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湯姆看著抱著枕頭到了自己房間的梅莉絲，問道“這是幹什麽？”
    梅莉絲笑著把枕頭放到他旁邊，“你才醒，我擔心你夜裏不舒服，今天一起睡吧。”
    聽了這話，小湯姆遲疑地往旁邊挪了挪，梅莉絲就鑽進了被窩裏，把他往懷裏摟了摟。
    感受到被溫暖而帶著香甜氣息的身體擁抱著，小湯姆悶悶道“那你丈夫呢？”
    他這段時間一直稱呼湯姆裏德爾為父親，突然這樣叫他，讓梅莉絲有些詫異，但她並沒有深究什麽，隻是輕聲地和他解釋著“我和他說過了，這兩天我和你一塊兒睡，等你好些了，我再回去。”
    “哦。”小湯姆應了一聲，不再說什麽了。
    他的床是沒有加床幔的，梅莉絲便覺得格外晃眼，她又拿來扇子給小湯姆輕輕地扇著風。
    “我不熱。”他眼都沒睜。
    聽了他這話，梅莉絲搖扇子的手停了下來，她終於還是開口問了，“你到底是怎麽了，小蛇，你不舒服嗎？”
    小湯姆睜開眼睛平靜地看著她。
    “從你醒來之後就沒什麽笑了，你怎麽了，我感覺你一直在不開心。”
    “我沒有生氣。”他說。
    “我知道。”梅莉絲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頭發，“但你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
    小湯姆閉上了嘴，月光投進屋裏，使得昏黑的屋子亮了不少，梅莉絲的臉也被照得有些朦朦朧朧，那雙眼睛卻溫柔地看著他，格外清亮。
    她在等他回話。
    小湯姆就這麽和她對視了好半天，才開口道“我沒有魔法了。”
    “什麽？”梅莉絲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沒有魔法了。”小湯姆重複了一遍，“那個劫持我的家夥看中了我的魔力，他用詭異的魔咒搶走了我的魔力，我用不出任何魔法了。”
    梅莉絲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向來驕傲的孩子。
    他是最有天分的小巫師，是最驕傲的孩子啊，怎麽會這樣？小湯姆每次學會一個新魔法後在她麵前故作矜持，實則求表揚的樣子曆曆在目，可如今他告訴她——他失去魔法了？
    “不行，不可能。”梅莉絲拿起自己的魔杖對著小湯姆的手心，她真的感覺不到魔力了！
    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小湯姆的神情依舊平靜而冷漠，大概她會就此拋棄自己吧？哪個巫師會允許自己的孩子是個啞炮呢。
    “我這就帶你去聖芒戈。”梅莉絲就要拉他起來。
    “你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變成一個啞炮了嗎？”小湯姆開口。
    他這話實在刺痛了梅莉絲，她隻是太擔心他了，一時間也忘了這回事，如果讓別人知道小湯姆失去了魔力，他一定會被那些閑言碎語傷害的。
    “我不是……”梅莉絲搖著頭，“我隻是在擔心你。”
    “啞炮就是啞炮，你不是不清楚啞炮的意思吧？聖芒戈可從來沒有治好過啞炮。”
    梅莉絲把他尖銳的話語理解為他因為失去魔法太難過導致的。
    她當然知道一個巫師成了啞炮，基本上就是斷送了所有路，不然艾琳的母親也不會被那樣拋棄在外無人理會。
    可是她不想就這樣放棄，那時候普林斯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走向死亡，現在，她不能看著小湯姆也變成一個不被人愛，變成一個被排擠的人。
    “沒有魔法就是沒有魔法了。”小湯姆說著，“你打算怎麽辦，送我回孤兒院嗎？”
    “怎麽可能？你在說什麽呢小蛇。”梅莉絲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然後把這孩子摟進了懷裏。
    小湯姆被她這樣直接的擁抱嚇到了，如果說剛剛她的懷抱是溫暖的，帶有親近意味的，那麽這次就是火熱的，帶有強烈的領地意識的，她就像是一頭母獸，把幼崽收回身邊，警戒著任何可能傷害到她的孩子的家夥。
    這是……保護嗎？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被欺負的，能重新擁有魔力我們就努力嚐試。不能的話，我就切斷飛路網，以後你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麻瓜小孩，你會像別的孩子一樣上學讀書、長大，成為一個健康的成年人，擁有自己的事業和家庭。”
