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朝會並沒有進行多久，也就半個時辰左右。
    當此萬壽聖節，百官們也不會說什麽不好的事兒。
    基本上全是海清河晏。
    秦博根本沒理，而是跑到秦風身邊，小聲道。
    “老六，你瞧見殿外的虎豹大象沒？”
    秦風有些困惑。
    秦博這才一拍腦袋。
    “差點忘了，你從宮裏來的，文武百官在角門前，能瞧見虎豹大象的，老虎豹子各倆，由三名穿甲衛士牽著，都是精心訓練過的，看著賊威猛。”
    秦風聽此，也有些好奇了。
    他也無需專門從文武百官的角門進來。
    自然瞧不見這老虎豹子守著門的場麵。
    也沒想到宮中會有這一幕。
    瞧秦博的意思。
    倒也不是每天都有的景象。
    反觀大象，相比於虎豹倒是沒啥的。
    秦風如此想著，秦博卻更加興奮。
    “特別大象，有兩頭是白色的，那可是聖象，極度尊貴。”
    秦風有些疑惑。
    “不對，我記得運回來四頭白象來著。”
    秦博這才想起。
    這禮儀用的白象。
    全都是遼兵從南洋運回來的。
    對於南洋諸王來說，得白象者，就擁有神靈的祝福，寓意不同。
    秦樉聽著兩人說話，這才湊過來小聲道。
    “太醫院的人說另外兩頭白象能藥用，都殺了製藥給大哥用了。”
    秦風聽得目瞪口呆。
    白象跟大象。
    除了患上了白化病外，藥用價值也不一樣嗎？
    不過傳統中藥，還真是這麽回事兒。
    同樣的藥物，產自不同的地方，藥效都完全不同，甚至是千差萬別。
    至於殺了，也沒啥好說的。
    左右不過是兩頭白象。
    至於老虎。
    應該不是遼地的東北虎。
    那體重達到千斤的老虎，哪怕錦衣衛穿著盔甲，用鐵鏈子鎖著，也不行。
    東北的老虎，一巴掌能連人帶甲全都給拍飛了。
    別問秦風咋知道的。
    當年朱烈一不小心，就被拍飛過。
    朱烈當即大怒，讓那頭東北虎生了雙翼，當場就讓對方也體驗了一把飛的感覺。
    最後。
    虎皮都給打壞了，要不得了。
    兄弟幾人小聲嘀咕著。
    慶皇則坐在萬千銅絲垂落的簾子後，看不見任何表情，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值得說的是。
    奉天殿禦座前。
    是有簾子的。
    而在慶皇坐下後，會有卷簾將軍將簾子卷起來，露出慶皇身影。
    秦風得知時，還以為這是沙和尚，後來發現，卷簾將軍不是真的將軍。
    隻是專門負責給慶皇上朝時卷簾子的。
    所謂宰相門前三品官。
    慶皇身邊侍奉的，大小也都是個將軍。
    此時，有人高聲唱道。
    “進賀表！”
    丹墀道兩側，擺放著桌子，上麵專門是用來放賀表的。
    慶皇富有天下四海，這天底下一切都屬於是皇帝的。
    那麽過壽辰，自然也不需要官員們送什麽東西。
    不送壽禮，隻送賀表，也就是寫在本子上的賀詞，表露臣子們心意。
    寫的自然也無需太長。
    因為稍後還要當著大部分官員的麵，有禮部官員得讀。
    “禮部侍郎趙七武賀陛下萬安。”
    後麵就是一群祝賀詞，被讀的鏗鏘有力。
    也讓秦風有種老師麵前被讀了課文的既視感。
    興許……
    這套流程是從這傳到下麵去的。
    隻不過。
    寫賀表的都是一群久經歲月洗禮，臉皮比城牆還厚的老臣。
    即便被當眾念出極盡諂媚的詞句，他們也不會覺得有半絲羞恥，反而還在咧嘴笑著。
    秦風聽著那些詞，忍不住捂臉。
    自己聽得尬死。
    也不知道父皇聽得尬不尬。
    想來也是尬的。
    否則也不至於好端端的，麵前弄了一排金絲垂落的簾子……
    聽得讓秦風尬得腳趾頭都能摳出三室一廳。
    秦標似乎看出了秦風狀態，身體往後偏了偏。
    “讀不了多久，賀表讀完了，一會兒鳴鞭後，這場大朝儀就結束了。”
    秦風點了點頭。
    在奉天殿前的丹墀道兩側，站著四名錦衣衛百戶，手裏持鞭。
    開朝時鳴鞭。
    退朝時也鳴鞭。
    這跟皇帝用的一切東西，都稱之為禦有關。
    因為整個天下，就像是一輛行進的馬車。
    皇帝。
    便是駕馭這輛馬車前進的人。
    鳴鞭。
    秦風認為這是告訴百官，禦使你們如同牛馬，做不好就抽你們。
    什麽叫恩威並施。
    這就叫恩威並施。
    秦風點了點頭。
    秦標則繼續道。
    “一會兒退朝了，得父皇先走，然後你跟著孤一起走了，我們到後麵跟父皇會合，一起吃壽宴去。”
    秦標怕秦風不知曉，刻意告知了一聲。
    在朝廷的六十大壽，說複雜也複雜，因為流程相當的莊重繁瑣。
    說簡單也簡單。
    因為就是那點事兒。
    大朝儀完畢之後。
    基本上就是慶皇自己的時間，願意幹啥幹啥的那種。
    “百官朝賀，不一起吃壽宴嗎？”
    “吃。”
    秦標點了點頭。
    “隻不過各回各衙門吃去，禮部的回禮部吃，工部的回工部吃。”
    “至於外地進京賀壽的，要麽去這些衙門裏蹭飯，要麽就沒得吃。”
    秦風聽此，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外地的官這麽慘？”
    “他們可不慘，若非是父皇六十大壽，每次萬壽聖節，他們連來的資格都沒有。”
    “路費太貴？”
    “朝廷出這點路費，還是能出的起的。”
    “隻不過這群外地官員，總會趁著給父皇過壽入京後，在京購買大量的貨物，搞得京都貨物頓時稀缺。”
    “等他們回去後，又將這些京都貨物賣掉，這一來一回，等於免了路費，利潤不菲。”
    “久而久之，父皇就不讓他們再來入京賀壽，賀表送上來就行了。”
    秦風聽得大為震撼。
    這個操作……
    怎麽聽起來這麽熟悉？
    隻不過不同的是。
    遼王府購買貨物，大多是自己用。
    而這地方官員入京采買，則是為了從中獲利。
    而且……
    這還是正兒八經的正常采買，稱不上貪汙受賄。
    也等於鑽了空子。
    秦風不得不承認，隻要當了官，這來錢的路子，未免也太多了吧。
    特別在大慶這種信息不暢的環境下，商品的利潤，更是隨著路途的遠近，翻倍的增長。
    也就是說。
    地方越偏僻的官員入京，那麽回去後賺的利潤就越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