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文和,何故害我!【求追讀!求各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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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總旗,該去上值了。”
    時隔多月,季秋再一次聽見崔興叫自己起床的聲音,竟是沒來由的有些懷念。
    但這並不妨礙季秋幽怨的看著崔興。
    “算了...”
    歎了口氣,季秋徹底放棄了對於崔興的言傳身教。
    “拿著這些東西,去城外送給文正哥。”
    “若是有人攔你,你便說是我讓的,讓他們有問題找幹爹告狀去。”
    崔興默默掃視了一眼房間角落堆積如山的禮盒,又看向季秋,甕聲道。
    “那總旗你呢?”
    “我?”
    季秋從床上一躍而起,迎著正熱烈的日光伸了個懶腰。
    “當然是有別的事要忙啊。
    生怕崔興不信,季秋又拿起幾張墨跡早已幹涸的紙張,對著崔興揮舞了幾下。
    “瞧見沒,這就是老師總結的水稻種植方法。”
    “今天就得給幹爹送過去。”
    “行了,你就別操心了。”
    “這幾個月咱倆也沒去城門那邊,不也什麽事沒出?”
    撓了撓腦袋,崔興沒從季秋的話語中發現什麽問題,但他總感覺情況有些不對。
    不等崔興反應過來,季秋便已經穿好青色的綢緞袍衫,悠然而去。
    再一轉眼,季秋就已經坐到了秦淮河畔的酒樓,大快朵頤。
    東西肯定是要送的,但季總旗也沒說什麽時候去送不是?
    人生在世,當及時行樂,該摸魚的時候就得摸。
    不然豈不是白來世間走這一遭?
    真別說,幾個月不來,酒樓裏多了不少曲目,也多了幾個藝伎,唱腔俊的很。
    一直到日暮西山,季秋這才戀戀不舍的走出酒樓,深感勾欄聽曲當真是一大雅事。
    古人誠不欺我矣!
    “這就是軍師教你的種植之術?”
    吳王府內,朱元璋打量著季秋帶過來的紙張,眉頭微皺。
    若不是親眼所見,朱元璋實在是很難想象這套看起來十分荒唐的法子,居然真的能使水稻增產。
    半晌過後,朱元璋放下紙張,由衷的讚歎道。
    “軍師學識,如海似淵。”
    “就按照這個法子,明年在金陵範圍內進行嚐試吧。”
    “爭取十年之內,讓這個法子傳遍天下!”
    季秋聽在耳裏,並沒有繼續向朱元璋強調這套技術的可靠性,算是默認了朱元璋的安排。
    這個時代,民以糧為本,更有“南橘北枳”的故事。
    別說畝產不到五石,季秋就算真搞出來雜交水稻的技術,達到畝產十石以上。
    想要推廣開來,所耗費的時間也得是以“年”為單位。
    除非畝產達到幾十石,甚至是上百石,在這種直觀的天量利益的誘惑下,相關的技術才能在短時間內普及整個大明。
    慣性是一個很守舊的東西,很多時候等同於“保守”“封建。”
    可在難以想象的利益麵前,人類貪婪的本能會促使他們摧毀一切慣性!
    “臭小子,今兒怎麽不像你啊?”
    “尋思什麽呢?給咱說說?”
    看著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季秋,朱元璋下意識的詢問了一句。
    季秋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湊近朱元璋,嬉皮笑臉道。
    “啥都瞞不過幹爹您。”
    說到這,季秋看了看毛驤和周圍的仆從,欲言又止。
    朱元璋當即會意,立刻揮手道。
    “都下去吧。”
    “我們爺倆單獨待會。”
    待到屋內隻剩他和季秋二人,朱元璋這才似笑非笑的開口道。
    “你想和咱說啥?”
    “幹爹,還不是我那個老師的事!”
    季秋故意拿出一副為難的語氣,一下子就吸引了朱元璋的注意力。
    “跟軍師有關?”
    “你給咱好好說,仔細說!”
    季秋也不客氣,直接一屁股坐到朱元璋身邊,這才神秘兮兮的繼續說道。
    “幹爹,您跟我實話實說。”
    “您是不是一直都對老師有意見?認為他對你藏著掖著,不肯袒露心跡?”
    朱元璋一瞪眼睛,立馬斥責道。
    “你這小兔崽子...”
