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宛城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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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國之季漢風流!
    “你要留在北方觀戰?可知這有多危險,我知道你跟張郃也算是有交情,如今張郃在袁紹手下也算是一員上、將。[燃文書庫][][774][buy][]()不過比起你來,再多上、將也抵不上一個兒子啊。”劉備偷偷看了看無人的四周,幹咳了兩聲道“這話就對你說,別出去亂吼,以後說不定什麽時候我一時激動說別的兄弟比你重要,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劉銘一陣汗顏,不過看著劉備的眼神卻更溫暖,這才是他心中的父親,縱然可能會說出為此兒幾損我一員大將,但終究是一時激動。
    不過劉銘還是要堅持一下,微笑道“爹你放心,這天下還沒有平定,張婉兒和曹萱還沒娶,您還沒報上孫子,我怎麽敢說死就死呢?”
    劉備啞然失笑,搖頭道“你雖然有信心,不過也要看大局,宛城給曹操施壓,追根究底還是為了讓他跟袁紹爭雄之後,不敢遽然南下而已。到時候若是你還留在北方,曹操恐怕會費盡心力想把你截在北方,猛攻淮南不想讓你回來。你二叔鎮守淮南,若是你不會來,你可曾想過要替你承擔多大的壓力?”
    劉銘苦笑道“爹,能不能不要未慮勝,先慮敗啊。決定去做一件事的時候,總是覺得因為這件事終究還是勝的把握大一些才對,這個世道多一分本錢就多一分勝率啊。王恢跟我說過,他已經準備跟青州、冀州等地經商,跟青州已經有了不少交流,到時候在曹操腹地製造混亂,我拍拍屁股離開自然沒問題。”
    劉備撚著不長的胡須,搖頭笑道“老咯,這個天下這麽快就到你們這些年輕人登場的時候了。也好,美玉不經雕琢不成大器,你隻管放手去,就算做不成跑回來爹也不會怪你的!”
    劉銘摸著鼻子一笑,有靠山的感覺還是極好的,“爹,那宛城我們要做什麽?”
    “你三叔已經帶著公明和紀靈前去了,曹操一貫相信兵貴神速,在徐州退兵之後稍作休整,已經逼向了宛城。大兵壓境,我們若是從徐州調兵,怕是趕不上,便直接令豫州帶控鶴軍前去了。”劉備站起身來,望著宛城的方向,感慨道“就怕賈詡太能洞察,知道我們不會取宛城,反而會徑直投降曹操。”
    劉銘有些疑惑,沉吟道“我們……究竟為什麽不取宛城?”
    “我們若是取了宛城,劉表沒有危機感,憑什麽讓我們進荊州。我們不進荊州,日後被曹操取了荊州,斷了我們從南方到中原的路,就再難抗衡中原雄師了。”劉備目中露出一絲不忍,感慨道“雖然我知道這樣對劉景升不公平,但是我實在不覺得劉景升對上曹操,能有什麽好結果。”
    劉銘暗道自己老爹什麽都明白,可是到了荊州,恐怕還是下不去手去陰一把劉表。
    “沒事的老爹,賈詡就算想投降,曹操也未必會讓賈詡張繡歸降的。這裏麵……好多事呢。”劉銘也隨著劉備走到門外,望著宛城的方向,嘴角露出微笑,“曹操進城的一句話,恐怕會千古流傳咯。”
    劉備狐疑的望著劉銘,劉銘隻是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總之老爹你放下,曹操肯定會在宛城再摔一個大坑!”
