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 五義結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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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短節說,太平時光倏忽易過,這陷空島正好比是一座世外的桃源,蔣平,白玉堂等人一住就是半個來月,身上的傷症也好的不大離兒了,這期間盧方派出心腹的手下,去往常州府鬆江府四外打探,這才知道安樂侯龐昱,因為找不著呼延守用和蔣平等人,最後一琢磨估摸著蔣平他們多半是死在了太湖,所以安樂侯已經率隊回轉京城。
再一個,盧方也派人去了蔣平的九曲水寨,不出所料,偌大的水寨已經被燒了個幹淨,水麵之上空空蕩蕩,就好像從來也沒有過這麽個地兒。說水寨中的幸存的嘍囉兵,是一個沒有。
蔣平眾人聞聽消息, 又是好一陣的感歎。
且說這一日晚間,明月高懸,灑下萬丈清輝,誒這島子上麽天也涼快,盧方眼見得來了這麽幾位江湖同道,還都是綠林的豪傑,心中快意,便命人盛排筵宴,在盧家莊外的湖心亭,要款待幾位英雄。
蔣平眾人在仆人的帶領之下,穿過一座曲橋回廊來在湖心亭,哎吆這個地兒可不錯,流水潺潺,垂柳依依,涼風送爽,置身其中,讓人不覺得是心曠神怡,這個精神頭都好了幾分。
盧方作為地主,早就等候多時了,一看蔣平白玉堂眾人來了,盧方趕忙起身招待哎吆,各位英雄,盧某久侯多時了。
蔣平他們趕忙抱拳還禮,一看這亭子裏頭一張碩大的八仙桌,桌案上杯盤羅列,冷葷熱素煎炒烹炸還什麽都有。
蔣平覺著挺過意不去哎呀我說盧莊主,我們這些人冒昧而來,您呢,非但救了我們的性命,而且這三天一小宴,五日一大宴,這這這,這讓我們怎麽過意得去?
誒~盧方一擺手誒,蔣寨主,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關於這句有的朋友說獨yue,有的人認為該獨le,這兒咱不深究。盧方就說各位,盧某人久居陷空島,雖有心結交各位英雄豪傑,奈何始終沒有這個機緣,今日是老天爺把各位送來了敝島,平日裏我請都請不來,這又算得了什麽呢?來來來,各位,請入席。
白玉堂, 蔣平,韓彰,徐慶,小王子呼延守用全都列席,餘者旁人沒資格上桌,都在後邊站著伺候著。
好麽,眾人閃目一瞧, 就見這桌案上,頭盤是五味冷碟,醉雞,醬牛,鹵兔頭,花椒鯽魚脆海蜇。這是開胃菜,再有熱菜八珍,炭烤山雞紅燒魚,紅燜羊排油封肘,酒水是人家陷空島自釀的,叫烈風燒刀,入口似火,號稱叫三杯破膽,您聽聽這多厲害。
盧方先是滿了一杯各位,哈哈哈哈哈,盧某不才,這頭一杯,我先敬各位英雄。說著話滋嘍一仰脖,喝了個幹淨。餘者眾人,可以說除了呼延守用,那個個都是好酒之人呐,所以也都不客氣,紛紛舉杯痛飲。這一杯下肚呀,好麽~這才知道怎麽一個烈風燒刀啊,酒入咽喉,如同刀劃火線,一線燒紅,由打哽嗓之中直竄丹田之內,剛開始舌根兒微麻,片刻之後,就覺著胸腹之中熱浪翻騰,仿佛有股烈風由打肺腑之內滾滾而上,騰一下,直衝 頭頂 百會穴,飲酒之人,要說氣血不足,你當場就得被嗆的連聲咳嗽。要是豪俠之人,則是麵紅如棗,杯酒入肚,恨不能振臂高呼,猶如千軍萬馬奔騰於心呐,真夠勁兒啊。
再一看,除了徐慶臉太黑,看不什麽來。餘者旁人,臉都紅了。
盧方一看,微微一笑各位,此酒三杯為限呐,三杯過後,刀不離鞘,拳不可輕出,否則勢必要惹下亂子。
眾人聞言大笑。
這一喝起來呀,大家夥可就再沒什麽顧忌了,都是綠林人麽,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正在這個興頭啊,盧方就提議,說是咱們弟兄聚在一處,這是天意啊,那麽我的意思是~
