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距離完美犯罪隻差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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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某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呂小偉手中的藍色絲線,低頭查看自己的衣服,果然在側擺發現了勾破的痕跡。
    回想當初拋屍的場景,慌亂中丟棄木板車的時候,好像是有什麽勾住了自己,但是當時自己太慌了,就硬扯著離開了。
    沒想到,眼前這位呂大人,不但找到了那輛木板車,而且還從車上發現了這兩根絲線。
    呂小偉一係列的問題,以及仿佛親眼目睹般的話語,已經擊潰了黃某的心理防線,隻見黃某沙啞著嗓子問道“大人,假如我主動交代,是不是算是自首?可以從輕處理?”
    呂小偉沒想到,自己當初判案時候的話,被三司發在邸報上麵,居然被眼前這個黃某仔細研讀過,問出了自首和從輕處理的話。
    隻是,剛才呂小偉已經從黃某的腦海中,通過他心通技能,看見了所有的畫麵,其中有一些證據,就在內堂這裏,隻是物品太過普通,沒人注意罷了。
    對於眼前的這種惡魔,呂小偉不想給他絲毫幻想,按照大聖朝的律法,有些案子雖然結果都是死刑,但是從輕處理的話,一般會使用絞刑,會給案犯留下全屍。
    腦海中回想起水渠裏麵那具女屍的淒慘模樣,再看看就躺在不遠處的謝氏,以及她們兩個人肚子裏麵還未出生的孩子,呂小偉就恨不得對這個黃某千刀萬剮,怎麽會給他任何從輕處理的機會呢?
    就在其他官員以為,呂小偉會同意從輕處理黃某,從目前審訊的情況看,黃某橫豎都是死,也算是給死者報仇了,留個全屍也不是不能考慮,畢竟手中現有的證據,並不能徹底把黃某釘死,再收集其他證據,難度也比較大。
    可是呂小偉偏偏沒有按照他們預想的來辦“不用了,本官不接受你的自首,也不會對你從輕處罰,你使用詭計,哄騙謝氏上吊自殺的證據,就在這個房間內,我估計,你的遺書和上吊的繩子,應該就在你的身上吧?”
    說完,呂小偉又指著牆角一個凳子道“你雖然擦了上麵的腳印,但是你還是留了些土在上麵,因為你忘記了,你的腳底沾了泥水!”
    “什麽?”
    “遺書?誰的遺書?謝氏的遺書不是在這裏嗎?”
    “繩子?誰要上吊?”
    呂小偉這番話,像是掉進油鍋裏麵的一滴水,瞬間開炸,那些身後的官員滿臉疑惑,根本就跟不上呂小偉的節奏和思路。
    黃某強裝鎮定,眼看自己已經徹底沒了活路,也收起裝出的那副可憐模樣,慢慢站起身,本想學那些英雄好漢一樣,哈哈大笑後奚落一下現場這些愚蠢的官員。
    可是,想到邸報上的那些案件,麵前的這位呂大人,最擅長判淩遲之刑,臉上那難堪的笑容,又變成了恐懼。
    還是嚴府尹最有眼色,聽見呂小偉的話後,指著黃某,趕緊吩咐身後的衙役“來人,搜身,保護好證據!”
    經過衙役的強行搜身,果然如呂小偉所說,從黃某懷中搜出一截麻繩,看顏色、材質、粗細,和謝氏上吊的繩子是同一種。
    還有一封書信,嚴府尹打開之後,發現果然是一封遺書,落款正是黃某,從字跡和紙張來看,不但和李大夫內堂書桌上的一模一樣,而且和上吊的謝氏所留下的遺書,就連格式都一樣。
    最後就是衙役搬過來的凳子,和謝氏上吊後踢倒的凳子是同一組家具,上麵果然沾染著一些幹涸的泥土模樣。
    嚴府尹一手拿著繩子,一手拿著黃某的遺書,不解的問呂小偉“呂大人,這,這是什麽情況?你又是從何得知?”
    這句話倒是把呂小偉問住了,自己擁有他心通的事情不宜曝光,所以隻得轉移話題道“本官如何得知並不重要,關鍵的問題是,這些都是這個黃某犯罪的證據。”
    說完,呂小偉對著已經癱軟的黃某道“現在,你還認為我需要你所謂的自首和從輕?”
