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文氏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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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貴的馬車在燕王府前停下。
    宮人前去敲門,王府門仆一看來人身份,甚至省去通傳流傳,直接將貴人往府裏迎。
    “太夫人,請隨仆來。”
    “我兒今日休沐?”
    文綺羅說起話來很隨性,後天尊貴之人畢竟與從小長在深宮中的人不太一樣。
    “是。”家仆點頭。
    “在做什麽呢?”
    “大王今日辰時不到就起了,這時候應當還在後院錘煉武藝。”
    “喲,這小子難得休沐也不閑著?”文綺羅繼續走著,不自覺加快了步子。
    家仆不知這話該怎麽接,訕訕一笑,跟在後麵。
    校場上,夏侯度手持長弓,手肘抬至與肩齊平,整個身形恍若一張拉滿的月弧。
    嗖!
    指節鬆開弦扣的瞬間,空氣裏爆發出一陣銳響,箭尖直指七十步的木樁。
    箭頭紮在木樁的“左下腹”,稍稍偏了一些,沒有射中它的“心髒”。
    抬手又一箭,這次射中的位置偏上,但也是成功擊中目標,算是造成殺傷。
    對於一個十六歲的男子來說,這已經很不錯了,他還在長身體呢,未來可期!
    文綺羅這般想著,悄然走到兒子身後。
    又是一箭穩穩射中木樁後,夏侯度注意到身後的動靜,回頭看了一眼,隨即把弓收起來。
    “阿母。”
    “度兒。”
    “阿母,兒加冠了,您可以喚兒的表字。”
    “文恭不如度兒叫著親切。”
    “好好,都聽阿母的。還說阿母怎麽來王府了?”
    “我想度兒了唄。”文綺羅叉著腰,有些幽怨:
    “以前我們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倒沒覺得什麽。但自從搬進宮裏,我們母子聚少離多,你也不知道進宮探望,隻能阿母親自前來了。”
    “阿母....”夏侯度說,“月初的時候,兒就入宮探望過您,這才不到半月。”
    “啊,是麽。”文綺羅顧左右而言他,調侃道:“反正阿母印象裏你許久沒來了,你個不孝子。”
    是是是,夏侯度作揖賠禮。
    文綺羅時常納悶,明明自己挺受陛下寵愛,每回也是滿滿當當,可始終沒動靜。
    她現在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可謂是把所有的愛都給他了。
    目光不經意間看向遠處的木樁,文綺羅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是與郎君初相識的那一天,她和兄長文欽在淮南太守府的校場,他拿著魏明帝賜的寶弓問她射哪裏?
    她指了指遠處的木樁,表示就那裏吧。
    當時質樸純真的她壓根沒覺得有什麽,但多年後回想這件事的時候就不忍直視了。
    最害羞的是,郎君還總在那種時候問她同樣的問題。
    不答還不行!
    夏侯度見母親臉紅彤彤的,擔心她中暑,開口建議道:“阿母,天氣炎熱,要不回堂內歇息一下?我叫後廚備你愛喝的酸梅湯。”
    “噢,好,記得加冰塊。”文綺羅咬了咬嘴唇,讓自己清醒,不去想和陛下之間的那些情事。
    不多時,母子二人來到燕王府正堂。
    文綺羅坐在主位,燕王則是於席間就坐。
    “太夫人,請慢用。”
    女婢跪在身旁,將盛著冰鎮酸梅湯的碗從木盤上拿出,放在文綺羅麵前的案上。
    文綺羅其實是喜歡加冰塊的,不過她懷疑郎君是某一次看到她口中含冰,才發明了那種玩法,於是乎不敢在郎君麵前吃了。
    但在兒子這裏,她無所畏懼。
    “唉,她們太夫人、太夫人得叫著,顯得我很老似的。”文綺羅放下調羹,突然幽怨一句。
    “隻是個稱呼而已吧。”夏侯度隨口道。
    “你不懂!”文綺羅白了兒子一眼。
    “叫太妃呢?”夏侯度想了想,隨即搖頭沉吟道:“呃....好像不行,兒是始封的王爵,他們不能喚阿母‘太妃’,要麽喚‘太夫人’,要麽喚阿母封號。”
    “罷了。”文綺羅不再糾結,說道:“反正我也不常來你這燕王府。”
    堂內安靜了片刻,隻能聽到調羹碰撞湯碗的聲響。
    “對了阿母。”夏侯度突然問道:“七皇弟叫什麽名字?前幾次進宮,兒竟然都忘記問。”
    “評,夏侯評。”文綺羅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
    “平安的平?”