誒,沒等盧方把話說完呢,忽聽得嘩啦一聲,眾人就覺著眼前一花,哎吆~再看這酒桌上,好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桌上竟然蹦上來一隻毛色雪白,行動敏捷的小白鼠,看這白鼠的腦門上還帶著一點金光,金色的毛色。
徐慶一看呀,哎吆~我~老鼠啊,有老鼠啊,我~我打你~,說著話,一抬巴掌就要拍死這隻白鼠,盧方一看,趕忙抬手一攔徐寨主,手下留情。
徐慶一愣,呃·我這個~楞在那兒了。
盧方緩緩抬手各位,稍安勿躁,都坐下,這是靈鼠,別動,都別動。
盧方是地主麽,大家夥隻能遵命照辦,誒就見這白鼠,前爪立起來,半蹲半坐著,晃著小腦瓜四外看了半晌,呃最後啊,這白鼠蹦蹦跳跳竟然就來在了白玉堂的近前。
白玉堂一看, 嘶~怎麽個意思,這小家夥瞪著兩隻小眼珠瞅著我,它想要什麽,可白玉堂仔細一看,就見這小白鼠的嘴裏頭,鼓鼓囊囊似乎咬著個什麽東西。
嗯?白玉堂眼珠一轉,不由得他把巴掌一翻,就這麽伸到了白鼠近前,誒~這白鼠嘴一張,竟然吐出一枚紅色的野果。
吐完了,還吱吱叫了兩聲,緊接著把身子一矬,滋溜~跳下桌案,一溜煙跑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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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這才鬆了口氣,但是畢竟酒席宴前,來了個老鼠,這玩意挺掃興。可 白玉堂因為得了個禮物,他反倒覺著挺有意思。
這時候啊,就見盧方微微一笑,站起身形各位,啊呀,可瞧見方才發生了何事麽?
大家夥一聽,發生了何事,那不就有隻白鼠前來搗亂嗎?
盧方緩緩一搖頭非也,各位,這叫靈鼠獻果,良朋至矣啊。
蔣平一聽,這,怎麽個意思,當時一抱拳我說盧莊主,聽您這話,似乎其中另有典故?
不錯~哈哈哈哈~蔣寨主,各位,說這個話是五十年前,咱們大宋國朝有個書生叫盧季梁,此人自幼聰明好學,飽讀詩書,但是呢因為父親早喪,家中貧苦,所以一直沒辦法去往京城參加大考。有一日,盧方說著話一揚臉看著天空的明月也似今日這般明月高懸,這位姓盧的書生正在庭中閑坐,慨歎時運不濟。誒正這麽個時候,他就聽到草叢之中有什麽響動,仔細一看呀,一隻通體雪白的白鼠,腦袋上有一塊金黃色的毛發,嘴裏頭銜著一枚紅果,放在桌案上,跟書生對視許久之後,它走了,剛開始啊,這書生以為自己看差眼了,可接連幾日,這白鼠每到晚上,都會前來獻果,要麽是山桃,要麽是野棗,要麽是山莓,還都是珍惜果品,形色俱佳。就這麽的三天之後,忽然有位故人前來拜訪這個姓盧的書生,
就說啊呀盧生,京城之中有個異人,怎麽叫異人呢,就是怪人或者高人,向朝廷舉薦於你,朝廷聽到有你這個人,已經下了旨意,要招你入國子監直講,哈哈哈~盧兄,在下不才,我正是來傳旨的。後來呀,這個盧書生有感於這隻白鼠的征兆,就跟來人飲酒共談,吃的正是白鼠送來的果子。後來這個事傳出去,人們就稱之為叫靈鼠獻果,良朋至矣。意思是說,這靈鼠要露了麵,給什麽人送果子,這就意味著有好朋友好兄弟要見麵了。
盧方說到此處,許是借著酒勁兒,顯得是頗為動情啊各位,想必你們也聽出來了,這姓盧的書生,他非是旁人,正是盧某人在下的曾祖啊。當時我小的時候,聽說此事,直以為是個笑談,那老鼠也不通人性,怎麽會給人送果子呢,可今日一見,哈哈哈哈~啊呀,各位兄弟,這,方才這不就是靈鼠獻果麽?
大家夥一聽,也都覺著又覺著好奇,又覺著新鮮。
白玉堂忍不住就問那麽盧莊主,後來您這位曾祖,他老人家~
哈哈哈哈~後來呀我曾祖,跟他這位朋友,以及另外兩位一位姓林,一位姓韓,這四個人同朝為官,而且全都是剛直不阿,世人稱之為叫江南四義。
盧方一聽說這個話,在場中人還都聽過,哎吆~江南四義,那都是大官啊,原來其中這一位姓盧的,竟然 就是眼前這位盧莊主的曾祖父,這不巧了嗎?
