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斬細作,守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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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國之季漢風流!
    “靠近馬道者,一律格殺!”劉銘大聲下令。[燃文書庫][][774][buy][]此時他已經別無選擇,寧可錯殺千人,不可放一個細作衝到城門下。他身邊的親衛舉刀迎了上去,與城頭上衝下來的亂軍戰到了一處。沒有合手兵器的亂卒自然不是陷陣營老兵的對手,一瞬間,就被砍死了幾十個,剩下的發出一聲哀嚎,又亂紛紛向城牆中央退去。
    “傳令其他幾側城牆守將,有躁動不安者,殺!”劉銘毫不猶豫地將屠殺令傳達到全軍。“如果其他幾麵城牆上也有細作潛伏,不知道曹性他們能否震得住場麵。”聽著近在咫尺處的慘呼聲,他痛苦地想。
    “剛才趙長史肯定也是這樣下的令!”劉銘猛然意識到為什麽剛才自己上來時,發現所有老兵都堵在馬道上。這已經是最佳處理方案,雖然長史趙子銘沒能守住城頭和城門,但他已經在最短時間內找到了應急辦法。
    “此人也是個人才,千萬不要死!”劉銘默默在心中求乞。城頭上無數人稀裏糊塗地死在同伴的刀下,無數人絕望地砍翻自己身邊的袍澤,然後被其他人砍成肉醬。有人被心中的絕望折磨瘋狂,直接跳下了城牆。有人則丟下了兵器,蹲在了城垛口。但這種求饒的舉動並沒有為他們帶來更多的安全。殺紅了眼的袍澤衝過來,不由分說地將他砍死。
    “殺!”“殺了他!”“殺!”“殺!”“殺!”城牆下的喊殺聲一浪高過一浪,分不清是來自敵軍還是自己。劉銘心急如焚,眼睛像著了火般在城頭上巡視。東城門分為內外兩重,兩重城門之間,是十丈方圓的甕城,如果城牆上的情況不像眼下這般混亂的話,站在城頭的呂布軍完全可以居高臨下的,在四麵對衝入甕城的敵軍進行打擊。而現在,他卻隻能站在馬道上,眼睜睜地看著弟兄們自相殘殺。
    忽然,一個巨大的鐵製部件映入了劉銘的眼簾。那是控製內城門的鐵轆轤,隻有搖起它,充當內城門的鐵柵欄才會被吊起來。敵軍在這麽短時間衝入城內,肯定不是用強力將鐵柵欄撞毀的。劉銘覺得有靈光在自己眼前閃動,他的目光穿過人群,向鐵轆轤附近的一夥亂卒掃去,發現那夥人沒有自相殘殺,而是冷靜地站在鐵轆轤旁,警覺地四下張望。這幫家夥每人的左手臂上,都臨時係上了一根黑布條。雖然在髒兮兮的步甲襯托下不怎麽紮眼,但足夠他們互相之間彼此識別。
    “義父、二叔三叔你們排隊向前推,命令所有人放下兵器,不放下兵器的,殺無赦!”劉銘叫過梁蕭,大聲命令。
    “監軍大人有令,所有新兵放下武器,不放下者,殺無赦!”梁蕭大聲喊道,帶著三百名衣甲鮮明的親兵,直接衝上了城頭。
    “放下武器,不放者,殺無赦!”親兵們大聲喊道。他們之中很多人是梁蕭認識的江湖武士,身手遠遠強於一般人。狹窄的城牆上,未經訓練的亂兵哪是這幫殺星的敵手,頃刻間,城牆上已經被推出了一條血路。堅持不放下武器的亂卒,和沒來得及放下武器的亂卒,全部被劉銘的親兵們砍倒,血,河水一般順著城牆向下淌。
    “大夥別上當,他們要殺了所有人!”亂軍中,有人大聲抗議。沒等他的號召得到別人的讚同。梁蕭拋出一柄長矛,直接把此人釘死在城垛口。
    血的震撼讓亂軍慢慢恢複了秩序,大多亂兵發現自己沒有力量和配合嫻熟,武器鎧甲精良的親兵團抗衡,乖乖地放下了武器。少數人不肯從命,被親兵們逐一砍倒。慢慢地,親兵們掌握了主動,慢慢向前,一點點靠近城牆中央。
