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野狐嶺之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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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永濟收到蒙古大軍突襲金國西部地區邊境、並在陰山腳下大敗胡沙虎所部的軍情後,立即任命丞相完顏九斤為抗蒙主帥,前往一線指揮抵禦蒙古大軍的戰鬥。
完顏九斤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趕到渾善達克沙漠南部的女真騎兵中路軍和北京大定府兵會師處,本來準備率領十萬騎兵馳援胡沙虎所部,但卻連連收到胡沙虎的敗報。這時完顏九斤才意識到,蒙古騎兵戰鬥力如此之強,推進速度如此之迅猛,戰術如此之靈活。所以完顏九斤改變主意,不再馳援胡沙虎所部,而是率領二十萬人馬,從渾善達克沙漠退往野狐嶺一線,打算憑借有利地勢來阻擋蒙古大軍。
完顏九斤退到野狐嶺後,連下三道丞相令,分別命令胡沙虎率領西路軍十萬騎兵和大同府五萬步兵,命令女真騎兵東路軍指揮使完顏兀奴率領十萬騎兵,命令東京遼陽府尹定薛率領五萬步兵,三路大軍速來野狐嶺會師。
完顏九斤退守野狐嶺的做法,實際上是把金國西部地區,特別是把桓州、昌州、撫州這三個富裕殷實、糧食充足、人口眾多的城池、牧場白白送給了蒙古大軍,為成吉思汗下一步的進攻了豐厚的物質保障。
野狐嶺,位於金國中都西北方向四百多裏的一帶,古人稱之為\"無窮之門\",認為那是沒有邊際的未知世界,可以阻止一切進攻者的腳步。野狐嶺並不高,從山腳到山頂,隻需要一刻鍾就可以到達,但它卻長達四百裏,呈南北走向,北至蒙古草原,南接中原地區,西邊方向地勢較低,越往野狐嶺山腳下地勢越高,翻過野狐嶺往東地勢漸低,是一道防禦金國中都的天然屏障。遠在戰國時期,趙國開國國君趙襄子為防止東胡、匈奴等遊牧民族的侵擾,保障邊界安定,就在野狐嶺修建了名為“無窮之門”的軍事要塞。趙國原本是戰國七雄中最弱的國家,又北臨蒙古草原,時常受到外族侵擾。後來趙襄子在野狐嶺建立防禦工事並派重兵把守後,外族騎兵再沒能進入趙國境內。趙武靈王繼位後也非常重視這塊軍事要地,他的十萬騎兵也是在這裏訓練出來的,不僅守衛了趙國,還從這裏打了出去,征服蒙古草原很多部落。由於野狐嶺極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地形條件,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以後的秦、漢、南北等朝代都在這裏加強防禦工事以抵禦北方遊牧民族入侵,可見此地自古以來在軍事防禦上的重要性。
接到丞相令後,遠在兩千裏之外科爾沁草原的完顏兀奴,率領東路軍十萬騎兵馬不停蹄的往野狐嶺趕,不到十日就趕到了野狐嶺。又過了二十日,定薛率領的五萬步兵也趕到了野狐嶺。
與此同時,胡沙虎也率部趕到,不過他隻帶來了五萬騎兵,有四萬多騎兵已經被蒙古騎兵消滅了,十萬步兵除了少部分因為反抗被蒙古騎兵殺死外,大部分都投降了蒙古大軍。完顏九斤急忙把這重要軍情稟報給完顏永濟,完顏永濟勃然大怒,卻又無可奈何,隻得快馬傳旨給東京留守徒單鎰,讓他接旨後立即征集五萬女真騎兵,一個月之內趕到野狐嶺與完顏九斤會師。
東京留守徒單鎰是女真貴族出身,其父曾任金國北京留守。徒單鎰自幼讀書,才思敏捷,二十餘歲就考中進士,進入金國朝廷任翰林侍講。金章宗即位後,曆任吏部侍郎、禦史中丞、參知政事等職。後因陷入宮廷內部紛爭,失敗後被迫離京,先後在京兆府、西京、東京等地任職。
接到完顏永濟的聖旨後,已經六十歲的金國老臣徒單鎰馬上開始緊張的征兵工作。好在東京遼陽府的兩百多萬預備軍全部都是女真人,從小就會騎馬射箭。徒單鎰用了不到十天就征召了五萬女真騎兵,他連忙派人把這五萬女真騎兵送到野狐嶺。完顏九斤把這五萬騎兵編入西路軍。