書中代言,原來盧方這個人生來的喜好結交天下英雄,一貫的和睦鄉黨,所以甭管在盧家莊,還是鬆江府地界,這個人的名望都非常不錯。這時候就聽盧方接茬又說各位,難道一說今日靈鼠獻果,這不是天意嗎,有道是天意不可違呀,盧某人的意思是,你我眾人咱們不妨就效仿前輩,就此結為兄弟,我曾祖那一輩叫江南四義,咱們幾個人就叫陷空島六義。
盧方說這個六義,包括在場的呼延守用在內。
哎吆~盧方一說這個話呀,在場中人,是轟然叫好啊,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再加上一股酒勁兒,四外一看,眼前這幾位,那都是當時的英雄,不世出的豪傑,為了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惜。所以,包括白玉堂在內,全都答應。
誒,有一位例外,誰呀,正是雙王之子呼延守用。
說呼延守用怎麽想的呢,他想的是,自己跟人家這幾位不同, 我呼延守用身負血海深仇,而且我是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啊,指不定什麽時候我這條小命還許就交代了。我跟人家結拜,我這不是連累人家麽,而且我已經打定主意,一旦過了這段時間,風平浪靜之後,我就要北上遼國,借來兵馬,活拿妖後劉娥,昏君趙禎,以及老奸賊龐吉。
當時呼延守用這個意思一說,就說,承蒙各位前輩看得起我這個落難之人,我是感恩不盡。但是呢,倘若我還對得起這個義字兒,我就不能連累你們,所以今兒晚上這個結拜,你們可以,我不行。但是呢,我打心裏頭替各位高興,這是江湖上的一件盛事,所以在下不才,我呼延守用,給各位做個見證。
其餘五個人一聽,可也是,人家畢竟是雙王之子,有朝一日沉冤昭雪,搖身一變照樣是朝廷的重臣,那我們都是江湖的草莽,終究不是一類人呐。所以也就不再勉強。
當下,盧方命人排擺香案,取來了酒壇酒碗,紙筆帛書,最後一個見證人正是呼延守用。
緊接著,盧方,韓彰,徐慶,蔣平,白玉堂,五個人一拉溜排開,擺好了香案,上頭供著香爐,誓酒,豬牛羊三牲。夜色如水,月照整天,五個人依次焚香三炷,上拜蒼天,下拜後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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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守用滿臉嚴肅,挎著單刀,衝幾個人一抱拳各位,今夜良辰,在下不才,我呼延守用為此親作見證,今有盧方,韓彰,徐慶,蔣平,白玉堂五人,因意氣相投,於陷空島設壇結義,此後同生共死,不負所托。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呼延守用說完了,五個人用匕首刀劃破指尖,滴血入酒壇,蔣平一晃這酒壇子,白玉堂倒滿了五隻大碗,五個人捧著酒碗,盧方先說話,各位,盧方,現年四十有二,陷空島盧家莊人氏,今後我五個人義同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韓彰接著說,各位,我韓彰,荊湖黃州人,現年三十有六,不圖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徐慶接茬說各位,俺徐慶,三十五歲,太原府祁縣徐家莊的人呐,因為殺了地方的惡霸滿門老小,這才逃門在外,流落此處。要俺說,身在江湖,肝膽相照,背義者,最好讓雷給他劈了。
大家夥一樂,蔣平接茬說罷了啊喂,在下蔣平蔣則長,而立之年,我呀不遠,祖居金陵,但是呢自打小在昆明府跟著我老師學藝,今日跟幾位義結金蘭, 要我說呀,我不負此身,不負此名,不負兄弟。
最後一個,就得是老幺白玉堂,他最小麽,白玉堂就說,四位哥哥,白某人家住浙江金華府白家崗,現年二十有二,今日能跟四位哥哥相聚於此,實乃是三生有幸,往後咱們五義並肩,是行俠仗義。
剩下幾個人齊聲叫好,說的好,說得對,五義並肩,行俠仗義。
盧方就說,索性啊,咱們就叫陷空島五義。
對,就叫五義。
這段書就叫靈鼠獻果證機緣,五義結拜陷空島。
當時按年齡排列完了座次,盧方最大,是大哥,接下來韓彰,徐慶,蔣平,白玉堂。幾個人喝完了血酒,磕完了頭,起身之後這一下啊,就更是熱情的不得了啊,彼此之間哥哥兄弟這麽一叫,當時就覺著這陷空島就好像自個兒家一樣,身邊這幾個弟兄,那都是過命的交情,每個人啊都流了淚了,呼延守用在一旁,也是頗為感動。
這個儀式完成,最後就說到每個人的綽號,老大盧方叫鑽雲雁,老二韓彰叫地行子,老三徐慶叫穿山大王,老四蔣平叫江義侯,老五白玉堂叫錦毛飛燕。
幾個人各自這一報這綽號啊,蔣平聽完了咯兒咯兒直樂哎呀我說各位弟兄,咱哥五個,您聽聽這綽號,就咱五個人這能耐呀,有的入江底,爬旗杆,行地道,穿山崖,這,這這,這不就是那耗子麽?