    旁邊的嚴府尹,此刻已經興奮的滿臉通紅,畢竟自己剛才丟的麵子,總算是挽回了一點,雖然證據不同,但是這個黃某確實是殺人犯無疑,當即嚴厲的質問道“黃某,還不老實交代?非要試試本官的那些刑法不成?你在衙門多年,想必各種刑具都不陌生吧?”
    聽到刑具,黃某腦海中浮現出燒紅的烙鐵、夾手指的拶子、夾腿和胳膊的夾棍,還有讓人難以忍受、卻不傷人命的竹簽,插入指甲縫裏麵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黃某就沒見過有人能抗住,就算冤屈也都認了,更何況他這種證據確鑿的犯人,用上刑來肯定不會輕。
    想到這裏,黃某恐慌的大喊“大人,我招,我招啊。”隨後,通過黃某的敘述,眾人這才知道這兩樁命案的原委。
    黃某家世代都在衙門裏麵的做事,雖然不算是正式的官員,但是在老百姓眼中,那也是掌握著很大權力的人,再加上黃某這個人長得很是英俊,居然憑借這副好相貌,受到應天府一位大富商女兒的青睞。
    這樁婚事雖然黃某不太情願,畢竟那位富商的女兒長得確實一言難盡,光是體重就達到了近兩百斤,但是最終黃某還是假裝很高興的和那位女子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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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個黃某也僅僅是為了那位富商的嫁妝,以及能夠通過這位富商老丈人,結識很多的官員,方便自己所謂仕途。
    就連這位富商老丈人也明白,這個黃某就是看上了自己的家世,奈何自己女兒仿佛著魔一樣,非黃某不嫁,並且以死相逼,所以富商也就隻能心有不甘的認下黃某這個女婿。
    婚後剛開始的幾年,黃某憑借著老丈人的銀錢和關係,就當上了應天府衙役的捕頭,雖然並不是朝廷認可的官員,也並沒有品級,但是在世俗中,也算是可以被人稱為大人了。
    俗話說,男人有權有錢就變壞。這個黃某也開始到處沾花惹草,迫於媳婦娘家的權勢,黃某不敢明目張膽的去妓院,所以就憑借著那副好麵容,到處勾引一些大姑娘小媳婦。
    躺在水渠裏麵的何萍,和如今在內堂上吊的謝氏,兩人都是被黃某的花言巧語所蒙蔽和欺騙。
    黃某交代的哄騙過程,其實和千百年來,男人騙女人的套路大致相同,先是憑借自己的容貌取得好感,再無意間幫一點小忙,然後賭咒發誓對方才是自己的真愛,和家裏的黃臉婆沒有感情之類,最後祭出五字大招——會離婚娶你!
    如此一套組合拳下來,試問哪個情竇初開的女子,能抵擋這位帥氣多金,還會甜言蜜語,最終還要娶你的男人?
    可是,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黃某也沒想到,自己和老婆這麽幾年了,都沒懷個一男半女,何萍和謝氏就那麽幾次,居然先後都懷孕了。
    得到消息的黃某也慌了,畢竟自己如今的房屋田地,那可都是老婆的嫁妝,假如自己真的外麵有人被發現,和離之後可就一無所有了。
    而且這件事被老丈人知道了,憑借人家的人脈,別說擼了自己的捕頭職位,就算是被徹底趕出衙門,也都是一句話的事情,到了那時候,自己不但一無所有,而且這麽多年在街上惹下的人,到時候又怎麽會不報複自己?
