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說出來，韓非就已經可以讀懂他的眼神，無非是“就你？你能給我六千？”這種意思。
    “今天我和老徐去小山學校門口擺攤。”
    “哦。”
    他已經聽老三提過了。
    “你猜我今天淨利潤賺了多少錢？”
    “一千？”
    “再往上猜。”
    “兩千？”
    “再往上猜。”
    “三千？”
    “差不多，三千多一點。”
    “哦。”
    “你就不覺得我很厲害嗎？”
    身為爺爺，急需大孫子的崇拜眼神。
    可韓非收到的卻是韓程達淡淡，毫無起伏的眼神“你以為你很厲害？你也許忘了，一開始你的冰糖葫蘆壓根沒有人買。”
    韓非一愣。
    “是老三幫了你。”
    韓非立刻明白了過來，一開始因為冰糖葫蘆的外形，孩子們連看都不願意看，可後來突然就像是搶瘋了，這其中應該就是小老三出了力。
    “是他幫了忙，但不可否認，我的冰糖葫蘆也的確能留住人，隻要他們嚐了，就會再一次回購。”
    “那你覺得你能一直每天賺三千？”
    “自然是不能，所以我需要你來為我打工。你想要錢，我給你錢，你給別人打工，還不如給我這個親爺爺打工，你說是不是？”
    “行，先付錢。”韓程達朝他伸手。
    韓非鬱悶“哪有先給工資再幹活的？”
    “你也說了，你是我親爺爺，那就先給錢。”
    見韓程達臉色並不像之前那麽冷了，韓非覺得這是緩解關係的一個契機，於是狠了狠心，當真掏出了六千元。
    韓程達沒想到他會真給，微微發怔。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你害怕我是個不靠譜的爺爺，所以想要賺錢，錢能夠給你安全感，那麽你就收好了這些錢，以後你會有更多的錢，希望那時候你就有十足的安全感，也能放下你那沉重的戒備心，別像是你喜歡吃的大閘蟹一樣，整日裏背著防護殼。”
    韓程達抿唇收好了錢，走到了徐老頭家門口，韓程達忽然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們的喜好？”
    他問過弟弟妹妹了，他們並沒有告訴對方，也沒有透露過自身喜好，畢竟是剛見麵，怎麽可能知道他們喜歡吃什麽？
    知道他們喜歡吃什麽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韓非不能說是在書裏看到的，隻能笑著扯謊“事先我並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麽，我隻是去菜場買我喜歡吃的東西罷了，後來看你們喜歡吃，我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麽。隻能說，我們是親爺孫，你們像我，口味相同！”
    韓程達冷嘲“像你？像你的不負責任？”
    韓非“……”
    韓非和徐老頭的生意越來越好，漸漸地，有人開始模仿他們，價格比他們便宜三成，因此有些貪便宜的老頭老太會去買便宜的。
    但買了一次以後，就會重新回到韓非和徐老頭的攤子買冰糖葫蘆。
    “老韓，被你說中了，那些人又回來買我們的冰糖葫蘆了。”
    韓非揚了揚嘴角“他們隻是壓扁而已，冰糖葫蘆還是酸澀發硬，那些牙口不好的自然還是要回來買我們的。”
    又到了放學時間，老韓和徐老頭圍著一群小學生，韓程山路過冰糖葫蘆攤子，朝著韓非揮揮手便離開了。
    老徐壓低聲音“這個小老三，你可得多費費心，是個刺頭。”
    “嗯？”
    “你去接小七的時候，學校裏的老教師也來我們攤子買冰糖葫蘆了，他和我閑聊了幾句，正好談到了小老三。說他已經吃了三張處分了，要是再吃一張處分可是要被退學的。”
    冰糖葫蘆生意不錯，韓非也有了一點閑錢，想到書中小五和小七在表演、音樂、舞蹈上很有天賦，就帶著兩個孩子去報了兩個興趣班。
    小七隻有三歲，別人本來不願意收，畢竟孩子年紀太小很難管教，好在小五站出來說能照顧好妹妹，加上小七聲線甜美，天賦又好，興趣班老師惜才，於是收了下來。
    興趣班的時間是每周二四六，韓非堅持每周二四不擺攤，親自去接小七，徐老頭可不舍得這麽好的生意不擺攤，於是就選擇自己出來擺攤。
    “這件事情，我知道了。”韓非沉下臉。
    冰糖葫蘆的生意依舊紅火，不到一個小時，冰糖葫蘆又售空了。
    在孩子們可憐巴巴的眼神下，韓非承諾“明天一定再多做一百串，都回家去吧。”
    回到徐老頭的自建房，聞到了飯菜香，徐老頭搓搓手，笑嗬嗬“你家小老二又下廚了！”
    韓非揉著眉心“也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就是聽不進去！”
    雖然用的都是電燉鍋、電磁爐，並沒有用火，但萬一燙著怎麽辦？
    韓非皺著眉頭走進廚房，就見小丫頭踮著腳尖，一手拿著一個小碟，一手拿著湯勺，小心翼翼將湯上的浮沫撇到小碟子裏去。
    生怕小丫頭燙著她，韓非站著沒有動，也沒有開口，直到看著小丫頭做完手裏的事情，將湯勺碟子都放下了，這才快步走上去，一把將小丫頭拉到一邊，遠離滾燙的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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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唉聲歎氣“你怎麽就是不聽話？”
    韓柔先是嚇了一跳，但看清是爺爺，露出一個酷姐兒的大大咧咧笑容“我想幫爺爺分擔一點事情，以前我也會幫奶奶洗菜摘菜，我很喜歡做菜！”
    “你去休息，接下來的交給爺爺，等你以後再大一些，如果你還是喜歡做菜，爺爺送你去學廚藝。”
    韓柔眼睛一亮，就和小七一樣上興趣班嗎？
    韓非沒想到韓柔眼睛會這麽亮，看來小丫頭也很想學些東西？
    “我想多學點有用的本事，以後就能靠本事賺錢。”
    “不要為了賺錢去學什麽，而是因為興趣去學，否則就沒有意義了。”
    “我的興趣就是賺錢啊！”
    韓柔眉眼彎彎，一對酒窩深深陷下去。
    “對了，我要問問你，你知道山小子被開了三張處分的事情嗎？”
    “三弟吃處分了？”韓柔搖搖頭“我沒聽他說過。”
    “那你大哥知道嗎？”
    “我也沒聽大哥提過，這是真的嗎，三弟吃了三張處分？我聽班裏同學說過，去年有個學生吃了三張處分，第四次處分就直接被開除了。”
    韓柔和韓程山不在一個小學，因為韓柔成績更好一些，人又聰明伶俐，被分到了比較好的公辦小學。
    “爺爺，你是聽誰說的？”
    “山小子學校裏的教師。”
    徐老頭說完這件事，韓非就記在了心上，後來但凡學校裏出來的老師來買冰糖葫蘆，他就會詢問一下這件事。問了好幾個老師都是一樣的答案，山小子已經吃了三張處分。
    “我要去告訴大哥！”
    韓柔跺跺腳，急匆匆衝出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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