    梅莉絲的手一下下地摸著他微卷柔軟的黑發，“我們會是一戶很普通的麻瓜鄉紳家庭，我和你父親最不缺的就是錢了，到時候你不去霍格沃茲，就要更多的時間留在我們身邊。”
    她的聲音很輕柔，並沒有什麽破碎情緒，“到時候，我們一起去世界各地旅遊，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等到艾琳放假了，我們也帶上她，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小湯姆就著月色看著她溫柔的神色，似乎已經看到了他們一起到處旅遊的樣子——她為什麽不生氣呢？他都變成一個無能的啞炮了，給她蒙羞了啊，她為什麽不生氣？
    “母親……”
    “嗯？”梅莉絲看著突然變了神色的小湯姆，“怎麽了？”
    後者回了神，他皺著眉頭閉上眼睛，似乎不大舒服，等到再睜眼時，又變回了平靜冷淡的樣子，“沒什麽，剛剛頭有些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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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莉絲心疼地看著他，然後重新躺了回去，這次小湯姆很是熟練地躺進了梅莉絲道臂彎，任由她給自己揉著太陽穴。
    “我們都好幾年沒一起睡過了。”梅莉絲道。
    “等你長大了，母親就沒法兒和你這麽親近了，我們家小蛇啊，會變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更是我永遠的寶寶。”她低了低頭，親了下小湯姆的眉心。
    他眼皮子顫了顫，最終還是沒有睜開來。
    耳邊是梅莉絲輕哼的歌聲，夏日還是有些熱了，可他終究還是沒從梅莉絲懷裏出去。
    ——
    “失去了魔力？”鄧布利多扭頭看向梅莉絲。
    “嗯……是我認識的一個孩子……”梅莉絲還是不太習慣於在這位她向來尊敬的教授麵前隱瞞事實，語氣有些虛。
    “好孩子，你該清楚的，巫師一旦失去了魔力，除非自己慢慢恢複，別人是做不了什麽的。”鄧布利多說著，魔杖頂端跳躍出一隻潔白無瑕的小鳥，然後消散掉了，“每個巫師體內的魔力之源都是神奇且神秘的，我們不知道魔法從何而來，就像麻瓜們不知道第一個生命怎樣誕生。”
    “或許這世界本來真的是有神明的，或許在祂們的時代，自己是不叫做神明的，於是生命被創造，魔力被種到每個生命的深處，於是有的成為巫師成為魔法生物，有的永遠隻是麻瓜或普通的動物們。”
    “而其中也不缺乏因為偶然而激發出了魔力，或因為意外而失去了魔力的。”
    “但不管是因為什麽，從古至今，還沒有哪個失去魔力的巫師或者天生的啞炮再次擁有魔法的例子。”
    梅莉絲聽他說著，麵色愈發沉重，她來之前也想到了這個結果，可是……她還是不想就這麽接受了，她不想小湯姆那樣驕傲的孩子從此以後失去了笑容與自信。
    “真的就沒有一點挽救的方法了嗎……”她喃喃道。
    鄧布利多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與其執迷於恢複魔力這件事裏，不如想想該怎樣做，才能讓那孩子好過些吧。”
    “畢竟現在魔法界雖然對混血種和麻瓜種的態度溫和了許多，但啞炮們的生活環境還是很糟糕的，或許你可以建議那孩子搬去麻瓜界居住。”
    “嗯……”梅莉絲點點頭。
    就在她與鄧布利多告別，看著鄧布利多出門，自己也打算離開時，炔聽到樓上傳來開門的聲音。
    “奧爾德裏奇。”那聲音如往常一般漫不經心。
    梅莉絲抬頭，看著支著二樓欄杆扶手的人，打招呼道“格林德沃先生。”
    隻見格林德沃招了招手，就進書房去了。
    梅莉絲有些無奈，但還是跟了上去。
    這屋子是格林德沃在魔法部的追隨者們贈送的，算不上多麽奢華，卻格外合他的胃口，於是他就光明正大地住了進去。
    要是別的官員，大概早要被指責為貪汙受賄了，可他是格林德沃，脾氣最大最古怪但是實力又最強的那個人，唯一能和他較量一番的鄧布利多整天裝瞎看不到，別的人又怎麽敢上前招惹他？
    況且格林德沃收的是追隨者送的房子，更該說是崇拜者，人給他送禮物，那是一點回報都不求的，別人就更不好說什麽了。
