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荒島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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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島放在二十一世紀都有夠原始,何況是現在。
很難想象飛船戰艦滿天飛的年代還會有這種地方,就是以前霍爾拉克海姆都沒這麽誇張,他們隻是看著比較民俗一點,該有的設施並不少。
這裏……就和刀耕火種沒啥區別。
但大概是A類分級,陸秋和桑卡斯隻是被帶到一堆房子裏,分別安置。
“這個分類是按什麽分的?”見對方態度還好,她又開始打聽。
“看你對待阿特拉蒂人的態度。”她冷冷說道。
這一兩周的時間能看出來啥,估摸著就是看平時對把他們帶到這的阿特拉蒂人的態度。
確實是冤有頭債有主了。
小屋倒是有模有樣的,熱帶島嶼上的建築一般都會抬高一些防止潮氣和積水,往上三級台階的平台上鋪著平整的木地板,還有木質欄杆,隻有一間屋子是全包圍的,其他的部分都是開放式的。
每棟房子都是獨立的,打開門,裏麵隻有簡單的木質家具,床上鋪了棕櫚樹的葉子,沒有被子。
但現在的溫度確實不需要這玩意。
窗簾是柔化後的植物纖維織物,也沒玻璃。
可以說是四麵透風。
“整個居住區都有濾光膜,但沙灘上沒有,建議你們沒事少過去。”那人看她轉了一圈,沒有提出異議,繼續說道:“這裏可沒什麽多口味營養劑,不過還是供應差不多的東西,每天可以去食堂領。”她翻出來一張質感奇怪的地圖給陸秋,上麵的標記挺簡單的,但方便看懂,各個重要機構也都標了出來。
幾個區各有分工,除了食堂還有醫院、辦事處,還挺成熟的社區劃分。
“你們的伴侶如果申請的話每周有兩次見麵機會,具體時間會通知。”
“那我們在這要做什麽呢?”
那人露出有些難以理喻的表情:“當然是幫著幹活,你不會指望這些房子和食物供應是地上長出來的吧。”
根據等級劃分,島上每個人要承擔的分工不一樣。
A類工作相對輕一點,B類稍重,C類農奴。
“還有其他劃分嗎?”
“當然,你會看到的。”那人露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
忽然有人來叫她,兩人低語,好像是工坊那邊出了什麽事,她讓陸秋不要隨便亂跑,死了不負責,明天有人來帶她上工,就很快離開了。
從他們的對話裏,陸秋知道領她來的那個人叫熱娜。
S還是D還真不好說,不過她覺得S的可能很小,如果真有S,應該就是她們這些管理者,那麽她大可以直接說。
D的話,C都是農奴了,D還能更慘嗎……
剛到第一天,沒給他們安排活,她也沒帶什麽行李,還好這裏有透光膜,不然一直穿著防曬衫也太痛苦了。
她身上幹了以後一搓一堆鹽粒子,咬得皮膚有點疼,準備先找點淡水洗一下,屋子明顯沒有水管。
她在外麵轉了一圈,也沒看到井之類的,不過別人門口倒是有個水缸。
真的,太複古了。
桑卡斯住的地方在A區另外一頭,再往外走還有一條溪流,她準備過去看看。
大概是因為白天都在幹活,所以整個生活區都沒怎麽看到人,這裏被樹林和其他區域隔開,一個個空著的小木屋讓這裏更是靜得讓人害怕。
她沒有一間間找,桑卡斯就坐在他小屋的門口。
“你那邊還好嗎。”看到她,他招了招手。
“還行吧,應該都是一樣的。”她掃了一眼四周,連房子的版型都沒大差,而且人並不多,住滿的話估計十五個,其他分類不知道和他們一不一樣:“你知道哪裏有淡水嗎。”
他搖搖頭:“抱歉。”
“沒什麽,我去別的地方看看。”
上岸以後桑卡斯看著臉色稍好,但還算不上健康。
A類也要做工,不知道他熬得下來不。
這片明顯沒開發,她踩著半人高的草,有些不耐煩,跳起來在樹枝之間幾個起伏。
溪流離住宅區邊緣並不遠,她很快就聽到水流聲,最後一個遠跳落地,差點踩到一個人。
雙方都很慌張,她往旁邊一閃,對方往水裏一縮,勉強平安落地。
“哎你別走。”對麵偷感很重,見到人就要迅速離開,被陸秋涉水一把抓住尾巴。
他奮力掙紮起來,本來水流是往他離開方向流的,哪怕是有這份助力,他還是被提了上來。
拎出水,陸秋才發現對方很小一隻。
反正沒克裏昂長,看著未成年。
“你是米迦勒嗎?”
