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回 投石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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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接前文,白玉堂設下陷阱,對外宣稱到了九月十五要在鬆江府外東門外的白沙坪,當眾點破鬼馬主人的真身,一時間大道邊小道沿全都是議論紛紛。
    消息傳到醉江樓,五鼠弟兄餘者哥四個,以及歐陽春,智化也都吃了一驚,當然他們並不知道這是白玉堂的主意,就想著到了時候一塊去瞧個熱鬧,指不定白老五就在當場。
    那麽在醉江樓的客房裏頭,智化就把前兩日去往杭州城外青竹林拜訪無目先生的經過講說一遍,你想在場中人那都是綠林人,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對算命這種下九流的行當,都不那麽相信,知道這都是些江湖騙術,糊弄老百姓的。
    所以這四鼠都不太那麽相信,歐陽春雖然也有疑惑, 但他是親眼見過無目先生,人家那老頭確實能夠未卜先知,連他心裏頭想什麽,也能當場來個鐵嘴直斷。
    可智化則不然,他跟這四鼠看法不同,智化就說各位,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我智化豈能不知算命之說,都是子虛烏有呢,但是這個無目先生大非尋常,此人多年來扮成個瞎子雲遊四方, 而且他還屬於最大的江湖行會天機會的人,這個天機會你們可別小瞧,裏頭雖然都是些三教九流之輩,但是這些人耳目靈通無孔不入,大江南北可以說遍地都是啊,所以無目先生對江湖綠林道上的事,比咱在座的明白。人家說的話你聽著像是算卦,實則那就是情報,這是其一。
    誒~大家夥一聽,嗯~這個黑狐狸說的有理,還真就是這麽回事。
    智化接茬又說那麽這第二個,我說歐陽老哥哥,您也瞧見了,那無目先生談笑之間把一枚老錢就給掰成了兩半,這是鐵指功鷹爪力呀,我可不是誇大,就我智化習武二十年,我都沒這兩下子,那麽老哥哥你行嗎?
    嘶~歐陽春一聽這~我也沒試過呀,你們誰帶著老錢,要不我試試。
    大家夥一聽,歐陽春要獻藝,都來了精神了,可這幫人那都不缺錢花,平日裏出手闊綽,還真就沒帶著這種老錢,蔣平叫來白福,讓他出去給店掌櫃的討了一枚回來。
    歐陽春接過來一看,上麵鏨著祥符元寶四個字兒,這是三帝真宗年間所鑄,前文書咱們說過這個宋真宗喜好祥瑞,認為上天賜下的祥瑞可以給自己打腰提氣,向世人彰顯我這個皇位是君權神授,上天給我的。所以他暗中命人在開封城北的天慶觀,偷摸偽造了三卷天書,至於內容麽都是用上天的口吻,稱讚大宋朝和三帝真宗自己。
    咱們聽著這像是個笑話,可真宗皇帝煞有介事,親率文武朝拜天書,為了慶賀此番祥瑞事件,就把開封縣改成了叫祥符縣,並且鑄造相符元寶,就這個來曆。
    閑話不表,咱們書歸正文,就見歐陽春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捏住這枚祥符元寶,嗨~一使勁兒,頓時間指上青筋暴起,就好像細小的青蛇蜿蜒纏繞,嗨~嗨~歐陽春是持續發力。實則啊在場中人都看得明白,掰斷這個老錢其實不費太大勁兒,難就難在這個老錢太小,用手指捏住沒有著力之處,所以就顯得格外艱難。
    可正這麽個時候,耳聽得叮鈴一聲,這枚老錢從中央方孔處應聲斷裂,而且斷口之處整整齊齊刀砍斧剁一般。
    眾人見狀,是紛紛拜服啊,全都挑起大拇指,罷了,漠北金刀名不虛傳。
    可歐陽春不以為然,他就想到那無目先生人家掰斷這老錢,舉重若輕。嘶~啊呀,此人的指力超過我歐陽春呐。
    智化見狀,微微一點頭怎麽樣各位,那無目先生實乃是一位罕見的武學高手,而且此人耳目靈通,來頭不小。倘若我要沒猜錯的話,此人還許就是天機會的頭目,也未可知啊。那麽他說,鬼馬主人是皇族後裔,他的對手是北地邊塞一個天生的白眼眉。我說各位都琢磨一下,這大宋國朝老趙家,有沒有流落民間之人,再一個北地邊疆有什麽白眼眉的高手沒有?