    其實最主要是打不過……所以一般都沒人提起這件事。
    到現在為止，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的關係也沒有公之於眾，即便他們已經同居，但還是有不少嘴硬的人對此說是強大的白巫師為了魔法界的和平甘願犧牲自己的自由，以同居的方式監視並壓製著這位看似已經放棄發起動亂的最強黑巫師——至於鄧布利多為什麽總是對格林德沃現在做的惡劣的事情裝作看不見，就是他奉行著管大不管小，給格林德沃小的縱容，換來大的約束的道理。
    所以那些被格林德沃言語攻擊的魔法部舊黨們隻好打碎了牙往肚裏咽。
    格林德沃是一個天生的領導者，他在發起動亂時能有那麽多信徒，如今做了政客也有更多的追隨者，以至於他曾發動了那麽多恐怖動亂，如今卻還是可以一邊作為魔法部高官，一邊跑到霍格沃茲教書。
    教的還是黑魔法防禦課！
    現在霍格沃茲的學生們都在流傳著一句話學什麽黑魔法防禦術，隻要我能擋住最強黑巫師——格林德沃教授的黑魔法，那我就戰勝了所有黑魔法！
    阿芒多迪佩特當初在格林德沃來做教授時，第一擔心的是學生們的安危，第二擔心的就是霍格沃茲的招生問題。
    但是顯然他想多了，一般的巫師家庭支撐不起讓孩子跑去布斯巴頓或者伊法魔尼學習（為什麽不是德姆斯特朗呢？那可是格林德沃的母校！），而稍微有點名聲有點本錢的巫師家庭，一旦動了讓自家孩子去外地上學的打算，格林德沃就會在魔法部或者在各種宴會上，直愣愣地走到人麵前指責那些人不支持本土教育事業。
    他們又不能再也不去工作或者再也不應酬吧？於是這些人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裏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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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子是怎麽了？”格林德沃坐在書房裏，指了下旁邊的沙發，意思就是讓梅莉絲坐下了。
    這位黑巫師先生現在越發隨意了，想三年前他還會起床就必穿西裝打領結，如今就這樣穿著身軟和的睡衣，大大咧咧地躺臥在靠椅裏。
    梅莉絲當然知道他說的是小湯姆，不知為什麽，自家孩子和這位危險人物就是格外合得來。
    “……小蛇過得挺好的。”
    格林德沃抬了抬一邊眉毛，顯然他並不相信梅莉絲這話，“挺好的，所以這麽多天一封信沒再給我寄過？”
    “……”梅莉絲看著他，無話可說。
    “別想著瞞我，奧爾德裏奇，我沒阿爾那麽好糊弄。”格林德沃喝了口茶，“而且你真以為阿爾沒看出你在騙人麽，你這演技太過拙劣了，也就阿爾那樣的好心腸才懶得戳穿你。”
    “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格林德沃看著她。
    梅莉絲無奈地看了看這位說話一向尖銳，尤其是這些年改在魔法部做時候尤其牙尖嘴利的巫師先生，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被人帶走了，然後失去了魔力嗎？”格林德沃眯了眯眼睛。
    梅莉絲點點頭。
    “那這確實也不該怪你，誰能想到馬爾福家那樣家大業大的大家族，辦個晚會還能出那樣的事。”格林德沃給梅莉絲倒了杯茶推過去，“嚐嚐吧，這可是阿爾那個蜜蜂嘴都樂意喝的茶呢。”
    他看著梅莉絲乖乖地喝茶，說道“我隻是知道他被人帶走了一會兒，很快就被你找回了，沒成想居然出了這樣大的事。”
    梅莉絲兩手捧著茶杯，她對這件事感到非常地愧疚，自己是小湯姆的母親，卻讓他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她太不稱職了。
    格林德沃與小湯姆是亦師亦友的交情，她有些無顏麵對他了。
    “走，我陪你去看看那個人帶走他的地方。”
    “那是馬爾福家的地下室，馬爾福先生最近心情非常糟糕，我們大概沒法兒進去。”
    “什麽時候我要去一個地方害得別人允許了。”格林德沃慢悠悠地開口，他抬起胳膊看著梅莉絲，後者遲疑著，抓住了他的袖子。
    然後天旋地轉，梅莉絲在回過神就是在黃金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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