    想到這裏,黃某是心亂如麻,連續幾天都在絞盡腦汁的想辦法,隨著何萍和謝氏催促的越來越急,黃某最後咬著牙下定決心,來個一勞永逸。
    死在水渠的何萍,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好心”帶著自己去鄉下老家養胎的黃某,用新買的木板車,推著自己出城後,趁其不備,用事先準備好的繩子,死命的勒住了對未來充滿喜悅的何萍,一直到這個可憐的女人,帶著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命喪黃泉。
    第一次作案的黃某,唯恐過路的人發現,對於地形不熟悉的他,就直接將屍體丟在了路邊的水渠中,在回應天府的路上,一不小心還將木板車陷進土坑,用盡辦法都沒辦法把車推出來,眼看時間太久,隻得棄車而逃,最後被路過的二毛子撿到,便宜賣給他人。
    至於殺死醫館內堂的謝氏,黃某算是下了一番功夫,他告訴謝氏的版本是,先去醫館就醫,然後以身體不適,到醫館裏麵休息的名義,兩個人一起假裝上吊自殺,然後就會被早已安排好的人救下來,這樣事情鬧大以後,黃某就以與謝氏才是真愛的名義,逼迫老婆和自己和離,最終達到娶謝氏的目的。
    單純的謝氏聽到黃某的計劃,眼看自己的男人,為了娶自己如此大費周章,滿心歡喜的答應下來。
    隨後就是醫館李大夫所遇見的那樣,謝氏按照計劃來就醫,然後裝作身體不適,善良的李大夫果然準備扶著謝氏去內堂休息。
    假裝偶遇的黃某,趁機上前幫忙,並以還有病人等待的借口,支開李大夫,單獨與謝氏進了內堂。
    兩個人按照計劃,分別用李大夫桌上的紙筆,寫下了所謂的遺書,然後用早已準備好的繩子,掛在房梁之上,然後雙雙踩著凳子,準備假裝上吊。
    黃某再三保證,等一會前來救他們兩人的手下,已經安排妥當,謝氏眼看黃某已經把他的脖子,套進了繩子的圓環中,還在含情脈脈的看向自己,謝氏也帶著滿腦子嫁給黃某幸福生活的憧憬,毫不猶豫的將繩子套進脖子,然後踢倒了腳下的凳子。
    隨之而來的窒息感,讓謝氏痛苦萬分,但更讓謝氏震驚的是,旁邊說好一起假裝上吊的黃某,並沒有如自己一般,踢倒腳下的凳子,而是慢慢的將脖子縮出繩索,麻利的開始解開繩子,並跳下凳子,擦拭上麵的腳印。
    最讓謝氏不敢相信的是,黃某所謂的計劃中,營救自己的人,並沒有到來。
    到了這時候,就算再傻的女人,也已經明白自己被騙了!謝氏想要出言求救,可是頸下緊緊勒住的繩子,不但讓自己喘不上氣,而且也讓自己說不出話,隻能從嗓子眼中發出咯咯的聲音。
    黃某收拾完內堂的一切,抬頭看見謝氏依然在空中掙紮著,滿臉的怨恨,那雙仿佛能噴出火來的眼睛,死死盯著黃某,這一切讓心如磐石的黃某,也不禁膽戰心驚,隻能低頭溜出內堂,站在屋外的房簷底下。
    就這樣,一心想要嫁給黃某的謝氏,被黃某哄騙著上吊而死,而黃某自認為,自己導演的這場自殺鬧劇,衙門的那些推官根本就不可能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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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黃某忘記了,這個世上或許有那種完美犯罪,但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總有一天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而這樁黃某自認為天衣無縫的案子,卻偏偏遇上了善於破案的呂小偉,或許這就是天意!
    眾人聽完黃某的招供,除了惋惜兩位女子的悲慘,還有感歎黃某一個小小的捕頭,居然能夠籌劃出如此縝密的計劃,更驚歎呂小偉這位號稱“官場鬼見愁”的八府巡按,果然是名不虛傳,居然憑借一點點線索,抽絲剝繭般的識破真凶。
    這些官員又在心裏,暗暗模擬了一下,假如自己一個人到達現場,會怎麽處理這樁案件,通過遺書和那些證人證言,這些官員震驚的發現,自己的處理結果是,百分之百的會按照黃某的計劃,把這件案子當成自殺案件來結案。
    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不得不服啊,難怪最近幾年的朝廷邸報上,經常會看見呂大人破獲各種奇案,其中使用的推理和取證手法,以及驗屍和審訊技巧,都被朝廷要求各地官員學習。
    等到黃某在認罪書上簽字畫押,兩樁孕婦命案,已經真相大白,接下來的焦點,就在於怎麽運用律法,給這個喪心病狂的黃某定罪量刑的事情。
    而此時,因為水渠女屍何萍案件,被呂小偉關在應天府大牢裏麵的潘推官,怎麽也不會想到,雖然何萍案件的真凶已經落網,但是呂小偉這位官場鬼見愁,就因為他草率驗屍結案的事情,會翻閱潘推官所有的經手案卷。
    更讓潘推官想不到的是,他會因為自己經手的案子,被徹底的打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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