蔣平一說這個話呀,其餘眾人笑作一團,可笑完了一琢磨,還真就這麽回事啊。
所以盧方接著蔣平的話茬就說四弟,你這個話,看似玩笑,實則確實如此。一來咱哥五個就因為靈鼠獻果這個我們老盧家的掌故,就這麽結拜為兄弟,另一個我們這能耐,還真就跟那耗子似的。各位賢弟,所以愚兄我倒有個主意,咱們號稱陷空島五義,不妨呢也可稱之為陷空島五鼠。
盧方一說這個話,徐慶就炸了那不行,那傳出去讓綠林人聽見了,咱爺們不成鼠輩了嗎?
誒,沒曾想,一向正顏厲色的白玉堂,對此有不同看法,現如今這位是白五爺,就見白五爺一擺手誒,徐三哥,此事不然。白玉堂那有學問呐各位,昔日我華夏始祖軒轅黃帝跟蚩尤大戰,正在戰事膠著之際,有一日黃帝在夢中見到一隻五彩靈鼠,從天而降,口中銜著一枚玉簡。黃帝打開玉簡,這玉簡化作一副堪輿圖,黃帝醒來之後,以此圖行兵布陣,這才終於戰敗蚩尤。這老鼠,它不就是吉物嗎?
眾人一聽,哎吆,還有這等掌故,從來也沒聽過。
蔣平也說哎呀咱們這老兄弟這肚子裏有學問呐,啊那我也說一個,老話說狡兔三窟,機鼠五穴呀。鼠這玩意,它可不僅僅是下賤之物,就說方才那隻金頭白鼠,那多靈巧啊,多機變呢,所以呀咱們這個五鼠,指的是機也,靈也,變也。咱哥五個,合在一處,天上地下,水中山頭是無所不能,這叫機變百出,通天徹地。故而稱之為五鼠。
嘶~啊呀~蔣平這一說,大家夥覺著,高~太高了,蔣平這個人原本腦子就活絡,聽他這一說呀,分明這五個人的能耐,跟那靈鼠竟然似天意一般,暗中契合。所以,再沒有猶豫,五個人一致通過,就這麽的,這五個人衝北磕頭八拜結交,人稱五義,又叫五鼠。
那麽又跟著五鼠的綽號,老大鑽雲雁改稱叫鑽天鼠,老二地行子改稱叫徹地鼠,老三穿山大王就叫穿山鼠,老四蔣平就叫翻江鼠,老五錦毛飛燕則成了錦毛鼠。
這個綽號定下來,是皆大歡喜,眾人又飲了一回,這叫酒入歡腸,高興,喝了個酩酊大醉,仆人各自攙著回去休息不提。
轉過天來,這哥五個再次聚在一處,飲酒暢談,哎呀這一回啊,陷空島這個地兒就成了自己家裏相似,盧方也說各位賢弟,愚兄有句心裏話呀,這陷空島偌大的地界,但是人煙稀少,我的意思呢,二弟三弟,你二人原本就是占山為王,現如今無處存身,四弟,你那九曲水寨也已經不複存在,老五啊,你呢,年紀尚淺,以往說你一個人流落江湖,行俠仗義,這也是沒有辦法。但是今日咱們兄弟一個頭磕下去,同生共死。愚兄的意思,往後咱們最好共同進退。所以,四位賢弟,自打今日始,你們幾個不如全都留在陷空島, 這盧家莊就是你們的家呀。未知幾位賢弟,意下如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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