成吉思汗率領蒙古大軍攻占塞外三州後,本來準備進攻金國西京大同府,得知金國丞相完顏九斤在野狐嶺一帶聚集兵力,準備進攻蒙古大軍,便暫時放棄進攻大同府的計劃,征集糧草,整兵備戰。
此時駐紮在野狐嶺的金兵已達四十五萬,其中三十萬為女真騎兵。完顏九斤率領三十萬女真騎兵,呈扇形陣列於野狐嶺山腳下。具體布防情況是,完顏九斤率中路軍十萬騎兵列陣於野狐嶺中峰“獾兒嘴”山腳下中間位置,完顏兀奴率東路軍十萬騎兵列陣於中路軍北側,胡沙虎率西路軍十萬騎兵列陣於中路軍南側。完顏九斤心想,如果蒙古騎兵來犯,我軍居高臨下,三路合圍,一定能戰勝蒙古騎兵。
完顏九斤又命令完顏承裕率領十五萬步兵駐紮於野狐嶺“獾兒嘴”山頂,萬一蒙古騎兵攻破女真騎兵防線,十五萬步兵必須嚴防死守,擋住蒙古騎兵東進。
完顏九斤手下有一個名叫石抹明安的參軍, 西京大同府桓州人,自幼喜歡讀書,性情寬厚,不拘小節。後加入金軍,因才思敏捷、能言善辯,逐漸成為金軍高級將領。但石抹明安是契丹人,在軍中經常被女真將領擠兌,心中常忿忿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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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抹明安對完顏九斤獻策說,如今蒙古大軍方破撫州,正在疲憊不堪之際,丞相應當親率三十萬騎兵攻其不備,定能獲勝。
完顏九斤不納石抹明安的計策說,蒙古騎兵勢如破竹,不可輕敵,隻有把他們引到野狐嶺,依據要塞與其決戰,才是萬全之策。
石抹明安說,那蒙古大軍不來又當怎樣?
完顏九斤想了想說,這樣,你明天早上以議和為名前去撫州,見見那個成吉思汗,讓他來野狐嶺談判,如果他真的中計來當然最好,我們就可以“擒賊先擒王”,如果他要把他的十萬蒙古騎兵也帶來,我就率領三十萬女真騎兵圍而殲之。
石抹明安失望而去。
次日淩晨,石抹明安帶上十名親信,作為金國丞相特使到撫州會見成吉思汗。野狐嶺距撫州僅二百餘裏,石抹明安第三天下午即來到撫州。
此時蒙古大軍已完全占領撫州。當石抹明安來到撫州城內,請求與成吉思汗談判時,成吉思汗正和眾將領在原撫州府衙議事。成吉思汗問耶律阿海說,這個石抹明安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耶律阿海說,石抹明安是金軍參軍,但他是契丹人,能力本事不在我之下,他長期受金軍將領擠兌,早有異誌,此次前來,成吉思汗可以勸降或者逼降他。
石抹明安進入汗帳後,故意趾高氣揚的說,我們大金是天朝上國,爾等微末小國,怎敢興兵犯境,如不速退,我天兵一到,定叫爾等有來無回。
成吉思汗笑著說,你們有好多兵力啊,敢說這樣的大話?
石抹明安傲慢的說,我們天朝將士三十萬騎兵和十五萬步兵陳兵於野狐嶺,就等爾等來送死了。
成吉思汗嚴肅的說,你說的恐怕不是實情吧,你們還要在南方對付宋國,能抽出這麽多兵力對付我們?而且我們剛剛打敗胡沙虎所部,你們哪裏來的三十萬騎兵?
石抹明安冷笑著說,你們才十萬騎兵,我把實情告訴你又怎樣?我們大金泱泱大國,人口超過五千萬,能夠動員的預備軍超過一千萬,胡沙虎是折損了幾萬騎兵,不過不到十天我們就又武裝了五萬騎兵。
於是石抹明安又把金兵排兵布陣的詳細情況講了一遍,並對成吉思汗說,你自己算算,有沒有四十五萬?現在我們隻是在野狐嶺布防,等著你們來自投羅網,你們如果不敢打,我們就會很快聚集兵力來打你們。至於宋國,確實組織了一百萬兵力陳兵於長江南岸,不過是幫我們大金來打你們的。你們還是趕緊準備馬鞍、收拾行裝撤回蒙古草原吧!
成吉思汗對耶律阿海說,把石抹明安帶下去,看管起來,等我們回來了再收拾他。
石抹明安搖頭晃腦的跟著耶律阿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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