    劉備也露出微笑,自己這個兒子總是會有一些獨特的先見之明,於是道“既然這樣,咱們父子兩個就打一個賭,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意料之外的事,爹便同意你戰後去北方。“
    ”爹……你剛才明明就已經同意了好吧……這個賭你又從哪裏想來的……“劉銘哭著臉喃喃說著。
    可是劉備已經笑著去安排探子,徑直奔向宛城而去。
    宛城之外,曹操的大軍果然已經先到,不僅是曹操,還有曹操的長子曹昂也在軍中。將士們見到主公也這麽拚,自然無不奮力。
    宛城周邊的城池早在曹操第一次攻打的時候就已經被攻破,最後才敗在宛城城下,如今曹操有力量再次出兵,張繡賈詡卻是沒有力量修繕城池招募兵士的。
    一個黑甲黑袍的中年將軍正站在宛城城頭之上,一張鎮定堅毅的麵龐上印著閃亮的雙眸,手中的那杆長槍也緊緊握著,似乎麵對城下的千軍萬馬沒有一絲膽怯。
    城頭上慢慢又出現了一個中年文士,緩緩登上城頭,兩鬢的發線已有些斑白,但是整個人卻顯得年輕。
    因為那一雙眸子,閃爍著詭譎的光芒,山羊胡上哪偶爾彎起的嘴角,格外讓人覺得捉摸不透。
    “文和,此次曹軍聲勢浩大,更有悍將良臣,你可有良策破敵?”北地槍王本還冷酷的麵容因為文士的到來,而笑容之中多了分爽朗。
    那文士自然便是當年震驚天下,帶北涼兵重回長安的毒士賈詡賈文和。
    賈詡眼睛稍眯,微微笑道“那要看張將軍是真想勝,還是想挫一挫曹軍的銳氣之後,握手言和。”
    “真想勝,難道先生就真的能讓我勝?”張繡眼中的光芒更盛,望著賈詡滿是期盼。
    賈詡幹笑了兩聲,道“不能。”
    張繡嘴角抽搐著,苦笑道“賈先生,不要玩我行不行?”
    賈詡微微一笑,搖頭道“這也不是故意的,隻是想贏也不過是隻能贏一時而已,畢竟曹操的實力實在比我們大得太多。”
    “能贏一時也是好的,總不能直接將我叔父拿命換來的宛城,拱手讓人了吧?”張繡望著遠方,說起他叔父,麵容便不由肅然起來。
    賈詡望著張繡的背影,暗歎一聲,北地槍王,難道真的就能稱王麽?
    “無論是想真勝還是言和,要做的都隻有一點,就是降曹,先打一陣讓曹操見識我們的實力,而後投降就好。”賈詡淡淡的說著,目光裏又閃爍出詭譎的光芒,“之後曹操的防備必定會送,我們設下鴻門宴,不殺曹操,放曹操回去即可。趁這時候,在曹營之中布下棋子,待曹操回營之後也正是曹操最放鬆的時候……若是想勝,則一鼓作氣能給曹操重創!”
    張繡目光灼灼,用力點了點頭,若是叔父在天有靈,也一定想讓自己手中長槍打出威名的!
    曹操望著蒼青色的宛城,心中已經不像自己初征宛城時候那麽意氣風發了,不僅是因為自己曾經在宛城敗績,更是因為天下大勢已經不再像他一開始所想的那樣了。
    世間英雄,紛紛崛起在這個亂世之中了。
    可是曹操也萬萬沒有想到,劉備竟然會崛起的這麽快,如果自己不能在短時間內擊潰袁紹主力,恐怕劉備不會給自己留太多時間。
    好在曹操到了這個時候,也仍舊是那個自負的梟雄,袁本初雄踞四州之地,曹操仍舊有一定的信心能擊敗他!
    或許也是因為,曹操已經沒有退路,已經不能不擊敗他!
    眼前的宛城,相比袁紹,在曹操眼裏已經算不上什麽了。
    典韋站在曹操身後,虎豹一樣剽悍的身軀,一臉橫肉,目光卻堅硬如鐵,似乎隨時都準備撲上去擋在曹操身前。
    “惡來,傳令下去,強攻宛城!”曹操沉聲說著,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微笑。
    城頭上立刻開始了慘烈的廝殺,蒼青色的城牆像是要被血液再重新衝刷一遍,張繡手下的軍士即便不是能征善戰,也是久經廝殺視死如歸的漢子。
    曹軍將士更是因為主公就在身後看著,無一不奮勇向前,沒有魚梁大道,廝殺卻一樣慘烈。曹操軍已經無數次的攻上了城頭,然而卻每每都突破不了那一杆長槍,那杆長槍比費縣的黑刀還要鋒芒畢露,所向披靡。
    如果有人注意到曹操,會發現曹操的嘴角仍舊帶著殘忍的笑意,似乎看著城頭上的喋血廝殺,不過是天地棋局中一個個被拋棄的棋子。
    沒人明白曹孟德的梟雄心胸之內,究竟想著什麽,是那個文人的情懷,還是冷血的屠夫。
    典韋不用明白曹操,隻需要明白曹操想要宛城就夠了,此時出列,臉上的肌肉似乎都有些顫動,“曹公,末將請戰,必定立斬張繡,為你拿下宛城!”