    朱元璋的表現並沒有嚇唬住季秋,看向朱元璋的眼神中,更是寫滿了“我都知道了”的意味。
    “咳...確實有那麽一點吧。”
    “咱三次請他,最後一次還是拿劍逼他才來。”
    “到了咱這,咱要不是親自交代,他也極少獻策獻計。”
    “哪怕是這樣,咱也沒曾虧待過他。”
    “你瞧瞧,就這次這個事。”
    “若不是你,這個耕種之法他會拿出來嗎?”
    見朱元璋把話題又扯到了自己身上,季秋嘿嘿一笑,直接開始忽悠。
    “幹爹,我跟您說,其實這事就是您想岔了。”
    “嗯?”
    朱元璋驚詫的看了看季秋,心說這小兔崽子膽量見長啊?
    不過由於涉及到了劉伯溫,朱元璋也沒有急著發作,而是耐心的聽著季秋繼續往下說。
    隻見季秋眉飛色舞,滔滔不絕道。
    “幹爹,你想想,軍師是啥人呐?”
    “文人呐!”
    “朝中這麽多文人,您還不清楚文人都是個什麽德行嗎?”
    “又酸又臭,說話做事拐彎抹角,幹什麽都得權衡利弊,考慮自己那點所謂的清名,時時不忘清高。”
    形象!實在是太形象了!
    朱元璋立馬點了點頭,表示對季秋的說法頗為認可!
    若不是治理天下離不開這群文臣,朱元璋老早就想把這群腐儒都攆出去了!
    “當然,老師不一樣,他是真的有本事在身的。”
    “但說到底,老師他也是個文人,身上肯定有文人的臭毛病。”
    “有話不愛直說,那不很正常嗎!”
    朱元璋打量了季秋幾眼,皺眉道。
    “你到底想跟咱說啥?”
    老師,對不住了!
    默默在心裏給劉伯溫道了聲歉,季秋深吸一口氣,語出驚人!
    “幹爹,我的意思是,你甭管軍師平時表現怎麽樣,更甭管他是怎麽想的!”
    “您想讓他幹啥,根本不需要問他同不同意,直接任命就完事了!”
    “就比如這次這個事,您要是去問,不管您是要給軍師封爵,還是給他別的賞賜,軍師肯定都會拒絕。”
    “可說到底,軍師不還是把這個法子拿出來了嗎?”
    “既然如此,還問他幹啥?”
    “您是要給他封爵也好,還是要升官也罷。”
    “一紙聖旨下去,軍師他老人家還會抗命不成?”
    朱元璋恍然大悟,茅塞頓開!
    對啊!咱和他劉伯溫繞什麽彎子啊?
    作為一位雄主,朱元璋喜歡劉伯溫的才華,可又不喜歡他那副“小媳婦”的別扭姿態。
    咱朱元璋起於草莽,鯨吞天下,還得不到你劉伯溫的認可,誠心擁護嗎?
    當然,朱元璋想讓劉伯溫帶領文官,跟勳貴打擂台的事,確實不太地道,劉伯溫有意見實屬正常。
    但朱元璋可不管這些,他的人生信條就八個字。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是以朱元璋嘴上不說,心裏其實一直都對劉伯溫有意見。
    哪怕是現在,朱元璋心裏還是有點別扭。
    “咱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咱要給他榮華富貴,給他官做,還得巴巴的送到他眼巴前?”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季秋見朱元璋的語氣有所鬆動,趕緊趁熱打鐵,繼續忽悠。
    “幹爹,別的文臣當然沒這個資格。”
    “可是軍師有啊!”
    “說白了,軍師這人就是要麵子!”
    “別人都說他是天下文宗,他肯定得有點文宗的形象對不?”
    “隻要他能為幹爹效力,您管他平時嘴裏是怎麽說的呢!”
    聽罷,朱元璋微微頷首,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說到底,朱元璋的目的,隻是想讓劉伯溫全心全意的為他效力,而不是老考慮著自己那點身後事。
    而現在的朝堂局勢,也確實需要扶持一個文臣當中的領袖,來遏製愈發壯大的勳貴勢力。
    斟酌良久後,朱元璋終於有了決斷!
    “也罷!”
    “咱就信你一次!”
    ......
    “老師!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
    “我可是墨跡了幹爹好半天,才給您討要來這麽一張聖旨!”
    一聽到聖旨兩個字,劉伯溫趕緊跪地相迎,又被季秋扶起。
    “您老甭激動,先看看再說。”
    看著季秋臉上狡詐的笑容,劉伯溫隱隱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趕緊接過聖旨,一字一句的查看起來。
    半晌後,劉伯溫瞳孔劇烈地震,老臉上更是寫滿了不可置信,嘴角微微顫抖,淒苦道。
    “文和...”
    “何故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