    “你帶人上去,專抓手臂上有黑布條的人。”劉銘見自己的應急舉措奏效,叫過王霍,低聲命令。
    王霍本就不笨,目光再向城牆上一瞥,立刻明白的士兵們混亂的根源在哪裏。他揮揮手,帶著二十多名親兵跑上了城頭,在已經蹲下的亂兵中,將幾名臂纏黑布條的人一一揪了出來。
    “弟兄們,他們撒謊騙人,秋後算帳了!”被揪出來的人大聲哭喊,試圖再度製造混亂。看本書請到熱門王霍將其快速打倒,繩捆索綁,然後從其肩膀上解下標誌身份的黑布條。
    “就是這些臂纏黑布條的人通賊,窩裏反,害死了這麽多人!”王霍高舉這黑布條,大聲宣布。驚惶失措的新兵們回頭,看見王霍手裏的黑布條,再看看被揪出來幾個家夥的左臂,隨即也明白了事情原委。
    “曹將軍就在城外,弟兄們,跟他們拚了!”守在鐵轆轤旁的曹軍細作見自己身份被識破,沒等梁蕭帶人殺到身邊,先不打自招。
    “放下武器,不放者,殺無赦!”劉銘的親兵們再度高呼。製止了欲上前和細作拚命的新兵,大步向鐵轆轤殺去。
    新兵們丟下兵器,主動讓開了一條通道。梁蕭帶人衝上,快速將最大一夥細作砍死。個別漏網之魚見大勢已去,在親兵們殺到之前,悄悄地解下了手臂上的布條。這個輕微的動作瞞過了梁蕭,卻沒瞞過他們身邊的人。數個紅著眼睛的新兵丟下兵器,揪住細作,將他推下城頭。
    城外的曹軍發現了城頭上的新變化,射上一排排箭雨,以求將混亂持續下去。但劉銘已經穩住了城牆上的局勢,羽箭隻能製造殺傷,卻無法再製造新的混亂。冒著敵軍的箭雨,劉銘不斷地發出命令,用陷陣營的老兵替下城牆上新兵,命人將驚魂初定的新兵押著,帶到馬道附近的民居中休息。新上城的老兵都是陷陣營精銳,他們高舉著盾牌,陸續走上城牆,控製住每個垛口,控製住甕城四周的守城利器。
    “釘拍準備!”劉銘用橫刀指了指簌擁在甕城中的敵軍,大聲命令。
    不知道是出於自信,還是為了節省時間,曹軍居然沒在東城牆外假設雲梯。“荀攸,你今天輸就輸在自信上!”劉銘惡狠狠地想,橫刀在落日下劈出一道金光。
    布置在甕城周圍的十幾把釘拍是一等一的守城利器。每個釘拍五尺多長,兩尺多寬,重達六十多斤,上麵布滿了生鏽的鐵釘,從兩丈多高的城牆上嘩啦一聲砸下去,就是下麵碰到一頭駱駝,也給砸成了爛西瓜,更何況是轉圜不開的大活人了。
    隨著劉銘回落的刀光,隻聽得“嘩啦!”“嘩啦!”聲不絕於耳,十幾把釘拍落下,再被將士們搖起,搖起,落下,頃刻間,將靠近牆壁的曹軍砸得人仰馬翻。蜂擁在甕城內的曹軍抵擋不住,隻好拚命遠離城牆,擠向自己的同伴。狹小的一座甕城中,哪裏有那麽多空地可擠。眼看著落下去的釘拍在半空中一個盤旋,將底下的倒黴蛋又掃傷三、五個,然後被城牆上的呂布軍搖動轆轤,“嘩啦!”“嘩啦!”地攪起來,接著再用長矛遠遠地推離城牆,拖著鐵鏈,在半空中盤旋著砸將下去。
    “蹲身舉盾,蹲身舉盾!”甕城中負責指揮的曹軍將領大聲命令。距離城牆根兒較近的士卒們蹲下身體,用盾牌遮住頭上的天空。落下的釘拍最初沒掃到任何目標,然後被鐵鏈帶著畫出一條漂亮的弧線,在落到最低點之前,掛到了幾麵盾牌。刺耳的金屬刮擦聲在曹軍頭頂上響起,躲在盾牌下的士兵臉色蒼白,被噪音折磨得幾乎瘋掉。當刺耳的刮擦聲結束,他們知道自己依靠群體的力量幸運地躲過了一劫,抬頭身邊的同伴,卻發現這次身邊被盾牌下的袍澤的手臂軟軟地垂在體側,整個人早已經被砸昏了過去。
    “後排弟兄退到門洞內,左右弟兄向中間靠攏。弓箭手,封鎖頭頂城牆,防止官軍再放釘拍!”站在甕城中的曹軍將領非常機靈,發現了釘拍的攻擊弱點後,再度調整戰術。
    站在外門附近的曹軍士卒如蒙大赦般退入了門洞下,靠近兩側城牆的士卒拚命擠入自家隊伍,把隊伍擠成一根麵條。麵條正中央,二十幾名弓箭手拉開步弓,對準正前方的城牆頂就是一輪急射。
