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薑魚那丫頭幹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淨瞎扯。”一個給薑魚塞過窩頭的奶奶皺著眉頭，一臉的不信。
    “我也覺得不能夠，那丫頭要是真有這種本事，不應該早點剁了薑大柱？薑大柱這種癟三就不配做人的爹，養豬場隨便拉頭豬出來都比他像人。”一個大爺拿著煙袋鍋，嗤笑一聲，無比嫌惡的看著憔悴的薑大柱，隻覺得他們一家就是遭報應了，活該倒黴。
    “就是就是，薑魚要是有這股狠勁，就這一家三口老早被剁成餡兒了，警察同誌，你們別聽他們胡結巴扯，狗嘴裏沒有一句真話的癟犢子，我看他們就是壞事幹多了，被人找上門尋仇了。”其他的大爺大媽齊齊表明態度，統一陣線，堅定地表示不信薑魚能幹出這種事情。
    小警察抓著自己的褲腰，向上提著，並且艱難的想要往後撤，“大媽，大媽你先撒手，咱有話有冤屈就好好說，別拉我褲子誒誒誒！別扯了！別扯！”
    “噗嗤！”一個年輕點的婦人隨手一撩辮子，呸了楊秀蓮一口，“裝模作樣，你怕不是想趁機”
    “就是就是，你撒手！就算你是女的，當街耍流氓我們也能把你抓那籠子裏去！”街道辦的工作人員對這一家都沒有什麽好印象，上前用力擼掉楊秀蓮的手扔到一旁，拉著小警察後退幾步，大家得遠離地上的三個鬼東西。
    楊秀蓮用力抹掉眼淚，坐起身大聲喊，“就是薑魚！就是薑魚砸斷了我的腿！凶器還在柴房裏麵，她還把我們的腿砍下來了，都在柴房裏麵，不信你們自己去看啊！薑魚她想殺了我們！警察同誌，你們一定得把她抓起來，槍畢她啊！”
    “對對對，薑魚還把我關在房間裏，每天隻給我喝一碗水，她想殺了我們，警察同誌，這人已經瘋了，她要殺我們。”楊建偉也跟著嚷嚷。
    站在他後麵的一個穿著破爛的小孩突然撿起一塊碎磚，對準楊建偉的腦袋扔過去，“你才是殺人犯！你和你媽都是殺人犯！你們不給小魚姐姐吃飯，你們要餓死她！你們才是畜生！”
    另外幾個小孩也跟著開始扔石頭，他們一個個都髒兮兮、穿著破破爛爛，全是跟著薑魚在垃圾場撿垃圾的小孩。
    “就是就是，你們就是殺人犯，搶了小魚姐姐的家，不給她飯吃，還要讓她給你們錢，你們三個都是殺人犯！”小孩的邏輯思維有些亂，但是言詞之間確實把楊秀蓮這個後媽幹的好事抖摟了幹淨。
    “你們把小魚姐姐怎麽了？她好幾天都沒去撿垃圾了，你們是不是把她關起來了？”門外又擠進來幾個撿破爛的小孩，氣勢洶洶的衝到薑家三口麵前，他們個子矮，唾沫星子直接糊了三人一臉。
    “不會真關起來了吧？”一個消息不那麽靈通的大媽好幾天沒見薑魚，這麽一聽頓時有了不好的想法，“快找找，快找找，他們不會把薑魚丫頭餓死了吧！這一家子畜生”
    一時之間，翻屋子找人的，抓著薑大柱質問的，警察同誌都沒能攔住別人進入柴房，沾血的石錘、斷肢就赤裸裸的扔在柴房的角落裏，進入柴房的人尖叫起來，場麵更加混亂不堪。
    直到知青辦的人聽說有熱鬧趕來，解釋薑魚已經下鄉之後，現場的喧囂才稍稍平息。
    “行了，都撤了，把現場交給警察同誌。”街道的領導姍姍來遲，他看著薑大柱三人的眼神鄙夷，然後拉著剛過來的派出所領導的手，替薑魚辯白幾句，“老同誌，薑魚的情況你也清楚，她爸當年差點凍死她，那孩子一輩子吃盡了苦頭，現在又要被親爸後媽這麽誣陷，實在是可憐。她下鄉對自己也有好處，戶口都遷走了，終於和這個家分開了，是吧？咱也不知道他們兩夫妻的腿到底怎麽一回事，但我們都不信這事是薑魚幹的，她爸喝醉了也經常在外頭亂來，說不準就是有人尋仇了。具體的事情肯定還得麻煩你們調查了。”
    “等一下等一下。同誌，你們要把這一家三口都帶走嗎？”知青辦的人看警察去攙扶三個伏地魔，連忙上前詢問。
    警察點頭，“得帶回去做筆錄。”
    “是這樣，楊建偉周三就得下鄉，到時候我們是去你們那裏接人，還是”知青辦的男同誌嫌惡的看了看還被綁著手腳沒鬆開的楊建偉，私心覺得他還挺適合被這樣綁著的。
    “下鄉？誰要下鄉？”楊建偉本來就全神貫注的聽著他們講話，想知道薑魚到底會不會被抓回來。結果聽見自己得下鄉，他急的下意識想站起來，身體一彈一拱，臉著地，擦過碎石子，直接破皮，沒多久就有血絲滲出來。
    男同誌低下頭看他,長期看這家夥不順眼，現在終於出了口惡氣，一時沒控製住露出了反派的笑容，“就是你啊，楊建偉，我們沒收到你的工作落實證明，所以幫你辦好了下鄉登記。”他沒提是薑魚過來給他報的名，本來他們知青點的人就看楊建偉不順眼，剛好借機惡心他一回。
    “不可能！不可能的！”楊建偉哇哇叫，想起自己的臨時工證明，立馬喊他媽過來幫他解繩子，“媽，幫我解開，快點解開！”
    然後又是一通雞飛狗跳的折騰，好不容易繩子解開。但楊建偉手腳都是軟的，先是把自己身上都摸了一遍，但是沒找到那份工作證明。
    “我的工作證明呢？不應該啊，我就放在口袋裏的，怎麽就沒有了呢？”他急得不行，站也站不穩，跌跌撞撞還往房間裏跑，覺得可能是自己拱出來的時候弄掉了，撲通一下就摔了個狗吃屎。
    “兒子，兒子你沒事吧？”楊秀蓮嚇了一跳，但是她瘸腿以後，就沒站起來過，這會兒著急也隻能爬行。
    楊建偉趴在地上，鼻子痛、牙也痛，心裏又覺得那個證明大概被薑魚偷走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先為那件事哭，被他媽抬起臉的時候，眼淚鼻血和摔掉的牙一起落地，看著還怪心酸的。
    警察和知青辦的人看著這一幕，頓時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行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證明，你沒有在最後期限前出示憑證，這下鄉你就躲不過去。周三早上我們會去接你的。”知青辦的人笑的幸災樂禍的，在警察說他們做完筆錄就會放回來以後，就帶著同事率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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