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門的就是把繩子掙脫的，被剛才外麵的聲音吸引，想要出來。
    掌櫃腳步踉蹌，跌坐在地上，聲音裏帶著巨大的不安，“我行醫三十年，從沒見過這種病症，任何藥對他們都沒用，他們都瘋了。”
    在一個很大的房間，裏麵異常的安靜，門虛掩著，房間裏並排躺著十幾個人，生死不知。
    “這裏麵的人怎麽了？”林亦楠問。
    “他們吃壞了肚子，送來好些天，用了藥也是一點效都沒有。”
    林亦楠有所懷疑，一腳踢開門，走進去。
    屋內臭氣熏天，地上有許多五顏六色的嘔吐物，有些人昏迷著，身下被流出一灘水。
    雲漠等人也想跟進來一探究竟。
    “別進來！離這個屋子遠一點，我懷疑是瘟疫。”林亦楠沉聲道。
    眾人一聽是瘟疫，猛地連連後退。
    “阿楠，裏麵危險，你快出來！”林亦桁擔心妹妹，焦急道。
    掌櫃不信，抬腳進了屋子。
    “瘟疫？怎麽可能是瘟疫？”
    林亦楠已經將屋子裏的人看了遍，她口罩下的神情越發冷峻，露在外麵的秀眉微蹙。
    片刻後，她冰涼的聲音響起，“這些人上吐下瀉，皮膚幹燥，臉頰凹陷，出現了嚴重的脫水現象，他們現在全部高熱昏迷，已經陷入昏迷、神誌不清。”
    雲五臉上蒙了塊布巾進來，對昏迷的人一一查看後道，“是瘟疫無疑。”
    “怎麽就是瘟疫呢？”掌櫃疑惑不解，喃喃道。
    林亦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轉身走出了屋子。
    見掌櫃的出來，雲漠臉色凝重，“這些人被送過來多久了？”
    “有兩三天了。”掌櫃如實道。
    雲漠雙眉緊鎖，神情嚴肅道，“這裏有瘟疫，我們馬上離開這裏，一切從長計議。”
    掌櫃石化般愣在原地，嘴裏喃喃自語，“報應啊！這是老天對洛楚城的懲罰！”
    林亦楠看向他，“掌櫃的，你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兒走？”
    “去哪？”
    他從沒出過城，聽說外麵全是流民，留在這裏給城主手下的人看病，好歹還有頓飽飯吃。
    隻是城裏人生的病越來越奇怪，藥石無效，而且他攢的藥材快用完了。
    掌櫃一時有些迷茫。
    “趕緊收拾東西，先出城再議。”雲二拽著他就往前麵走。
    掌櫃被雲二拉著回到鋪子裏，他才回過神來，撿了些要緊的東西裝進大背簍，匆匆跟著雲漠他們出了門。
    再次路過街口正中央，林亦楠抬眼看向西北角的宮殿。
    “掌櫃的，那是哪裏？”
    掌櫃望了眼便連忙低下頭，“那便是城主府，城主大人住的地方。”
    雲漠察覺到四周多了許多眼睛，正在暗處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回去再說。”
    一行人原路返回，穿過正街，急匆匆往城門而去。
    路過小販看到背著背簍，提著藥箱的掌櫃，審視一番，揚聲問道，“呂大夫，要出城嗎？”
    呂大夫腳步匆匆，敷衍道，“嗯，他們有人生病了，請我出診去看看。”
    “哦！那早去早回。”
    “嗯，嗯。”呂大夫忙不迭點頭。
    小販朝街角站著人的微微示意，那人轉身就跑。
    宮殿內。
    城主大人慵懶的斜靠在軟榻上，聽著手下稟報林亦楠他們的動向。
    “你是說他們把城內每條街都逛了，什麽東西都沒買，還把呂大夫帶走了？”
    “是的。”
    城主大人斜睨了手下一眼，緩緩道，“送到呂大夫那裏的人怎麽樣了？”
    “屬下今早看過，並無好轉跡象，好像還越來越嚴重了些，呂大夫說缺藥材，很多方子藥效會變差。”
    “既然治不好，那就拖出去殺了吧，浪費。”
    城主半眯著眼躺在那裏，似睡非睡。半晌，他才看到手下還跪在地上。
    “還有事？”
    手下道，“大人，晚上是否派人去偷襲那支隊伍？”
    “也行，那就帶些人去嚇嚇他們，明早好動手。”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林亦楠等人終於在夕陽西下時趕回了營地。
    看著要衝在前麵的幾個孩子，林亦楠大聲喝道，“不要靠近，城內有瘟疫！”
    雲野聞言連忙讓暗衛攔住眾人,並搭了個小帳篷。
    林大夫找來艾草，點燃放百帳篷，林亦楠和雲漠等人進帳篷熏艾。
    隨後又給每人端來一碗防止感染的草藥。
    呂大夫看著她，悄悄衝她搖了搖頭。
    林亦楠便喝，隨便扯了理由，“我體寒，不宜喝這個。”
    雲漠看見她和呂大夫暗地裏的動作，眉頭微蹙，呂大夫把脈後，有些擔驚她的身體情況。
    為了不浪費時間，雲野把人叫到帳篷外麵，隔著帳篷跟眾人商議。
    “城內情況複雜，明天出城，不會太過順利。”雲漠說道。
    呂大夫眼裏盛滿憂色，“你們今晚還得防著點，他們肯定會派人來偷襲。”
    雲野聽他聲音，便知他是三弟從城裏帶回來的人。
    “不知這位怎麽稱呼？”
    呂大夫道，“我姓呂，名承誌，家裏世代在城內藥鋪，國王棄城而逃後，山上的土匪收到消息便下山霸占了洛楚城，有能力的百姓都走了，沒能力的死的死，活下來的助紂為虐，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呂大夫，城中人食物如何解決的呢？”林亦楠問出心中疑惑。
    “城中食物全是城主帶人從別地或搶或買也來的，城內的人每月可領三十斤，至於其他的，你們也看到了——他們以人為食！”
    雲漠問起那幾個發狂的人，呂大夫搖頭，“城主手下許多人都這樣，送來藥鋪的隻那幾個，大部分嚴重的都斬殺了，我們稱之為瘋人病。”
    林亦楠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淡聲道，“那是一種病毒，得此症的人全身長皮疹，發熱，眼底發紅，受到刺激會大吼大叫，最終發狂而死。”
    呂大夫恍然大悟，“對，就是這樣。城內專門有條賣肉街，那些被殺的人會拖到那裏售賣。”
    帳篷外的雲野沉聲道，“回頭知會他們一聲，明天進城所有人必須戴上麵巾，防止染上病毒。”
    “我想今晚探一探城主府。”
    雲漠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去再進城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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