    歐陽春就說兄弟,這老趙家我不清楚,但是北地邊疆要說有個白眼眉的高人,沒有。老哥哥我常年在北地行走,從來可也沒聽過有這麽一號人。
    其餘人等,也都沒聽過。
    蔣平又說既然這個白眼眉下落未明,咱們暫且不說,先說這個鬼馬主人,要說他皇家後裔流落民間,各位,隻有一種可能啊,眾所周知,太祖爺趙匡胤,掌中一根杆棒等身齊,打下四百座軍州都姓趙啊,這才有了今兒這大宋江山。可太祖爺死的蹊蹺,二帝太宗得位不正啊,那太祖皇帝共有七個兒子啊,就我所知,有個秦王趙德芳可能還活著,其餘人等幾乎無一善終,多數都死於非命啊,不過老百姓私下裏可都說, 說是太祖爺另有子嗣被隱退民間的大臣給保護起來了,難道一說這個鬼馬主人跟本朝太祖爺還有關係?
    哎吆~大家夥你一言我一語,到頭來也沒個準主意,最後幹脆就決定,派下人手去往北地邊關,尤其是河北路包括真定府,定州~涿州一帶,河東路包括太原府,寧武關一帶,陝西北路包括延州,慶州一帶,好好去掃聽一下究竟有沒有這麽個白眼眉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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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個,接茬找尋白玉堂的下落,隻等九月十五一到,去往鬆江府東門外的白沙坪一瞧究竟。可那白玉堂是有意躲起來的,就為了在九月十五來個突然襲擊,揭破鬼馬主人的真身,誰也別想找著他。
    所以盧方眾人一直就找到了九月初十,仍然沒有白玉堂的下落,可據蔣平親自去往白沙坪走了一趟,回來就說,鬼馬主人這個名望可了不得,白沙坪四外就目下已經來了能有好幾百號的綠林人,穿紅的掛綠的,旗幟招展,這個熱鬧勁兒就甭提了,估摸著到了九月十五啊,這人數還能多出幾倍去。
    簡短節說,光陰一晃而過,到了九月十五正日子這一天,白沙坪這個場麵,人山人海,各門各派的英雄,水旱兩路的豪傑,來了足能有一兩千人,這可就不在少數啊。白沙坪這個地形,三麵環水,等於是個半島這麽個形狀,一條大道通往白沙坪,兩旁邊全都是高大的樟樹。
    白玉堂之所以選了這麽個地兒,這叫網開一麵,一旦來了這個地兒,三麵都是水,到時候你想跑那就隻有一條路,我呢正好在這兒堵著你。
    書說簡短,巧了,連日來鬆江一帶是秋雨連綿,今兒啊格外那麽秋高氣爽,白玉堂挺高興,早在昨夜晚間,他就悄麽聲的在通往白沙坪的這條大路旁邊的一棵樟樹上,他就藏好了,從這樹上往下看,非但白沙坪盡收眼底,而且但凡要去往白沙坪的人,都得從此路過,白玉堂呢,他藏身的這棵樟樹,樹大根深枝繁葉茂, 他探著腦袋往外看是一清二楚,可你要看他,幹脆就看不見。
    且說這一日平明時分,天沒亮的時候,三三兩兩可就來了不少的人,隨著旭日東升,這個人是越來越多,白玉堂看的清清楚楚,非但金剛門那兩位,也就是那個白臉書生跟那具幹屍化妝改扮之後也來了,而且蓮花門的三手真人劉道通也來了,後邊還跟著能有十來個門下的弟子。