聽到這句話,對方強力的掙紮才停了下來:“你……認識桑卡斯嗎?”
陸秋把他放在岸邊,對自己的無禮道歉。
“沒關係,我怕別人發現我就會告訴他們,這樣我就不能來了。”
他側坐在地上,尾巴是鯊魚那種灰藍色,但半透明的耳鰭在陽光下有淡淡的珠光,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聖海血脈?
而上半身則穿著件白襯衣,銅色的頭發軟軟貼在臉頰上,嬰兒肥還沒退。
“他們不準你們來這邊嗎?”
“嗯,隻有申請以後能來,申請至少要三天審核。”他甩了甩頭發:“我怕桑卡斯不習慣,所以偷偷溜來想看看。”
緊趕慢趕確實是一周兩次。
“我來這的路上看到他了,他看著還好,你們平時在哪呢?”
“不一定。”米迦勒搖搖尾巴:“他們還沒給我安排什麽事。”
想想也是,這娃也就克裏昂一半多長,怎麽看都是個未成年。
“那別人呢?”
“嗯……你帶桑卡斯過來,我就幫你打聽。”他有些狡黠地說道。
“行。”看來是不知道了,不過這孩子看著挺機智的,說不定之後真能幫到她:“我帶桑卡斯過來,你幫我打聽一下凡爾納在哪,在做什麽。”
“成交。”他很幹脆地答應,伸出手。
陸秋握了握,算是約定成立。
“不要讓別的人知道,我聽說他們會把不聽話的血族關起來不給吃飯,或者丟到太陽底下。”米迦勒最後小聲叮囑道,仿佛害怕大點聲就被人聽到了。
要感謝大白天居住區沒啥人,她帶著桑卡斯來回也就二十分鍾。
很能明白克裏昂那種不走正常路的腦思維了。
“米迦勒,你怎麽在這。”
剛才陸秋沒多說,隻是說帶他一個人,她去而複返,桑卡斯還以為是要他幫什麽忙。
“我來看看你。”米迦勒往岸上爬了爬,看到他明顯很高興,眼睛都亮了。
“你不應該在這吧。”可是桑卡斯一反常態,忽然變得嚴厲起來:“今天也不是見麵日。”
他的口氣讓米迦勒忽然變得不安。
“我不知道你怎麽樣了,所以來看看。”他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沒底氣。
“我能怎麽樣。”他依舊冷硬地說道,隨即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你這種性格,哪有人願意跟你做朋友。”
他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讓陸秋也摸不著頭腦。
這幾句話就讓她腦子裏出現一個經典的刻板家長形象。
如果他一開始就是這種態度,陸秋可能都不會和他說兩句話。
桑卡斯幾句話就把米迦勒懟得沒脾氣,幾乎可以說是倉皇而逃,也沒說下次會不會來了。
“以後你別來了,別害”
等他遊不見以後,桑卡斯板著的臉才一下鬆活起來:“抱歉,他……太粘人了,我怕以後他一個人不能自己生活。”
人家兩個人的事,陸秋也不好說什麽。
“抱歉我沒跟你商量就把你帶來。”
“不,應該要感謝你,如果讓他一個人亂來的話還不知道會出多大的亂子。”
她把桑卡斯帶回去,他又繼續坐在廊下,安詳又枯萎。
他體重很輕,雖然身上裹得嚴實,但不難看出他的消瘦,在水裏都有些不良於行。
陸秋見過人將死的樣子,直覺桑卡斯活不長,所以理解他現在扮黑臉趕米迦勒走。
“你以前是做什麽的?”他難得問了一句。
“學生物的。”她放下人又要走。
“真好啊。”
沒頭沒尾的一段談話,她等了一會沒等到下句就回到水邊。
考慮到這裏隨時可能有人逆流而上,所以她隻是全身泡進去隨便洗了洗。
這水一直綿延往山上去,應該是山泉水或者過濾的地下水,因為在地表有一段時間了,泡著也不算很冷,和在海水裏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閉著眼,別的感覺就格外明朗,借著水流的傳遞,遠遠的有一個聲音似乎在吟唱。
平時忽略的這些感覺似乎都在複蘇。
不知道現在克裏昂到哪去了,聖海血脈又會怎麽樣。
這些人到底和要和聯邦談判的是不是一夥的。
他們把這島上的人抓起來,最終目的是什麽。
她有自信硬拚不會輸,但現在知道的事還太少,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過幾天克裏昂第一次申請見麵如果通過的話就能商量一下,看看他這段時間和那些阿特拉蒂人接觸以後能不能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而她明天也許今晚就能見到在這個島上生活的那些人,也能打聽一下別的消息。
這島天氣太好了,好到讓人沒有一絲陰霾。
耳邊的歌聲忽然停了,而且傳來一絲不一樣的雜聲。
“你不是背對著我麽,這都能發現?”
