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源已經找到了。”
    “在什麽地方？”
    “你跟我走。”
    韓非雙手背在身後帶路，徐老頭緊忙跟在他身後，沒幾步路就到了前麵那棟自建房。
    花白頭發的老太太坐在院門口等著，向韓非招招手。
    “小老弟，你帶著幫手來了？”
    她往韓非身後瞧，當她看到徐老頭時，臉上的笑容消失，板起臉“是這個混賬東西！”
    徐老頭躲在韓非身後不敢露頭。
    雖然老太太看徐老頭不順眼，但並沒有阻止他們摘山楂。
    韓非將一百元交給老太太，老太太卻轉手偷偷塞到了徐老頭手裏。
    “表姑母，別給我，我有錢。”
    “你撿垃圾能掙幾個錢？快要過年了，給你壓歲錢。”
    不等徐老頭還給她，老太太已經搬著藤椅進屋，一把關上了門。
    徐老頭苦惱“這錢怎麽辦？”
    韓非拍拍他的肩膀“收著吧。走，我們把山楂搬回去。時間已經不多，孩子們快要放學了。”
    ……
    校門口站滿了接孩子的家長，大部分都是老年人。
    “小販，你這冰糖葫蘆被人踩爛了？”
    “你懂什麽，是故意做成這樣的。”徐老頭憤憤。
    “你倒是挺凶！明明就是被人踩爛的東西，好意思拿出來賣！喪良心！”
    “誰喪良心了，你再說一遍！”
    老爺子也不是一個好脾氣的，拔高了聲音“喪良心！你個垃圾癟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撿垃圾的！”
    韓非忙拉住要衝上去揍人的徐老頭，生怕兩把老骨頭真幹架。五六十歲的老年人正是更年期的時候，泛起混來絲毫不輸叛逆期。
    老爺子的熟人也上前拉住老爺子“你和兩個小販較什麽勁？”
    另一人壓低聲音“沒準這些山楂是他們從垃圾桶裏撿來的，所以賣相不太好。”
    “那就更不能讓他們在這裏擺攤了！”
    “孩子們要是吃了垃圾桶裏的山楂，會吃壞肚子！”
    “看他們就不像是講衛生的人！”
    “這東西萬一吃壞肚子，他們連醫藥費都賠不起！”
    “不能讓他們在這裏擺攤！趕走他們！”
    韓非見越來越多的人圍了上來，已經有人伸手推他們的攤子，恰好此時，校門內傳出“叮鈴鈴”的放學鈴聲。
    小學生們第一時間衝出校園！
    老人們將注意力全都轉移到校門口那些衝出來的孩子身上，想要從中找到他們的孫子孫女。
    “哎呦，我家胖虎出來了！”那個和徐老頭差點幹架的老爺子朝著小胖孫子招手，敞開懷抱等待小胖孫子撲過來。
    一陣風從他身邊刮過。
    他呆站在原地，迷茫回頭看去，就見他孫子朝著冰糖葫蘆衝去，朝著他剛剛罵的老頭一口一個爺爺喊得親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才是親爺孫。
    “爺爺，你們來啦，我就知道你們會遵守承諾！”
    “爺爺，給我一串冰糖葫蘆！”
    “爺爺，我要這串最大最扁的！”
    “謝謝爺爺！”
    “爺爺你真好，爺爺明天還來嗎？”
    “爺爺，我明天等你來哦！”
    小胖子付了錢，一手拿著冰糖葫蘆，一手朝著徐老頭揮揮手“爺爺，再見，明天見哦！”
    徐老頭收了錢，笑得眉眼慈祥“好好好，明天見！”
    “不許吃！”老爺子奪過小胖子手裏的冰糖葫蘆，“什麽東西你都敢吃，你沒看到這冰糖葫蘆已經讓人踩扁了！”
    與此同時，還有好幾個買了冰糖葫蘆的小學生被各自的爺爺奶奶搶走了冰糖葫蘆。
    “嗚哇哇哇——”
    “還我冰糖葫蘆！”
    “我最討厭爺爺了！”
    “還我冰糖葫蘆，奶奶壞！”
    “我要告訴我媽媽，奶奶欺負我！”
    孩子們此起彼伏的哭聲震耳欲聾。
    有個孩子站到韓非身前，漲紅臉大聲吼“你們冤枉糖葫蘆爺爺了！我看著爺爺壓扁糖葫蘆的，就是這個機器壓的！”
    因為時間有限，所以韓非和徐老頭在家裏隻能壓扁一部分，賣得太快，所以接下來孩子買的扁冰糖葫蘆都是韓非當場壓製。
    那些準備掀翻攤子的老頭老太見孩子們擋著，一時間也不好動手。
    韓非當場壓製冰糖葫蘆給他們看，老人們錯愕，和他們想象完全不同，他們以為冰糖葫蘆是用壞了的山楂，或是被人踩壞的山楂做的，所以才會呈現扁平狀態。
    可現在看到韓非拿出來的是一個個滾圓完好的山楂，經過不鏽鋼容器壓製，這才變成了扁平的狀態。
    有一個老頭不解地詢問“好好的冰糖葫蘆，你們為什麽要壓扁了？”
    “好咬呀！”回答他的是三年級小學生，小孩張開缺了門牙的牙床“爺爺，我在換牙，別的冰糖葫蘆咬不動，壓扁了我好咬，可好吃了！”
    有個老太太點點頭“這倒是一個好主意，我孫女也在換牙，很多東西吃不了，我也是剁碎了、壓扁了、切小了，她才好吃得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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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是小學，很多孩子都在換牙期，莫非這兩個賣冰糖葫蘆的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將冰糖葫蘆壓扁？”
    “他們是好心，是我們誤會他們了？”
    “沒想到他們是用心良苦，是為了孩子們好，不是用壞掉的山楂做的，看來真的是我們誤會他們了。”
    韓非有些啞然，現在倒是真的誤會了，他們並沒有因為孩子們換牙期才壓扁，隻是誤打誤撞而已，不過這種美麗的誤會就讓它繼續下去吧。
    “說起來，我也有好些日子沒吃過冰糖葫蘆了。”一個老太太突然開口說道。
    其他老頭老太紛紛點頭
    “年紀大了，牙口不好，根本咬不動。”
    “說起來，這扁冰糖葫蘆不但適合小孩子換牙期，也適合我們老年人。”
    “山楂健胃消食，紅糖活血化瘀，都是好東西，放在一起就是天然健康零食。”
    “他們兩個戴著一次性手套壓製冰糖葫蘆，看來也是講究人，東西肯定幹淨衛生。”
    “我有很多年沒吃冰糖葫蘆了，有點想吃。”
    “我也饞這一口。”
    “老板，來一串冰糖葫蘆。”一個老頭率先開口，緊接著老頭老太紛紛搶著開口要。
    “我也要一串！”
    “給我來兩串！我帶一串回去給我老伴嚐嚐，她也很久沒吃了！”
    “真香，老板再來一串！”
    “我也再來一串！”
    老人們把哭鼻子的孩子們擠了出去，成功來到購買冰糖葫蘆的第一線。
    哭鼻子的孩子們擦幹眼淚，紛紛傻眼，他們發現冰糖葫蘆攤已經——售空了！！！
    “哇嗚嗚嗚！”又是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哭聲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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