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莉絲驚奇地發現這兩個人的關係變得融洽了好多，他們甚至會在餐桌上幫忙夾菜。
    “來，裏德爾先生，嚐嚐這個。”小湯姆把夾著薑絲的肉片放到湯姆裏德爾的碗裏。
    “你也喝點湯，小蛇。”湯姆裏德爾笑著，給小湯姆盛了一碗濃稠的米粥，幾乎見不著一點湯，隻有黏糊糊的米粒堆在碗裏。
    小湯姆嗬嗬笑了笑，“母親，吃完飯我幫你刷碗吧，畢竟清理一新一個魔咒而已，很方便的。”他瞥了瞥一旁的湯姆裏德爾。
    聽著這話，湯姆裏德爾當然知道他是在嘲諷自己沒有魔法，他也不生氣，樂嗬嗬地和梅莉絲說“對啊，讓他去吧，我們吃完飯出去散散步？”
    小湯姆的筷子一下子拍在桌子上。
    梅莉絲還沒搞清楚他倆這是什麽情況，她有些困惑地看著小湯姆，“小蛇，怎麽了？”
    “……”小湯姆用紙巾擦了擦筷子，繼續吃起了飯，“手滑而已。”
    這場對決最終還是湯姆裏德爾勝利了，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根本不知道什麽叫以退為進。
    看著梅莉絲被湯姆裏德爾拉著出了門，小湯姆冷哼一聲，所有的餐具都變成幹淨的，整整齊齊擺放在櫥櫃裏，他拿起書上樓去了。
    在他書桌的抽屜裏還放著那把魔鏡，梅莉絲告訴他這把魔鏡已經失去了操縱時空的魔力，已經是一把破損的、沒有任何力量的普通鏡子了。
    小湯姆把玩著魔鏡，自從那件事之後，阿布拉克薩斯再也沒往他家裏拿過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他倒有些無聊了。
    破碎的鏡麵隻照出一旁的小湯姆，再也看不見別的了。
    他的腦海裏突然就浮現了未來霍格沃茲的樣子，想起西弗勒斯的辦公室裏魔藥咕嘟咕嘟地煮著，想起了午後的圖書館和永遠都會出現在那裏的赫敏，想起來那個還沒阿布拉克薩斯成熟的馬爾福。
    但是更加糾纏著他的思緒的還是另一個世界的少女梅莉絲。他在那時候的奧爾德裏奇甚至沒見過梅莉絲的照片，按卡娜的話來說，梅莉絲的幼年隻顧著玩耍，少女時期隻顧著生病，她沒有時間留下照片和畫像。
    小梅莉絲留下的隻有臥室的幾個物件，還有奧爾德裏奇墓地的一個小小的石碑。
    他一直到睡前都在想著這件事，梅莉絲穿著睡衣上樓時都看著他還在發呆。
    “怎麽啦？”她笑著走過去，用食指刮了刮他的鼻梁。
    “我在想怎麽才能讓你更幸福。”他發著呆。
    梅莉絲沒想到他會這麽說，隻當是小孩子撒嬌的話，並沒有太在意，她把他從凳子上拉下來，牽著手到了床邊。
    “我已經很幸福了，好啦，晚安。”她幫小湯姆脫掉了鞋子，看著他進了被窩裏後才離開。
    小湯姆一直在看著梅莉絲，看著她關上了門，連背影都消失了。
    透過玻璃可以看到櫃子裏收納著一根魔杖，小湯姆把枕頭下邊自己那根拿了出來，他對比著這兩根魔杖。
    它們簡直一模一樣，卻擁有著完全不一樣的經曆。
    就像兩個世界的梅莉絲。
    ——
    每年的暮秋時節，小漢格頓總會熱鬧起來，這片陰鬱的土地因為土地主的生日而得到賞賜，所有人都排著隊站在裏德爾府外領著賞錢和食物，他們私底下稱呼這天為鐵公雞拔毛日。
    這一天，鎮子上會舉辦舞會，托馬斯會帶著妻子蒞臨居民區，在人們的擁護下，接受著各種或許有些虛偽的讚美與祝福。
    但起碼這一切從表麵上看起來是很美好的。
    “裏德爾先生和夫人真是恩愛啊。”梅莉絲看著下邊正在跳舞的兩個中年人，說道。
    小湯姆抬眼冷冷地看著和他們坐在一個屋的男人，道“你不下去陪你爸媽？”
    梅莉絲現在正在看窗外，她當然不會注意到小湯姆涼颼颼的眼神。
    湯姆裏德爾可不怕他，笑著挖了一勺蛋糕，送到梅莉絲嘴邊，看著她熟練地吃掉。
    “他們這個時候可不會想我去打擾。”他又挖了一勺自己吃，看著小湯姆不愉快的眼神，他笑得更開心了，“想吃嗎？我可以去樓下再給你買一份。”
    言外之意就是這盤你別想碰。
    小湯姆很小聲地哼了一下，扭頭不理他了。
    “奧爾德裏奇小姐？”有人敲響了他們房間的門。
    “嗯？有什麽事嗎？”梅莉絲問。
    “亞當夫人找您。”梅莉絲這才想起來前段時間她又遇到了薇薇安，那位姐姐就說她們有空可得多見見麵。
    沒想到薇薇安今天也會來。
    “稍等一下我馬上出去。”她應下之後摸了摸小湯姆的頭，“我一會兒就回來，等著我哦。”
    見小湯姆點了頭，梅莉絲看了看湯姆裏德爾，見他也點了下頭後便出去了。