米迦勒被抓住手腕,帶著陸秋一起浮出水麵。
“我感覺很靈敏的。”她把眼前的亂發抓到腦後:“你怎麽又回來了。”
剛才米迦勒被罵跑,陸秋心裏還在打鼓他記不記得自己之前說的,而且他和桑卡斯關係不好的話,她就沒什麽交易籌碼了。
“我……我就是想偷偷看看他。”
這小子剛才被罵得臉都青了,還真是不記仇。
“我送他回去了。”
她不太確定要不要告訴米迦勒自己的判斷,想想還是覺得算了,這種話總不應該由自己一個剛認識他們倆不久的人說出來。
而且米迦勒未必不知道。
“我們的約定你記住了嗎?”他和桑卡斯不歡而散,她多少有點怕他賴賬。
“我知道,我就是來問問,你叫什麽名字,凡,凡爾納有什麽特征,有什麽話要讓我帶嗎?”
小孩兒哥的守信讓在成年人世界把心磨得冷硬的陸秋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懷疑擔心都很小人之心。
死了很久的良心忽然痛了一下
“我叫弗爾,凡爾納的頭發和尾巴都是銀白色的,很顯眼,你會認出來的。”
至於要帶什麽話嘛……
“就說我很好,不用擔心。”
“你和他是,那種關係嗎?”小孩兒哥睜著純真善良的大眼睛,阿特拉蒂人特有的湖藍色,比克裏昂的眼睛更清澈單純:“不用說什麽我耐你,唔!”
他被陸秋手動禁言,才溫順地甩甩尾巴示意自己不說了。
“你一個小屁孩知道什麽。”
“我當然知道,你說到他的時候眼神很溫柔,我在水族館看到過很多情侶,不會看錯的。”
好地獄的觀察視角。
“還是你們還沒表白,我可以幫你,這個我也經常做,隻要……”
“夠了,不用說。”她舉手投降。
怪不得人家恨呢。
她歎了口氣:“小心點別被人發現了,他脾氣不好,凶你的話我先幫他道歉了。”
“沒事啦,我也會遇到很多不講理的人的,你每天晚上月亮到頭頂的時候來看看,我有消息會來找你的。”
米迦勒這次是真走了。
陸秋也回到居住區,她轉向辦事處,想問問蓄水缸在哪弄。
穿過樹林裏的小道漸漸能看到人了。
她這才發現兩邊隔著圍欄,三米高左右,對強一點的血族大概沒啥用,但攔一下普通人應該夠了。
“打擾一下,我是剛來這裏的,我叫弗爾。”她順利找到一間刷成白色的土屋,門開著,她敲了敲門在門口問道。
裏麵的人抬頭看了她一眼,翻了翻一個冊子:“新來的?”
“對,我想問一下,這裏的淡水資源要怎麽獲取?”
這說法怪怪的,但能聽出她的訴求:“雨水或者溪水,得自己解決,或者用積分跟人買。”
救命,真的過於複古了。
“那,有水缸嗎,我看別人門口都有。”
“也得用積分換。”
“能賒嗎……”
“不能。”
見她沉默,對方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還以為是以前在家嗎,在這裏想要什麽,就要付出什麽。”
“是阿特拉蒂人的規則嗎。”
“不,這是島上的規則。”
她不想那麽快成為刺頭,深吸一口氣,轉了出去。
很期待明天,這下觀察周圍來往的人,也似乎能注意到一些差別。
太好了,她現在非常期待這個小島的生活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