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季秋【求追讀!求各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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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和一臉呆滯的看向季秋。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一道蒼老的身影和眼前少年郎的英姿重合,又忽的分開,最終變成了季秋笑嘻嘻的模樣。
    若是在幾個月之前,湯和聽見這番話,絕對會一笑了之,根本不往心裏去。
    可是在見識到皇城下神乎其神的“祥瑞”後,湯和對季秋的印象已經從“除了打仗,幹啥都不靠譜”,變成了“偶爾有些靠譜。”
    想到這,湯和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難不成,是軍師又有了什麽謀劃,特意借這小子的嘴來告訴我?
    對!一定是這樣!
    湯和虎軀一震,滿是酒意的雙眸瞬間清明了不少。
    對於劉伯溫這個人,湯和敬重的很。
    不過私下之餘,湯和對他還是有些同情的。
    當年劉伯溫不願出仕,隻想隱居終老,結果被朱元璋拿劍一逼,稀裏糊塗的就成了帳下謀士,又稀裏糊塗的變成了朱元璋最信任的幕僚,現在更是稀裏糊塗的變成了東南文臣事實上的領袖,為朝中勳貴所忌憚。
    有些時候,湯和都覺得劉伯溫是個大冤種。
    人家明明沒想摻和這些破事啊!
    不過看現在這架勢,又是祥瑞,又是托季秋這小子來給我帶話。
    軍師莫不是想插手朝中之事了?
    看著笑意盈盈的季秋,湯和並沒有急著表明態度,而是試探性的詢問道。
    “這是軍師的意思?”
    季秋表情頓時一僵,趕緊認真解釋道。
    “湯伯勿要多想,此事與老師無關。”
    季秋有些鬱悶。
    他這趟過來的最大目的,就是為了給湯和送上一個順水人情。
    在廖永忠身死爵除後,總管大明水師的將領,就變成了湯和。
    季秋日後在海上有著諸多布局,少不了和湯和這個水軍總管打交道。
    是以今天之事,季秋是發自內心的不想讓劉伯溫背鍋,才好讓人情踏踏實實的落到自己身上。
    奈何他這副著急解釋的模樣,落到湯和眼中就變成了‘做賊心虛’的表現。
    “看樣子,還真和軍師有關?”
    季秋:“......”
    季秋竭力控製著表情,不想和湯和繼續爭論這個話題。
    “總之...”
    “湯伯你感不感興趣吧!”
    湯和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看起來格外精明。
    “當然感興趣!”
    “軍師打算怎麽做?”
    見話題終於回到正軌,季秋也懶得糾正湯和的稱呼,繼續故弄玄虛道。
    “湯伯隻需靜觀其變即可。”
    “小子定能讓湯伯如願以償。”
    定定的看了季秋好一會兒,湯和忽的舉起酒盞,有些醉醺醺的說道。
    “那咱...咱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見湯和終於上鉤,季秋頓時鬆了口氣,又陪著湯和喝了好一陣,這才在湯和的目送下,起身回家。
    “備轎。”
    待到季秋的身影徹底消失於夜幕當中時,湯和忽然開口,聲音清明,不見半點醉意。
    一旁的管家聞言,頓時很是驚愕的問了一句。
    “老爺,都這麽晚了...”
    “您這是要?”
    將目光從遠處收回,湯和這才有些唏噓的開口道。
    “這事,不能隔夜。”
    “現在就去吳王府,我要麵見上位!”
    ......
    回到家中後,季秋長長的出了口氣,怔怔出神。
    穿越之初,季秋隻曉得摸魚外加掄刀子砍人,還沒有太深的感觸。
    可當季秋如今以身入局,徹底進入朝堂爭鬥的漩渦中後。
    季秋這才發現,古人的精明遠超自己的想象。
    且不提朱元璋,劉伯溫之流。
    哪怕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湯和,也是實打實的人精。
    季秋所料不錯的話,湯和現在應該在去往吳王府的路上了。
    不過季秋並不擔心自己會因為這事,引起朱元璋的猜忌。
    明天一早,他就準備去往吳王府,和朱元璋通個氣,順便討個差事回來。
    勸降陳友定。
    若是湯和知道了季秋心中所想,怕是都不會給季秋說話的機會,押著季秋就去找朱元璋了。
    勸降陳友定?
    你小子怎麽敢的?
    這事不是沒人做過,隻可惜沒一個成功。
    更重要的是,陳友定這老小子不講武德,從來就沒有什麽“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說法。
    來一個殺一個,一點情麵都不講的那種!
    馬王後若是知道這事,估計會第一個出來攔著季秋。
    不過季秋既然敢以身犯險,心中自有章程。
    當今朝堂,乃至於有明一朝,一直都存在一個揮之不去的弊病。
    那就是屁股決定腦袋。
    也就是所謂的“黨爭。”
    從步入朝堂的那一刻開始,每個人的身上就已經牢牢打上了旁人賦予的標簽。
    哪怕是公認愛民如子,體恤百姓的朱元璋,其采取的諸多政策,也是為了維護皇權的穩定與神聖,確保朱家江山千秋萬代。
    至於文官,那就更不用說了。
    張嘴“天下蒼生”,閉嘴“為民請願。”
    可若要讓他們吐出壓榨百姓得來的利益,那真是比殺了他們還難。
    這也正是明初爭鬥的症結所在。
    說白了,所有臣子都是被自己的利益所驅使,在朝堂上涇渭分明的化成了兩派,在朱元璋這個“裁判”的注視下,進行著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眼下明朝還沒有南宋的地盤大,這群人就已經開始想著內鬥了。
    等到將來驅虜逐元,四海皆定之時。
    這群人怕不是要連狗腦子都要打出來!
    並且這個爭鬥,無可避免。
    幾百年傳承下來的積累,與封建王朝上千年形成的思維慣性互相疊加,又豈能是人力所阻止的?
    既如此,季秋決定,給這本就爭鬥不休的朝堂,再添上一把火!
    這把火,名為陳友定!
    朝堂之上,沒人能超脫自己的階級,真正的為天下考慮,為百姓謀福祉?
    沒關係,這天下有人能!
    在季秋看來,陳友定和海瑞一樣。
    並非是那種屁股決定腦袋的封建官僚,而是能超脫自己的階級,甚至是背叛自己的階級,著眼於天下蒼生的一類人。
    更重要的是,陳友定也算是正兒八經的前元餘孽。
    可他貧寒的出身,就注定了他不會和李飲冰之流,搞在一起。
    勳貴們更不會接納他,陳友定在朝堂之上,勢必會成為遊離於兩股勢力之外的勢力!
    光是勳貴和文官鬥,算怎麽回事?
    元末明初,大爭之世。
    朝堂上若是隻有兩股勢力,又豈能配得上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光景?
    如果說朱元璋代表皇權,勳貴代表軍權,文官們代表相權。
    那麽在季秋心中,陳友定,乃至於日後圍繞他所形成的勢力,所代表的就是那個看似不起眼,卻能夠真正左右天下的階級。
    民權。
    昏暗的燈光下,季秋咧嘴一笑,充滿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