    氣氛瞬間尷尬了，梅莉絲不在了，他們兩個也就懶得再裝了。
    湯姆裏德爾喝著黑咖啡，麵無表情。
    小湯姆看了看窗外的歡聲笑語，感覺非常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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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瞧著對麵的家夥一口一口地要把黑咖啡喝完了，小湯姆皺了皺鼻子，“喂。”
    湯姆裏德爾看向他，“有事？”
    “你什麽時候和我母親求婚？”
    “咳咳——咳。”湯姆裏德爾被咖啡嗆到了，他嗆得臉都紅了。
    “你在說什麽啊。”他回過勁來，仍是紅著臉，但這到底是被嗆到而殘留的紅暈還是因為別的什麽，那就不得而知了。
    小湯姆不屑地看著他，“膽小鬼，如果你不想和我母親在一起就趕緊滾，我好找下一個人。”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麽一段時間下來，這家夥壓根沒有要求婚的意思，這人是在耍他嗎？小湯姆自認為給了那麽多好臉色，就指望這人可以為梅莉絲的美好人生添磚加瓦了。
    可是這小孩子當然還不知道，談戀愛也算一種暫時的在一起的方式，他現在還以為隻要喜歡上了就去求婚啊，這有什麽難的。
    要是湯姆裏德爾不中用，他就得早點物色下一個，就是不知道梅莉絲喜歡哪種——要不再給她找個麻瓜？
    湯姆裏德爾可想不到小湯姆在想什麽，他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是，是梅莉絲，讓你問的？”
    如果是的話那就太好了，他現在就可以下樓喊上瑪麗回家去拿那枚家傳的戒指來求婚。
    小湯姆白了他一眼，“她讓我問這個幹什麽，你是蠢貨嗎？當然是我自己問的。”
    湯姆裏德爾完全無視掉了小湯姆的罵聲，他滿腦子都是自己和梅莉絲求婚的樣子，雖然小湯姆的否認讓他熱乎乎的腦袋涼了半截，但還是克製不住地去想象那樣的場景。
    在心裏挑選了半天候補名單並排除了菲尼亞斯蘭登瓊斯等一係列男人之後，小湯姆終於再次發現了一邊的湯姆裏德爾的情況。
    他臉頰有些紅，用手遮著嘴，眼神飄忽著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在想和梅莉絲求婚結婚……這麽一會兒，他連兩個人以後合葬的墓地選哪裏都想好了。
    “你在想什麽？”小湯姆感覺他這表情怪惡心的。
    湯姆裏德爾揮了下手示意他別說話，繼續投入到想象中去了。
    梅莉絲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回來後湯姆裏德爾的眼神變得那樣奇怪。
    一起喝過下午茶之後，梅莉絲牽著小湯姆的手回家去了。
    無視掉身後炙熱的眼神，梅莉絲很是不自在地離開了——湯姆裏德爾到底是怎麽了？
    已經在心裏默默篩選人選好半天的小湯姆根本不知道，他今天做的事會讓未來懂了戀愛結婚是什麽情況的他追悔莫及。
    他覺得如果不是他今天的這些話，那個男人怎麽也不敢和梅莉絲求婚！
    ——
    阿布拉克薩斯感覺自己蠢得嚇人，他一不小心透露出了自己受傷的事情。
    “我還是很厲害的嘛，我敢拿刀子割自己的手。”他說出口後就後悔了。
    總之，馬爾福夫人聽了後跟瘋了一樣抓著他的手看，硬生生地從那被魔藥大師西弗勒斯用魔藥治療過的手心裏看出了傷疤來——明明連阿布拉克薩斯自己都看不出。
    她氣憤地質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什麽時候又是為什麽，他會想到去割自己的手。
    阿布拉克薩斯被母親急切的質問嚇哭了，他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馬爾福夫人也是頭一次生氣到對阿布拉克薩斯一句好話都沒有，在晚飯的時候，他們坐在餐廳的長桌處。
    塞普蒂莫斯端莊地坐在主座上，他的背直直的，然後拿起手帕輕輕地擦著嘴角。
    今天餐桌上的氣氛非常壓抑，馬爾福夫人恨恨地吃不下一口晚飯，阿布拉克薩斯始終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您真該問問自己的兒子到底是什麽情況，他這樣的年紀居然就已經學會欺瞞自己的母親了！”馬爾福夫人幽怨地和塞普蒂莫斯發著牢騷。