    “啊!”幾名正在攪動釘拍的呂布軍被羽箭射中,慘叫著倒了下去。內門上空被拉起來的釘拍失去了牽引,頓時軟軟地落了下來。曹軍士卒看到機會,用橫刀和木棍砸向了係在釘拍後的鐵鏈。幾輪猛砸後,粗大的鐵鏈經受不住這麽強的力道,“喀嚓”一聲斷裂。曹軍中響起一陣歡呼,立刻把攻擊目標又轉向了其他的十幾麵釘拍。
    城頭上的呂布軍也抄起弓箭,與底下的曹軍展開對射,繽紛的白羽中,有人冒著生命危險搖動轆轤,升起釘拍。也有人不惜被羽箭射成刺蝟,在釘拍再度升起的瞬間,拉住染血的鐵鏈,奮力下拽。為了勝利,雙方的士卒都付出了最大代價,漸漸地,能用的釘拍越來越少了,對敵軍的威懾力量也越來越差。
    “滾木準備!”蹲在一座城垛後的劉銘再度下令。命麾下將士把大量的滾木抬到甕城四周的城牆上來。雖然占據著人數和地勢之利,呂布軍的弓箭手卻沒討到多少便宜。甕城內和外側城門附近的敵軍弓箭手訓練得非常到位,每一次射擊發出的羽箭都能覆蓋住城頭的某一片區域。
    “放!”劉銘大喊,同時揮刀擋開飛向自己的一支流矢。蹲在城垛後麵的陷陣營士卒探出身體,將二十幾斤的滾木高高地舉過頭頂,然後重重地拋下去。狹小的甕城內立刻下起了一場木樁雨。盾牌碎裂了,盾牌下的人直接被滾木砸折了脖頸、砸斷了脊梁,慘叫著在地上掙紮。幸運沒被砸中的人則拚命擠向內城門洞,或者退入外城門洞。那裏最安全,不會落下石頭也不會落下羽箭。
    “弓箭手反擊,弓箭手反擊。其他人舉盾,舉盾!”甕城內的敵將喊得聲嘶力竭。在他的約束下,弓箭手們從門洞內跑出來,邊跑邊將白羽射向城頭。城外的曹軍也呐喊著靠近城牆,將更多的羽箭射上半空。幾個高舉起滾木的陷陣營弟兄不聲不響地倒下了,來自半空中的羽箭從他們的鎧甲間隙中鑽了進去,瞬間切斷了他們的生機。遠處又有新的弟兄們跑過來,撿起血泊中的滾木,重重地拋將下去。
    羽箭在半空中呼嘯,滾木砸在盾牌上的聲音響若驚雷。敵我雙方在這一瞬間都出現了巨大的傷亡,無數生命歸於塵土。曹軍的受傷的原因是由於甕城過於狹小,他們對從天而降的打擊避無可避。守軍受傷的原因卻主要是由於訓練不足,不懂得如何規避戰場上的危險。
    片刻僵持後,甕城內的敵軍漸漸支持不住了。劉銘終於發現了曹軍將領的蹤跡,目光眯起,張弓搭箭箭若流星!
    那名負責指揮的將領沒能逃過最近一次生死之劫,被箭矢射中了眼睛。那根羽箭直接貫穿了他的腦袋,箭尖從後頸處冒出,帶出一大股紅紅白白的東西。失去的將領的指揮,甕城中曹軍一下子就失去膽氣,借著一次滾木下落的間隙,用盾牌遮住腦袋,向城外逃去。
    城牆的曹軍主將果斷地執行了軍紀,一大排長矛手衝上前,當著敵我雙方的麵,將膽小者捅成肉串。緊接著,又有一個團的悍卒在一名校尉的帶領下衝進甕城,前排冒著羽箭和滾木擂石穿過兩道城牆之間的死亡地帶,闖入費縣城內。後排則躲在外城門洞下,等待前方的將士戰死後,把空間留出來,他們再毫不猶豫地殺上。
    “好在他們沒有雲梯!”俯身在城垛口後指揮的劉銘被曹軍的勇悍舉止驚得渾身發冷。他也算是經曆過戰事,可從來沒有過經曆攻城守城戰,如今才算知道了個人武力的單薄。
    從東方進攻費縣城的曹軍士卒不多,但幾乎個個都是亡命之徒。甕城內這麽大的傷亡都沒讓他們失去繼續進攻的勇氣,如果這夥人抬著雲梯和撞城錘而來,就憑城牆頭陷陣營這千十號弟兄,未必能擋住對方三輪強攻。
    “可惜沒來得及製造雲梯!”城牆外,征東將軍曹仁遺憾地想。他已經發現防守一方布置在東側城牆的力量十分薄弱,無論是剛才敵軍被自己一方細作弄得暈頭轉向時,還是他們已經恢複了秩序的現在,隻要自己一方將雲梯搭上去,不出一個時辰,東側城牆必然易手。但是為了保證這次偷襲的速度和突然性,他無法攜帶雲梯,也沒有時間打造足夠的攻城器械。眼下局勢微妙萬分,在費縣城外多耽擱一天,手下這幫兄弟就多一分全軍覆沒的危險。
