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是他在科爾德斯普林細胞生物學分部實驗室的副手，負責實驗室日常運營。
    另一位，則是一家名為“創生科技”的生物科技獵頭公司的首席執行官，馬克·詹寧斯。
    這家公司以其激進的挖角策略和與多家頂級生物科技企業的密切關係而聞名，背後不乏華裏街資本的支持，且與科爾德斯普林實驗室有著多年心照不宣的“合作”。
    “先生們。”裏維茲開門見山，語氣沒有任何寒暄。
    “情報確認，‘繁縷’在‘樞紐蛋白’項目上投入了核心資源，由陸時羨和萊夫科維茨親自領銜。他們的初步數據可能比我們想象的更接近目標。”
    他調出一份加密文件，上麵列出了一些名字和簡要背景。
    “這是我們通過某些‘渠道’獲取的，繁縷研究院‘樞紐蛋白’項目組的核心成員名單。重點關注以下幾個：埃琳娜，她在染色質結構與功能領域對他們的幫助太大了；艾裏森，計算生物學專家，他建立動態模型的技術是項目運行的重要動力；梅林，擅長植物病理蛋白功能研究；還有這幾個年輕的博士後……他們是項目數據采集和實驗驗證的關鍵執行者。”
    裏維茲的目光冷峻：“我需要知道他們項目的具體進展，技術路線，尤其是他們遇到的瓶頸和尚未發表的關鍵數據。”
    詹寧斯，那位獵頭ceo，臉上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明白，裏維茲教授。獲取‘信息’最好的方式，就是讓掌握信息的人，主動走到我們這邊來。”
    “沒錯。”裏維茲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啟動‘天穹計劃’。針對名單上這些人，製定個性化的接觸方案。薪資、職位、綠卡、研究自主權……滿足他們的一切要求，條件可以開到讓他們無法拒絕。尤其是那個埃琳娜，我不惜任何代價。”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光芒：“告訴我們的‘朋友’們，在接觸時，可以適當透露一些信息：比如，科爾德斯普林也在進行類似方向的探索，並且資源更為雄厚；再比如，暗示一下‘繁縷’的這種高強度、高保密的研究模式，對年輕學者的長期職業發展可能並非最佳選擇……具體尺度，你們把握。”
    “同時。”他看向自己在科爾德斯普林的副手，“在我們實驗室內部，立刻組建一個平行的‘應急項目組’，方向就定為‘細胞信號與運輸的界麵調控’。一旦目標人物鬆口或成功引進，我們要確保能第一時間消化、驗證，並搶占相關發現的首發權。”
    視頻會議結束後，裏維茲獨自走到落地窗前，凝視著窗外這座永遠充滿活力的城市。
    他知道自己的手段並不光彩，甚至違背了他年輕時信奉的科學精神。
    但在他看來，科學界的競爭，從來就不隻是在實驗室裏。
    資源的爭奪、人才的流向、話語權的掌控，同樣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為了維護科爾德斯普林的霸主地位，一些“必要”的手段，是可以被原諒的。
    科學的戰爭，沒有硝煙，卻同樣殘酷。
    而這場由科爾德斯普林率先發起的隱秘狙擊，才剛剛拉開序幕。
    ......
    飛機平穩地飛行在萬米高空，舷窗外是落日熔金、雲海翻湧的壯麗景象。
    陸時羨輕輕揉了揉眉心，連續數日高強度的論壇議程與學術交流，即便是他也感到了一絲疲憊。
    他倒是不用等論壇一結束就回南江，但離開幾天，想必研究院裏又積攢了不少進展。
    而且羅伯特性子急，有些需要等他拍板的事情，怕是等得他快要跳腳了。
    飛機開始下降，輕微的失重感傳來。
    陸時羨從機場回到繁縷研究院時，暮色正濃。
    然而，他剛踏入主樓，一種異樣的緊繃感便撲麵而來。
    走廊裏遇到的幾個研究員眼神閃爍，匆匆問好後便低頭快步離開，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
    還沒等他走到自己的辦公室，就聽見從羅伯特·萊夫科維茨教授臨時使用的首席會議室裏傳來一陣壓抑著怒氣的、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咆哮，間或夾雜著什麽東西被重重放在桌麵上的悶響。
    陸時羨推開門，看到的正是這位諾貝爾獎得主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般在房間裏踱步。老人花白的頭發有些淩亂，臉色漲紅，手中緊緊攥著一份名單，平日裏睿智冷靜的眼睛裏此刻燃燒著熊熊怒火。
    “陸！你終於回來了！”羅伯特一看到他，立刻大步跨過來，將那份名單幾乎戳到他的麵前，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發顫。
    “看看！你就出去幾天，研究院裏就發生這麽大的群體辭職事件！”
    陸時羨接過名單，目光平靜地掃過。
    上麵羅列著十個名字，後麵標注著他們所在的項目和離職日期，幾乎全部集中在過去一周內。
    其中三個名字被用紅筆狠狠圈了出來——那是“樞紐蛋白”項目核心建模組的骨幹，包括他親自從劍橋邀請回來的計算生物學家艾裏森。
    “十個人！整整十個人！”羅伯特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帶著一種被背叛的痛心。
    “這還不是普通的助理研究員！五個項目骨幹，三個資深博士後，還有兩個剛剛展現出驚人天賦的年輕博士！他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像約好了一樣，提交了辭呈！”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上麵的咖啡杯碟哐當作響：“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我們的‘樞紐蛋白’篩選計劃剛剛建立起關鍵的數據流水線，艾裏森的動態網絡模型是核心中的核心！"
    "現在他走了，整個計算模塊幾乎癱瘓！還有波爾斯，他對gpcr構象變化數據的采集能力無人能替代！他們帶走的不僅是人，是我們項目前進的車輪！”　”
    羅伯特轉過身，死死盯著陸時羨，眼神銳利如刀：“這絕不是正常的學術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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