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在山間小道拐彎處出現三匹馬，馬後麵跟著拿刀槍的步兵。
    林亦楠循聲望去，就見這隊人馬約摸三四十人左右，一個個穿著破破爛爛的，不像正規軍的樣子。
    對方也同樣看到了他們，領頭微微一怔。
    他記得前麵的村莊早被他們屠了，這麽龐大的隊伍從何而來？
    看他們人強馬壯，難不成是山上下來的土匪？
    雲漠和雲野相互看了眼，他們一眼看出那些人的來曆。
    一群散兵遊勇。
    雲漠朝雲一下令，“雲一，點些身手好的兄弟把他們拿下。”
    山道狹窄，避無可避，雲一直接迎了上去。
    領頭騎馬的以為雲一是過去與他們講和的，他拱起手還沒自報家門，就被來人飛起一腳，從馬上把他踹倒在泥地裏，糊了滿臉泥。
    後麵的士兵們見狀，調轉頭就要跑。
    雲家暗衛哪裏會給他們機會，不過三兩下功夫，就被全部拿下。
    有十幾個反抗激烈，不甘被擒的，當場被暗衛們抹了脖子，餘下的人瞬間變成鵪鶉，連同領頭那三個騎馬的，被押到雲漠兄弟麵前。
    雲漠將他們從頭到尾打量了遍，“你們這些兵丁從何而來？”
    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將目光統一望向開始帶頭騎馬的人身上。
    領頭的無奈昂起頭道，“各位英雄好漢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邑城被雜胡聯軍破了城，南路將軍攜十萬將士戰死，令胡人長驅直入，邑城治下各路守軍，紛紛不戰而逃。”
    “我們也是迫於無奈，朝廷不撥糧，上峰又跑了，我們總不能餓著肚子跟胡人拚命吧！”
    “誰家中沒個老小，可憐我們連回家都成了奢望，這輩子隻怕再難與親人相聚。”
    最後一把鼻涕一把淚，領頭之人說得好不淒慘。
    聽他這樣說，其他士兵連忙低下頭。
    不知是愧疚，還是害怕。
    雲漠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後麵村子，可是爾等屠戮的？”
    士兵們本就低下去的頭，此時快垂到褲襠裏了。
    領頭人臉色一頓，隨後忿忿不平道，“我們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這些村民卻視我們為豺狼虎豹，連口吃的都不給。”
    “村裏的女人孩子呢？”
    領頭人的心忍不住一跳，結巴道，“在，在我們營地。”
    “有多少人？”
    “十幾個。”
    雲漠繼續問，“你們為何折返？”
    領頭人看了眼麵無表情的雲漠，不敢有所隱瞞。
    “天暖了，四處都是流民，我怕胡人遲早會找到我們，我們想從村子那邊上山，在山裏找處地方躲躲。”
    “你們營地哪？”
    領頭人咽了口唾沫，眼前之人眼神淩厲，氣勢懾人，一點也不像土匪。
    “在離這兒不到十裏地。”
    雲漠朝雲一揮手，“帶下去吧。”
    領頭想掙紮，雲二一把摁住他，“這些人怎麽處置？”
    雲漠望向雲野，後者微微頷首。
    “殺了。”雲漠淡淡道，仿佛他殺的不是人命，而是一隻雞。
    領頭掙紮得更激烈，妄圖求得一絲生機。
    “大人，求您手下留情，饒了我吧，我不想死！”
    雲漠睨了他一眼。
    “你們殺那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可曾手下留情？”
    雲三從腰間抽出雙刀，左右開弓，一刀一個，和暗衛們很快將這些人解決掉。
    大家紛紛探出頭觀望，隊伍裏靜得針落可聞。
    看不見的，也能聽到刀劍割裂皮肉的聲音，然後拔出，血濺到泥地裏。
    隊伍繼續前進，村民們看著染了一地的鮮血，膽子小的人捂著胸口忍不住顫抖。
    士兵們的營地在一處平坦的森林裏，要不是他們經常進進出出，在泥地裏踩出一條小路，沒準還真找不到。
    隱隱有股烤肉香味從樹林裏飄出來。
    林亦楠對氣味十分敏感，一下就聞出這肉的味道有些不同。
    裏麵的士兵聽到動靜，以為是領頭的回來了，還未迎出來就被暗衛們解決了。
    雲一和雲二、雲三帶人衝進去，很快綁出幾個士兵，其中有好幾個衣服和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上，隻穿了條褻褲。
    雲漠坐在馬上，居高臨下道，“所有人都在這裏了嗎？”
    雲二一腳踹在其中一個的膝蓋窩上，那人腿一軟便跪倒在泥地裏。
    那人垂頭喪氣道，“除了頭兒帶出去的人，都在這了。”
    “裏麵情況如何？”
    幾人沉默不語，雲二抬起腳狠狠踹在那幾個未穿衣服的人身上。
    雲漠見狀心裏有數了，他翻身下馬，想親自進去看看。
    後麵的林亦桁時刻關注著這邊的情況，他見雲漠要進去，朝後麵的林鐵樁和林遠誌、蘇韞之使了個眼色。
    三人心領神會，朝森林裏而去。
    林朝輝眼看幾人跟隨雲家暗衛出去幾次，每次都有戰利品拿回來，他連忙大步跟了上去，家裏糧食不多了，這些士兵應該有存糧。
    林亦楠把僵繩交給了千舞，她也想進去看看裏麵什麽情況。
    路過雲二身邊，他伸手攔住她，“林姑娘，裏麵沒什麽好看的，我建議你不要進去。”
    雲盈從旁邊竄出來，一把摟著林亦楠的胳膊。
    “雲二，我們去看看又怎麽了？”
    雲二收起手，“既然你們不聽，那就去吧。”
    “裏麵有什麽？神神秘秘的。”雲盈撇撇嘴。
    她是個不撞麵牆不回頭的主，主打一個不聽勸。
    樹林裏搭了十幾個木屋子，營地中間的一個大火堆上架著四五串肉在烤，肉的表麵烤得金黃流油，看不出是什麽肉。
    林子外麵的肉香就是從這裏冒出來的。
    另一堆火上有口大鍋，此時正往外冒著熱氣，裏麵不知在燉煮著什麽？
    其他人都沒留意到，隻有林朝輝看到那肉串已經烤好，他掏出帕子，想把肉拿回去給娘和妹妹吃。
    雲盈對鍋裏燉煮的東西十分好奇，她兩步湊上前去揭開鍋蓋。
    林亦楠連忙阻止，“不要打開……”
    可是，已經晚了，她話未說完，兩聲尖叫瞬間穿透整片森林，驚起林中深處正在熟睡的幾隻貓頭鷹。
    “啊、啊！是一條胳膊…”
    這是林朝輝的聲音，他丟在地上的烤肉是條小孩子的胳膊，上麵還連著兩根彎曲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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