    “滿將軍,下一輪你帶人上!”曹仁抬頭看了看血色長天,低聲命令。
    “是!”一名身材高大,古銅臉將軍走出隊列。他向後揮了揮手,立刻有兩個團,六百多名身穿鐵甲的精銳步卒跟了出來。每個人手中都是清一色的厚背環手刀,每個人眼中都閃爍著堅毅。
    “不怕死地向前三步,沒卵蛋的留下!”古銅臉將軍大聲喝道。
    六百名重甲步兵齊齊地向前跨了三步,沒有任何人稍做遲疑。“好兄弟,咱們今天同生共死!”古銅臉將軍動情地喊道,然後轉身,大踏步走向了費縣東門。
    “同生共死!”六百重甲齊聲呼喝,跟在古銅臉將軍身後,腳步踏得地動山搖。
    內城門附近的局勢已經漸漸向官軍方向傾斜。得到自城牆上方的支援,堵在城門口附近的弟兄們壓力大減。在高順的指揮下,他們從北、西、南三個方位一步步向東擠壓,將敵軍的防線擠得越來越靠近城門洞。
    “滾木準備!砸!”劉銘又一次揮動橫刀,雨點般的滾木和擂石隨即砸落,將試圖從外城門洞衝向內城門洞的曹軍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弟兄們,將他們推出去!”高順敏銳地捕捉到了戰機,將長槍跑出,拔出腰間黑鐵刀,帶頭衝向了敵軍。
    一槍,刺殺了曹軍掌旗官,擋在他正前方的曹軍將領措手不及,被他一刀砍成了兩段。緊接著,他用黑刀抹斷了一名曹軍的脖子,一名弓箭手的胳膊。兩名曹軍試圖對他進行夾擊,卻被親兵隊正,費縣民壯牛鐵柱用盾牌死死頂住了其中一個。
    “保護將軍!”牛鐵柱聲嘶力竭地喊。用膝蓋頂住盾牌,靠著一身蠻力,推得對手連連後退。突然,他感覺到前方阻力一輕,身體差點被閃了個跟頭。然後,他看到了鄉間親戚那張友善的臉。
    “鐵柱,我斬首一級,斬首一級!”那人揮舞著帶血的橫刀,得意洋洋。
    “詐唬什麽,保護將軍!”牛鐵柱瞪了他一眼,舞動著盾牌,繼續用盾牌護住自家主將的左肋。
    “把敵人殺出去,關城門。弟兄們上啊,把敵人殺出去,關城門!”陷陣營的將士們呐喊著,氣勢如虹。一步步將敵軍逼入門洞,一步步將敵軍從門洞另一側推進甕城。一步步在內城門洞內站穩腳跟,將曹軍繼續推向城外。
    曹軍漸漸退向了外門,官軍漸漸占據了甕城內的優勢。劉銘擦了把頭上的汗,微笑著地站直了身體。
    勝利就在眼前了,隻要重新關上兩道城門,除非是神仙,否則誰也沒辦法在缺乏攻城器械的情況下順利殺進費縣。
    隻要守住三天以上時間,估計呂布也該得到了消息回軍,曹仁想活命的話就不得不從費縣城下退走。
    忽然,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看見了城外的煙塵,在他驚愕的目光中,兩個團的曹軍重甲,鐵錘一樣砸進了甕城內,將正在敗退的自家弟兄和追擊出來的陷陣營老兵,同時砸了個四分五裂。
    敵軍的細作和自家的弟兄擁擠在一起,分不清旁邊的人是敵是友。而殺入城內的曹軍卻不管這麽多,揮動著橫刀,他們將擋在麵前的所有人砍倒。東門下的士兵們哭喊逃命,在那一刻,他們已經絕望。但在下一個瞬間,勇氣又重新回到了他們心頭。
    “弟兄們,把城門堵住!曹軍入城,大夥都沒好活!”亂作一團的陷陣營兵士聽見有人在背後大聲喊。緊接著,他們看見了自家主將那杆大旗。親兵營的弟兄們像一堵牆般,牢牢地扼住了城門口的官道。在他們中央,自家將軍手持角弓,每箭必射一名敵軍倒地。
    “李誌、韓建,帶人封鎖街道兩側,有亂跑亂撞者,殺無赦!”高順穩住頹勢後,立刻下達了第二條命令。他身後的兩個親兵旅率快速帶人衝向了街道兩側,趁著混亂,將自己人和敵軍一並擋在街道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