    “評價的評。”
    “嗯。”
    夏侯評便是王元姬幼子,如今三個月月齡。
    “你父皇近來常夜宿中宮,抱著你七皇弟逗樂,對他愛不釋手呢。”
    文綺羅這話其實沒別的意思,隻是隨口一提,但夏侯度還是很有眼色地說道:
    “父皇對兒子也很是恩寵,兒的才能遠不及諸位兄長,父皇卻委以重任,讓兒受寵若驚。兒隻有加倍努力才能不負皇恩。”
    文綺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兒子似乎是誤會自己了。
    要知道,自己在陛下妻妾中,出身是最低的一檔,哪裏敢有別的奢求啊。
    陛下的兒女多了,總有偏愛。
    譬如那劉淑媛和她的兒子趙王夏侯維就不太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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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維那孩子從小就是個悶葫蘆,一問一個不吱聲,她都懷疑陛下是否還記得這個兒子。
    所以對於文綺羅而言,她和兒子能得到陛下如此恩寵,她已經很知足了,哪怕日後自己失寵也無妨,兒子這麽優秀早晚能獨當一麵。
    二人又聊了些宮中閑事。
    放下湯碗,她用絲絹擦拭嘴角,餘光瞥見窗台邊的桌上放著一張奇怪的麵具,好奇問道:“那是何物?”
    夏侯度順著看去,臉色變得尷尬:“沒什麽。”
    文綺羅卻不理他,徑直起身往那邊走去。
    “阿母!”夏侯度也趕忙起身。
    但已經來不及了,隻見阿母拿著那個怖人的麵具,眉頭一皺。
    那麵具白麵獠牙,額間雙角,宛如地獄的惡鬼,讓人不寒而栗。
    文綺羅蹙眉問道:“你戴的?”
    “嗯...”夏侯度弱弱點頭。
    “太醜了吧。”文綺羅一臉嫌棄,“我兒如此俊朗,為何要戴這麽難看的麵具,莫非你是有什麽怪癖?”
    “兒沒有!”夏侯度首先否認怪癖行徑,隨後就是一頓解釋,把事情的原委和盤托出。
    文綺羅聽完,笑了起來:“阿鴦這臭小子,他怎麽不戴?”
    夏侯度說道:“阿鴦長相似舅父,往那一站就凶相...就威嚴畢露。兒就沒那個氣勢。要怪就怪兒繼承了阿母的絕世容顏。”
    文綺羅不吃他這一套:“長得好看也是缺點?”
    夏侯度不正麵回答,拐著彎說道:“阿母知道嗎?兒在入屯騎營之前,同輩士子竟有人誇兒有何晏之風,這樣的評價讓兒很不舒服啊。”
    “何晏?”
    文綺羅一驚,她記得那可是謀逆之人,早就被陛下流放,就算陛下登基後大赦得免,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這樣的人,怎麽能和我的兒子相提並論?
    “阿母,兒子此舉並非全是為了那個。”
    夏侯度趁熱打鐵,說道:“你看這麵具它隻露雙目,作戰時雖然可能會影響部分視線,但問題不大,而它帶來的麵部防護卻是實打實的。”
    “兒在想,若是人和戰馬皆披鐵甲,騎士再戴鐵麵.....戰場衝殺之時豈不是無懼箭雨,所向披靡?”
    文綺羅想了想,似乎有點道理。
    但還是覺得那麵具太過醜陋,跟兒子的氣質全然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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