    嘶~哎吆,白玉堂矚目一瞧,人群之中還有三位老者聯袂而來,這仨人自己可認得,人稱叫中原三老,現年六十來歲,其中頭一個姓江叫江圖南,人稱叫圖謀先生,乃是中原三老頭一位,此人早年間乃是一員朝廷的大將,什麽攻殺戰守逗引埋伏那都不在話下,號稱平生隻下三步棋,布陣~用人~攻心,是一位難得的智者。第二位叫呂來遲,人稱叫遲道人,這位呀表麵看來總是瘋瘋癲癲,實則此人明陰陽曉八卦,更兼精通岐黃之術,傳言遲道人三十年前跟對頭冤家打賭服毒,哪個要輸了當場就得服下毒藥,這種毒藥號稱逆天斷脈之毒,服下去當場見效,壓根就來不及搶救,自然也沒有解藥。
    結果遲道人輸了,可這位真就來了個當眾服毒,令人吃驚之處在於,遲道人服下劇毒卻活到了現在,誰都不知道,遲道人並非百毒不侵,而是人家練就獨門的龜息術,一直把這劇毒懸於肚腹之中,不讓它擴散,可以說這位呀至今命懸一線,一個不留神就可能毒發身亡。
    第三位叫沈重山,人稱叫萬劫叟,生的身形魁偉,自創一路掌法叫重山掌,江湖上稱之為掌碎金窟,拳壓千軍,可了不得。
    可以說這中原三老,老大使得是智,老二使得是道,老三使得是力,是各有不同啊。
    白玉堂見著這三位來了,心裏邊挺高興,又過了一會,哎吆~自己磕頭的四位哥哥,歐陽春和智化也來了,可他不敢輕動,仍然就這麽等著,一直等到這白沙坪上人幾乎已經沒個站腳地兒了,眼見得後邊也沒什麽人來了。
    誒~正這麽個時候,就見白沙坪上欻拉一下,人群左右一分, 走出一個中年的漢子,眾人閃目一瞧,見這位也算平頭正臉,誒這人來在人群麵前,找了塊石台踩上去,衝著下邊一擺手各位,各位英雄豪傑,各位綠林子弟,想必你們來到白沙坪,就為了弄清楚咱們江浙一帶新近出來的神秘高手,人稱叫鬼馬主人的這位他究竟是個誰,哈哈哈~各位,你們今兒啊還真就來著了。在下不才我叫石大錘,我命人由打西域直到蘇杭二州,鬆江常州一帶,是不惜重金,四外打探,又是調查這位神秘人所騎的反骨駒,又是調查他身上穿的破爛僧袍,就這麽抽絲剝繭,順藤摸瓜,哈哈哈哈,結果真就得償所願,各位~黑馬主人的真身~他就是~他就是~
    這可就是到了緊關節要之時,白玉堂瞪大了眼睛,仔細盯著白沙坪上的人群左右觀瞧,那麽隻要有人打出暗器,此人一準 他就是鬼馬主人。
    您各位應該猜到了,石大錘這個人,壓根就是白玉堂臨時雇來的綠林小嘍囉。隨著石大錘即將要爆出鬼馬主人的字號,白玉堂這心也提到嗓子眼了,一旦鬼馬主人要不出手,這場戲就算唱砸了。
    與此同時,所有人的心也都提起來了,眼見得石大錘就要報出名姓,哎吆~白玉堂目光一掃,就見人群的最外頭,有那麽一人,此人渾身上下穿青掛皂,同樣戴著頂鬥笠,但是沒遮著臉,可這人背對白玉堂,白玉堂也看不見他的五官貌相,可明顯就能看到,此人的右掌之中欻拉一下,就亮出了一枚明晃晃冷森森的寒冰劍。
    嘶~哎吆~白玉堂心裏頭欻拉一翻個,好哇,鬼馬妖僧,爾往哪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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