    “別總是在餐桌上聊這些，親愛的。”塞普蒂莫斯拍了拍她的手背，自己卻接著對阿布拉克薩斯說。
    “我今天才想起來，上次魔法部的新人送的魔鏡……是你拿走了？”
    阿布拉克薩斯有些害怕，他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我，是我……您是要用嗎？”他還以為塞普蒂莫斯對這個根本不感興趣的，完蛋了，那剩下的破碎的鏡子還在小湯姆那裏呢。
    可是塞普蒂莫斯隻是笑了笑，他說“別緊張，孩子，我隻是一時間想起來了問一下，馬爾福的寶物總有一天都會是你的，就是拿個魔鏡玩玩又有什麽呢？”
    阿布拉克薩斯聽到他沒生氣，總算是鬆了口氣。
    塞普蒂莫斯拉著他的手，看著那白嫩的手心，他朝自己的夫人道“總是這樣大驚小怪，好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就別再糾結了。”
    馬爾福夫人咬了咬牙，她看著自己低著頭的兒子，然後對塞普蒂莫斯道“好的老爺。”
    馬爾福是個老狐狸，那個魔鏡的事情他也能猜出個大概來，至於具體發生了什麽，塞普蒂莫斯不打算問。
    現在看來並沒有出現什麽很值得他在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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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計較一麵鏡子，他更在意岡特家的複活石。
    馬爾福家的餐桌一向安靜，他們高貴而矜持，長的可以頭接腳躺下五六個人的長桌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放一個花瓶，仆人每天都會換上新鮮的花。
    他們一家三口就坐在主座和主座的兩側，安靜到隻有刀叉碰到盤子時才會發出些聲音。
    阿布拉克薩斯想要取一些麵前的燒鵝來吃，他的刀叉才靠近了一些，塞普蒂莫斯便發出了疑問的“嗯”聲。
    “收回去，阿布，這種事情讓男仆來做。”他招了一下手，一直低頭站在一邊的男仆便走了過來，拿起公共的餐刀開始給阿布拉克薩斯切取鴨肉。
    “我和你母親才離開一個星期……你的一些禮儀似乎就已經忘掉了啊。”塞普蒂莫斯眼神飄忽地看向阿布拉克薩斯，看著這孩子低著頭一言不發，他哼地一下笑了。
    “別緊張。”他的手放在阿布拉克薩斯的頭上摸了摸，“是我們離開時間太久了，疏忽了你，馬爾福的禮儀是至關重要的，這幾天我給你找些禮儀老師來吧。”
    阿布拉克薩斯低著頭嗯了一聲，如果是平時，馬爾福夫人還會因為溺愛自己的兒子，試圖說上幾句話，但現在她顯然為了阿布拉克薩斯對傷病的隱瞞感到憤怒，始終沒有說任何話。
    沒有梅莉絲做的那些飯菜，沒有德拉科給的那些零食，阿布拉克薩斯這頓飯吃得也是非常不快活，他的小肚子裏灌滿了果汁，連男仆為他取來的鴨肉都沒吃完。
    “看來今天的食物很不合你的口味啊。”塞普蒂莫斯喝了一口紅酒，“今天是誰做的飯？”
    阿布拉克薩斯抬起頭，看著塞普蒂莫斯麵露不虞的樣子，他忙道“我隻是不太餓。”
    “哦？”塞普蒂莫斯看著自己的孩子，半晌，他笑了一下，拍了拍阿布拉克薩斯的背。
    “小孩子得多吃些才能健康，別讓你母親和我太擔心你。”
    “嗯……”就因為隱瞞了傷情，這頓飯阿布拉克薩斯吃得非常不自在，母親的惱怒，父親隱隱的威壓，都讓他感到了無比的不快。
    回到臥室之後，阿布拉克薩斯拿起桌上的書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從來不是什麽善良懂事的孩子，臥室很快就被砸得一團亂，擔心至極的家養小精靈叩響了屋門走了進來。
    “少爺……您，您需要我來打掃嗎？”
    阿布拉克薩斯正拿起一個瓷瓶，瞧見他就直接砸到了他的腳邊，小精靈嚇得不敢說話。
    發泄完了情緒後，阿布拉克薩斯喘著粗氣躺到了床上，“打掃掉——不許告訴我父親和母親！”
    小精靈沒敢再說話，安安靜靜地收拾起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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