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血金人隱藏在內府之中，他還能及時獲取消息，甚至自認為能夠窺探聖意，那麽應該不僅僅是普通的內侍。”
    “而他在收到消息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消息傳出去。那就分為兩種情況，自己傳出去，或者讓別人傳出去。”
    “如果是自己傳出去的話，那麽說明他能夠有正當的名義走出宮門，如果是派其他人的話，就是被派之人有正當的名義出宮。”
    “所以，要去調查那些可以出宮的內侍和內府衙門。”六皇子將話題接了過來。
    “殿下說的沒錯，從那些賊人收到命令的時間往前推，能得到一個消息傳遞時間的大概範圍，而出入宮門，都是有記錄的。”
    “王府丞所言甚是啊！”六皇子臉上嚴肅的神情總算是退下去了一些。
    而眾人的心情也輕鬆了一點兒，即便是大海撈針，如今也總算是有了一個大概的範圍。之前他們麵對的是海霧圍繞的海麵，現在好像變得豁然開朗了起來。
    “而且，這個將消息帶出去的人，要怎麽把消息傳遞下去呢？”王茂平又下意識的開始提問起來，隻是沒有回答的人。
    之前見識過王茂平厲害的曾沐回這次可是特意選了一個離王茂平遠的位置，就怕一不小心被問的啞口無言。
    “府丞，你知道？”閭嘉表示沒有人能回答出來，府丞你就自己回答了吧。
    “下官不知道。”王茂平搖了搖頭。
    眾人原本升起的期待之心，又啪嘰一聲摔到了地上。你都答不上來的問題，我們就更回答不上來了啊!
    “但是外族的血金人費盡千辛萬苦才安插進來，最害怕的是什麽？”換個簡單一點兒的問題，給個麵子，別讓他自問自答了好不好。
    “怕被發現。”
    回答問題的是南城兵馬司指揮楊詡方。之前王茂平作為府丞的第一個工作就是和南城兵馬司一起，破了一樁懸案。所以對於王茂平，他還是很感謝的，也願意去配合對方回答問題，前提是他能答得出來。
    “楊指揮說的不錯，所以呢？”
    “所以——”所以什麽？？？他不知道啊！跟不上這位王大人的思緒怎麽辦。
    一旁的曾沐回很慶幸自己剛才板住了嘴巴，這位王大人提問可是按串兒來的，他可是深有體會。
    “所以，血金人一定特別的謹慎，那麽傳遞消息也不會大大咧咧的直接來到城中將消息放在哪裏或者交到某個人的手中。”
    “也就是說，傳遞消息的方式隱蔽而且不會惹人懷疑。那麽最穩妥的方式就是——”王茂平的話頓了頓，而幾個兵馬司指揮都開始眼神躲避，生怕眼神與他對在一起，像極了前世課堂上的自己。
    “他出宮完成公務的同時，就能夠將消息繼續傳遞下去，就比如可以在宮外設作場的內府各局。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接收消息的就是作場中的人。”
    “殿下英明！”嗯？這麽誇是不是把自己也給誇了？
    原來您二位的思緒是能夠對在一起的啊！幾個兵馬司的指揮，在心裏感慨道。
    “王府丞，繼續說下去吧！”
    “是！”有人能夠回答自己的問題，終於讓王茂平不再有種幾顆腦袋聚在一起，除了他自己這顆工作，其他的都在放假的感覺。
    “從傳遞消息這個環節，下官已經想不出能夠用得到的猜測。隻能從那夥賊人的身上，繼續進行猜測。”
    “而那夥賊人帶給我們的唯一線索，就是他們有接應之人，否則他們不可能那麽快找到落腳之處。”
    “可是，那些賊人並不知道接應的賊人是誰。”一直沉默不言的都尉雷翃總算是開了口。
    “都尉大人說的沒錯，但是我們知道了，外族有接應的人。”這本身就是一種收獲：“而且下官在想，那個領頭的血金人有沒有與接應之人見過麵，又是怎麽交流的。”
    這不是靠想就能夠想得出來的吧。此時，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而王茂平聽不到他們的心聲，又繼續梳理著自己的思緒：
    “隱藏在暗處的血金人把消息傳遞回了外族，他們知道大師巫一定會救人嗎？”
    “如果不知道的話，也就不知道那些賊人出發時間，到達時間，而且雙方根本也沒有見過，所以是那個領頭的賊人，根據某些預知的信息，找到了與京城血金人聯係的方法。”
    “要是這樣的話——”眼見王茂平的話又停頓了下來，兵馬司的指揮們再次躲避起了目光。
    “要是這樣的話？”作為主官的閭嘉沒有和指揮們一樣的煩惱。
    “要是京城的血金人事先不知道大師巫要救人的話，就不會提前準備，也就是說賊人能租住那個院落有兩種可能。”
    “哪兩種？”雷翃同樣沒有和指揮們一樣的煩惱。
    “隱藏在京城的血金人收到消息，要讓他們找一個距離安置院落近，且寬敞的院落，不到一天的時間就給出了回複……”
    要不然就是隱藏的血金人對西城，甚至可以說對西果街那片很熟悉，要不然就是他們找過牙行打探過消息。
    王茂平的話音落下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西城兵馬司指揮曾沐回的身上，後者連忙開口：“下官會派人仔細詢問西城所有的牙行。”
    六皇子點了點頭，又重新將目光投到了王茂平的身上：“王府丞可還能想到其他的線索？”
    “請殿下恕罪。”他已經把腦袋都掏空了。
    “王府丞心思縝密已經幫了本王很大的忙，望各位能與本王，都尉司同心協力，早日將隱藏在暗處的血金人抓獲。”
    “是！”
    這次的順天府之行，讓各位兵馬司指揮見識到了王茂平的厲害之處，麵對幾乎沒有任何線索的局麵，竟然能夠分析出那麽多條思路來，用歎為觀來形容，並不算誇張。人家的腦袋究竟是怎麽長的呢？難不成天生比他們多了點兒東西。
    王茂平：確實比你們多，比你們多個邊角料。
    當然，兵馬司的指揮們除了見識到了王茂平的厲害之處，也知道了在這位的麵前少接話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