    曹操一陣大笑,拍了拍典韋的肩膀,笑道“有吾之惡來,何愁有堅城不破?!”
    典韋見曹操點頭同意,立刻動身而去,沒幾刻便到了城頭之下。典韋出手,一把便穩住了要倒下的雲梯,猛地一振臂,再次將雲梯狠狠的按在城頭上,整個人像是靈猴一樣從雲梯上攀爬。
    城頭上剛剛一槍掃下一個曹軍的張繡眉頭一緊,後背上陡然感到一陣涼氣升起,多年從生死之間打轉的經驗告訴他,背後來襲的人一定能給他帶來生命威脅!
    張繡想也不想,擰身,收槍凝力,猛然轉身前刺,槍出如龍!
    這幾乎純憑著本能經驗的一擊,發揮出了張繡巔峰的力量,典韋堪堪躍上城頭,隻來得及將手戟拿出,硬碰硬的迎向長槍!
    城頭上鏘然一聲大響,張繡的長槍被一彈而回,典韋更是站立不穩,整個上身後仰,幾乎跌出城牆。
    可是那粗壯的身軀竟然也蘊藏著驚人的柔韌性,在張繡第二槍遽然擊出的那一刻,典韋竟然又彈身而起,另一柄手戟倏忽橫掃,硬生生撞開了張繡的長槍。
    典韋虎吼一聲正欲趁勝追擊,卻仍舊沒能離開城頭危險之處,因為張繡已經借典韋橫掃之力長槍掄圓,再掃典韋。
    典韋猛然半跪在地,躲過張繡這淩厲一槍,卻發現張繡目光冰冷凜冽,披風響動間竟倏忽收回了長槍,騰空而起,像是鳳舞九天般下擊而去。
    兩柄手戟交錯抵擋,典韋再次發力,卻感到張繡已經借著自己一擋之力飄然後退,無數的長槍手從四周湧出,趁典韋半跪在地,不易發力紛紛亂槍戳上。
    看著被眾人圍困的典韋,張繡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方才從第一招交鋒開始,張繡就知道這個人不可力敵。
    自己那凝聚了全身精氣神的一擊,竟然被這個人倉促之間,剛剛攀上城頭立足不穩的一戟給接住,力量絕對在自己之上。而後此人的韌性也遠超張繡所料,自己再戰下去,恐怕不出十招就要被這人反守為攻!
    好在此人似乎過於自負,雲梯之上沒有後援,沒有人趁張繡跟他糾纏之中攻上城頭,還來得及補救。
    隻不過看樣子如果張繡離開,這大漢隨時都有可能突破重圍,再次攪亂城頭。
    張繡心中已經有些著急,曹軍畢竟勢大,若是再消耗下去對自己不利,可是如果此時詐降,會不會讓曹操覺得自己沒什麽利用價值?
    張繡下意識回頭望去,正看到城樓的另一端,毒士賈詡撚著山羊胡,目光閃爍間默然點頭。
    也就在此時,憋屈的典韋一聲虎吼,雙戟連環擊出,整個人不計眼前長槍,猛地裝入槍陣之內,一時間不知道多少長槍折斷,宛城軍紛紛吐血飛出,還有數人被典韋雙戟直接砍成兩段。
    張繡提氣,望著即將撲來的典韋,一聲大喝驚動城上城下。
    “統統住手!”
    宛城城下的曹操,聽到張繡的這一聲大喝,也不禁笑容更甚,“賈文和果然是聰明人,這一番惡戰,操也不能枉費了你的良苦用心啊……鳴金收兵!”
    曹操一聲令下,鳴金的聲音想起,前一刻還浴血廝殺的宛城城頭上頓時兩撥兵馬如潮水般褪去,像是秦晉之好一般。
    典韋仍舊怒視著張繡,張繡神色冷酷,目光淩冽,畢竟麵對這樣一個高手,自己也決不能掉以輕心。
    可若是典韋鐵了心要自己性命,張繡若是拚命,也不見得是好相與的,堂堂北地槍王,豈會未戰先怯?!
