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雲茂拱手道：“回太子殿下，還未。”
    容瑾將手搭在了沈清琦的腰上，淺笑一聲，“今日回沈府，還以為你會在娘家多待一會兒。”
    沈清琦道：“那算是哪門子的娘家。”
    容瑾牽著沈清琦進了宮門，沉聲道：“怎麽是裘雲茂送你來東宮？”
    沈清琦回道：“這長安城不是不太平嗎？綠雲還未曾找到，裘表哥擔憂我的安危，我也怕被再次淪為人質，所以就答應讓裘表哥送我歸來了。”
    沈清琦見著容瑾的神色，“夫君不會也懷疑我與裘表哥有什麽苟且吧？”
    容瑾道：“不懷疑。”
    他的確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裘雲茂那日已經打算將心中神女的畫像給他們幾人過目了的，後來那畫像掉入水中，想來的確怪異。
    當時容瑾對裘雲茂所說的那個美貌女子也並不感興趣，隻是有些好奇哪樣的美人能被裘雲茂誇讚成那般。
    容瑾這會兒細細看著沈清琦的容貌，若是沈清琦，的確是說得過去的。
    沈清琦與裘雲茂怕是早就相識……
    她們之間必有苟且，無需他懷疑。
    沈清琦看著容瑾的眼神道：“夫君，你怎麽這般看著我？”
    容瑾伸手去撫著沈清琦的臉，“我隻是在想，裘雲茂誇得隻有天上才有的那天仙，可有你美？”
    沈清琦朝著容瑾輕笑道：“夫君，你心中覺得最美的女子隻能是我。”
    容瑾輕笑了一聲，“嗯。”
    沈清琦回到房中後，見著容瑾出去，她總覺得容瑾有些怪異，倒也不去管他，今日他又嗬斥嚴泠疏，可見他對自己的信任。
    ……
    張沐卿房中。
    張沐卿今日一整日都沒有去尋過沈清琦，太子殿下受傷也是讓她後怕不已，真要是有個好歹，陛下追查下來，許是會牽連整個張家。
    “側妃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張沐卿身邊的丫鬟急急忙忙進來稟報，麵露笑意。
    “啊？”張沐卿一愣。
    入了東宮為太子側妃，卻一直無寵，對於張沐卿而言定也是焦慮的。
    可真等太子殿下來了，張沐卿便滿是慌張，心中竟有一絲念頭覺得對不起沈清琦。
    “側妃，太子殿下終於來青蕪苑了，您不該高興一些嗎？”
    張沐卿低聲道：“我怕會惹得太子妃娘娘不喜。”
    丫鬟替張沐卿覺得不公，“這有什麽的？您這太子側妃的身份可要比她那個太子妃的身份先定下，太子妃殿下理當賢惠有容人的肚量。”
    張沐卿走到了門口相迎，見著穿著黑袍繡著四爪金龍的太子殿下入內，容瑾長得高挑，張沐卿還是頭一次離太子殿下這般近。
    張沐卿抬眸望著容瑾棱角分明的側臉，福身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
    容瑾沒讓張沐卿免禮，而是讓張沐卿宮中的丫鬟都通通退下。
    張沐卿緩緩起身，心下緊張，“殿下。”
    “孤有讓你免禮起身？”
    張沐卿見著容瑾鐵青的臉上，心中哪有什麽羞赧，連跪下道：“殿下。”
    容瑾坐在圓桌邊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溫茶，看著跪在地上的張沐卿道：“你何時知曉太子妃的身份？”
    張沐卿連聲道：“殿下……我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麽？”
    容瑾道：“你父親乃是為國捐軀，忠心耿耿，你卻與謀逆反賊所勾結？”
    張沐卿手指微顫，“殿下，我……我……對不住，我不該幫著太子妃殿下隱瞞。
    可實在是她乃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若無她，我恐怕就被馬球擊中，不死也殘，她為了救我，寧願自己沒了性命，我想她不會是什麽奸惡之徒……”
    張沐卿繼續道：“您看，她與綠雲若是想殺您易如反掌，可是她並沒有殺您，可見太子妃殿下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人。”
    容瑾冷嗬一聲道：“所以你在嫁入東宮前就知曉她的身份？”
    張沐卿沉沉點頭：“是。”
    容瑾隻覺得自己淪為了一個大笑話，堂堂儲君，竟被她第二次玩弄，“她當真是……鳳清瑤？”
    張沐卿道：“嗯，她已教我鳳落九重天之法。”
    “她倒是信任你！”容瑾低眸看了一眼張沐卿，“所以你們整日裏在一起，都是在練功？”
    “是，鳳尊她的內力全損，也需要重新習武。”張沐卿磕首道，“殿下，鳳尊她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您與她之間定是有什麽誤會，請您饒過鳳尊一次。”
    容瑾臉色極差地看著跪著的張沐卿，也沒發話讓她起來。
    容瑾還是不明白，為何沈清琦會是鳳清瑤……
    鳳清瑤又怎可能會如此年輕？她才二十一歲，就能得練鳳落九重天如此神功嗎？
    那為何，青依會說鳳清瑤醜陋無比呢？
    張沐卿偷偷看了一眼容瑾的神色，不敢再多說，跪得腿疼她也不敢有所動彈。
    ……
    夜色已深。
    沈清琦收回內力準備歇下時，她看著外邊的月色，輕搖著手中的團扇，問著藍羽道：“太子歇在前殿了？”
    藍羽小聲道：“太子殿下在青蕪苑，今日恐怕是要歇在張側妃處了。”
    沈清琦緊皺眉頭道：“什麽？”
    藍羽道：“太子殿下在青蕪苑那邊已經快一個時辰了，還請人叫了水。”
    沈清琦星眸微眯，手指尖發涼，“好在已經讓陵遊給他喂了絕子藥，到底不會有無辜孩子出來。”
    藍羽看著沈清琦的臉色不大好，道：“尊主……您……”
    “你們都下去吧。”
    沈清琦吩咐道。
    藍羽應是後，帶著藍月藍星兩人紛紛退下。
    待房中無人後，沈清琦露出一絲冷笑，她早該知曉就容瑾那陰險小人說話必定不算話。
    什麽等她懷有孩子才會去臨幸別的妃嬪，簡直就是鬼話連篇，她還竟然真信了容瑾這鬼話。
    沈清琦心口聚集著一股氣，她繼續修煉著內力，卻硬生生從丹田裏吐出來一口鮮血。
    沈清琦用手背擦了擦鮮血，望著外邊清冷的月色，神情極為冷淡。
    她怎能去信容瑾之言語，又怎會去信他會願意為了自己而付出性命？
    早知她就不該有一絲的同情。
    沈清琦伸手滅了房中的燭火，閉眸，卻是輾轉難眠。
    一夜沒好好歇息，直到天際泛起一層白，沈清琦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