺!”嚴肅沉穩的將軍一聲令下,翻身上馬。
那年輕將軍眉頭皺的更緊,抬頭望向上馬的將軍,“高將軍,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本就不宜聲張,若是圍殺這兩人出了什麽意外,誰來負責?”
“張郃,你管好你的部下就是,若是當真有意外出現,也跟你無關。”高將軍直呼那年輕人的名字,卻並不失禮,這次行動很是重要,他擔當統領自然應有這樣的威嚴。
更何況,他高覽是盟主袁紹手下大將,那個張郃不過是韓馥手下的一個軍司馬。
張郃抿嘴不語,卻突然拉住了高覽的韁繩,“高將軍,此行本就不是光明正大之舉,若是為了此事再殺人滅口,請恕郃不能從命!”
“我等食君之祿,分君之憂,你再敢多言,軍法處置!”高覽用力一抖韁繩,想將張郃一把甩開,沒想到張郃那隻手一動不動,穩如磐石。
北風呼嘯,在苦寒的幽州,地上早有積雪飛散。
張郃神情裏頗有些痛苦,望著高覽慢慢搖頭,“高將軍,我等食君之祿,可有些事情不該做就是不該做。我們是大漢的子民,而後才是君長的屬官,如今廢立之事……”
“住口!”高覽陡然一聲大喝,疾聲厲色,抽槍怒道“張郃,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麽?”
張郃默然,長歎了一口氣,終究也沒有激烈到迎著高覽的槍鋒與之一戰的地步。
這些年,或許也早該看得開了。
高覽見張郃鬆開手臂,退到一旁,心中莫名的也鬆了口氣。他本來是有些瞧不起這個跟隨韓馥的張郃,可方才抽槍的那一刻,看到這個年輕人比他冬日的槍鋒還要凜冽的眼神,莫名的有些畏懼。
這個年輕人不可小視,若有機會,一定要勸說袁將軍招攬。
馬蹄響動,張郃也隻有默然上馬,不過片刻,馬隊就消失在了茫茫曠野密林之中。
官道上,疾馳的兩騎正是江無悔與王恢,嘴唇都凍得有些發青,卻仍舊快馬加鞭的趕著。幾天前,他們已經離開盟軍大營很久,才聽到樂浪太守準備去幽州的消息。這對他們來說應該足以讓他們優哉遊哉的趕路了,可江無悔卻敏銳的感到這裏麵有些問題。
廢立之事絕非小事,消息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就走漏出來,如果不是袁紹韓馥刻意想讓人知道,又怎麽會連他們都清楚。
這樣一想,立刻便能明白,應該還有一隊接了袁紹密令的騎兵早早出發了。到底出發的有多早,江無悔再聰明也不可能知道,所以他們唯一能做的隻有拚命趕路。
江無悔扭頭看了眼身子似乎都有些發抖的王恢,頗有些不忍心,過了這條官道,前方有個疹子歇腳也該讓這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休息休息了。
幽州一到冬日,冰天雪地都是家常便飯,鵝毛般的大雪早在十幾日前就已經下過。王恢每當想起那個時候他們還在洛陽城外,總會生出恍若隔世之感。
那個時候,他還天真的以為自己口袋裏的錢財夠換很多布帛,但現在卻已經不剩多少了。
幽州的寒冷出乎了他的意料,單單是買些厚重的衣服就花去了一筆錢財,何況為了趕路他們已經換了三次馬。江無悔出來也沒有帶太多錢財,劉銘聰明也不至於想到袁紹竟然這麽著急,幾乎沒有人察覺就派了人出去。
在劉銘印象裏,就是一個不怎麽有名,但是肯定是被人知道的家夥去幽州走了一遭。被劉虞大罵一通,繼而灰溜溜的回來了。
可是他心裏總有些不安,所以他的本意隻是想讓二人走一遭去探查一下而已,也讓王恢提前熟悉一下幽州的風貌。
錢財的事情,在他想來自己老爹總不會那樣吝嗇,這個年代的人們還是相信欠條的。回頭讓王恢拿錢去換了欠條,一樣沒什麽問題。
然而遠在中原的劉銘,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二人這一去,竟有生死之危!
小鎮子裏很是簡陋,沒有太多的住戶,更沒有中原江南的大莊園。好在幾個酒舍竟然兼有驛館的功能,至少還有落腳之處。
酒舍外還沒有馬匹,江無悔滿麵笑容的上前跟老板搭訕問詢,語言竟然模仿的有七八成相似,讓王恢看的目瞪口呆。
片刻後,江無悔笑意不減,帶了兩壺酒回到桌前。
“袁紹的人應該還沒有到,我問過掌櫃了,除了我們還沒有別的馬隊前來。這裏官道經過,荒涼的小鎮也都有住宿之所,足見此地關鍵。掌櫃都說讓我們放心了,我們也可以好好喝口酒暖暖身子了。”
王恢有些佩服的看著江無悔,拿過酒壺替他倒酒,“江大哥,你還會說幽州的話,又這麽有本事還聰明。怎麽就甘心在劉小……公子身邊當一個侍衛呢?”
江無悔嘿嘿一笑,也不推辭王恢替他倒酒,端起酒杯就是一大口下肚,火辣辣的讓整個身子都舒爽了。
“你不知道,我隻是一個賤籍,母親早亡,跟著父親東奔西走。後來父親把我賣到平原一戶姓劉的人家,他不知所蹤,我也沒想過找他。後來那戶姓劉的人家綁了主公的手下,那個書生叫做簡雍,被放在枯柴上,隨時可能點火把他燒死,他竟然還能談笑自如,端是了不起。最後,劉銘那小子一個人孤身來救……也不算是孤身,但是他孤身出現,篤定劉家不敢真的跟主公鬧翻,以自己的性命相威脅,一刀刺進自己胸膛,讓我們放了簡雍。”
“後來……他還勸說我們做出一番事業,讓我們有自保和保護他人的力量,我第一個站出來跟了主公。其實跟主公也好,跟著公子也好,我覺得都像個人了。別看我平時叫公子很沒規矩,我們新兵裏很多人也都沒什麽規矩,可是心裏,都是叫他公子的。”
江無悔又是一大口酒仰頭灌下,整個人驅走了冬日的寒氣,大笑著回頭衝老板道“掌櫃的好酒啊,我在中原可沒喝過這樣的好酒!”
“嗬嗬,我們這地方苦寒苦寒的,沒這樣的酒,我也怕我朋友過不慣。”掌櫃的含笑說著,看著二人的目光似乎有別樣的意味。
江無悔沒有問,人人都有秘密,像這樣的地方能開酒舍住宿之所的,大都更有些秘密。
坐在他對麵的王恢似乎聽著劉銘的故事有些發呆,終於在江無悔給他倒酒的時候回過神來,連道不用。
江無悔仍舊堅持的給他倒滿了酒,又推到他麵前,這才笑著說道“小子,我這人賤命一條,公子拿我當人看當兄弟看,我沒什麽說的,生死相許就是。可你不同,你既然自詡是個商人,怎麽幹了這麽多賠本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