    “曹公鳴金,今日你我一戰且先欠著!”典韋沉聲扔下一句話,翻身攀著雲梯下城,動作如行雲流水。
    張繡長長出了一口氣,曹操的勢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大,雖然另一方豫州有劉備,但不到萬不得已他還不想求援,這次若是勝了……那至少足夠拖到下一次曹操攻來了。
    張繡一邊想著,一邊緩緩走下城牆,城門已經慢慢開啟,城門的對麵,正是曹操含笑,按馬而來。
    “曹公,我宛城兵馬如何,想必曹公也有所了解。之前擊退曹公,乃是因為宛城是叔父用性命拚得,繡不得不一樣以性命守護。如今時過境遷,曹公護駕天子,乃是堂堂司空,繡又怎會不識大局?”張繡搖頭作苦笑狀,望著曹操道“可曹公看起來不泄心頭之憤不願進宛城,繡也隻好陪著一戰,如今曹公可願與繡攜手一入宛城?”
    張繡一邊說著,竟也下馬相引,毫不避諱曹操身後的千軍萬馬。
    曹操朗聲一笑,也一樣下馬走到張繡身旁,“張將軍明大局,操自然應允!”
    鮮血還在蒼青色的城牆上流淌,主導這一場戰爭,決定了兩陣將士生死的曹操和張繡,卻已經攜手一起走進了宛城。
    “曹公,這位便是賈先生賈文和,正是賈先生勸我,繡才能看清局勢,歸順曹公。”張繡跟曹操攜手走進宛城,賈詡已經一身青色的文士長衫,笑容可掬的站在了城門洞中。
    曹操盯著賈詡看了半晌,突然笑道“賈文和笑著站在這裏,操便感到一陣莫名的陰氣,不知賈先生背後是站了多少陰魂?”
    “活人想殺我的便不知有多少,詡還顧得了陰魂?”賈詡淡淡一笑,又向曹操施禮道“詡不像曹公,還是怕死的,曹公仇敵滿天下卻仍舊豪氣勃發,實乃人中英傑。”
    曹操笑聲更大,搖頭道“若是在城門洞中寒暄起來,操不知道這頓飯,還能不能在宛城吃得到啊。”
    張繡目若朗星,笑起來眼中也格外有光芒,“既然曹公都這樣說了,宛城也早備好了晚宴,曹公請。”
    曹操目光微不可查的一縮,張繡賈詡早給自己備了晚宴,難不成宛城,真的沒有打算要抵死頑抗?
    若是沒有劉備的崛起,曹操會毫不猶豫,因為除了自己,張繡和賈詡都沒有別的退路,至少荊州還沒有膽量收容他們。
    但現在張繡和賈詡這般投靠,心中如何權衡曹操不知,自然也會心存疑慮。
    曹軍步甲鏗鏘,在曹操身後緩緩入城,張繡軍沒有半分阻攔,甚至一些前一刻在浴血奮戰的將領為曹軍安排營地。
    典韋一身血汙,仍舊寸步不離的跟著曹操,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對他心生嫌棄厭惡。
    宛城的城主府,早已燈火通明,四周除了偶爾經過的一排巡邏兵,幾乎沒有任何防備,隻有府邸之中的幾個家丁,看起來還算頗有身手。
    曹操背後的幾名軍士迅速在府邸周圍巡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埋伏,曹操才施施然跟著張繡走進府邸,幾人分主賓落座,談笑風生。
    “賈先生為何要勸說張將軍投靠曹某呢?正如賈先生說的,這天下想殺曹某的人可不少啊,若是為了什麽護駕天子,恐怕東邊的劉皇叔,會更適合吧?”曹操酒至半酣,雙臉通紅,笑眯眯的問著賈詡。
    賈詡卻不敢在觥籌交錯之間,真把曹操當做一個醉漢,或許一言不慎,就會被曹操手起刀落砍成兩截。
    “曹公,其實說實話,大漢江山已經亂了,護駕天子的名頭固然是大義所在,但終究不是詡所看重的。”賈詡端起一杯酒,起身說道“劉皇叔固然也是當世英雄,仁義無雙,敢作敢為,但是如今的世道,單憑仁義是無法成就霸業的。詡當年禍亂中原,曹公想來也是清楚,鬥膽說一句,詡認為曹公才跟在下是同一種人,在下輔佐曹公,才能讓曹公真正成就霸業!”
    曹操身子微晃,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低著腦袋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張繡臉上的笑容也多少有些僵硬,不敢妄動,賈詡卻是朗然一笑,當先幹了杯中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