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謝荔的視線，溫遂白也轉過頭看了過來，問道“怎麽了？”
    他麵色如常，並沒有任何不合時宜的情緒，更沒有半點心虛或是不自在，謝荔搖了搖頭“沒事。”
    老頭並沒有理會他們的小動作，反而歎息一聲，看著溫遂白問“對了，關於河水采樣的報告出來了嗎？”
    溫遂白喚醒終端，操作了一下，才抬起頭說道“早就出來了，發給你了。”
    等老頭顫顫巍巍抖著手眯著眼睛看報告的時候，謝荔登入了第一軍事大學的圖書館係統，然後檢索了諾威隔離區廢棄實驗室的相關信息，不出意外的發現了很久之前的研究記錄，甚至再細一些，還能搜到當時的一些實驗項目。
    果然，並不是什麽機密信息。
    謝荔沉默了一下，一目十行地把那些信息都瀏覽了一遍，然後輕輕地舒了口氣，但很快，她又蹙起了眉頭。
    還是不對。
    這些實驗室大多都廢棄上百年了，再加上隔離區邊緣收縮，隔離區外，無論是從理論上還是實際上來看，除了諾威駐地派出去的人，完全沒有可能出現其他人。
    同樣，也很難是周邊其他幾個駐地派來的人，首先，從難度上講，要避開諾威駐地的衛星監測，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幾百裏之外，穿越變異種橫生的淪陷區，抵達河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那串腳印，還是讓她萬分在意。
    見她擰著眉頭，垂眸不語，溫遂白的手探了過來，抓著她的手指搖了搖，低聲問道“怎麽了？”
    謝荔抬起頭來，直直看向全息投影中的老人，一字一句地問道“司令，上次在河穀發現的那串腳印，您有什麽看法？”
    老頭正在看報告，聽到她的話，動作一頓，也看了過來，直言不諱地道
    “你認為，那是雲鑒？”
    謝荔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足夠說明自己內心的想法。
    老頭子頓時笑了起來“說實話，隻有一串腳印，並不能說明什麽，得有更具體的證據。”
    這話落下之後，良久都無人開口。
    等他看完報告，才道“除了讓你們緊張的新型病毒，這河水樣本裏的東西，還真是不少啊。”
    溫遂白應了一聲“是，成分和沒有處理好的實驗汙水，基本一致。”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最近，我們在排查整個南部的所有實驗基地，是否存在違規排放汙水的情況，不過目前還沒有發現異常。”
    不止是河水的成分，那片詭異的熒光現象，也在他們的排查之中。
    聽完溫遂白的話，老頭臉上的笑容更加愉快。
    “看來，把整個南部交給你，是個正確的決定。”
    整個南部？
    謝荔聽得暗暗咋舌，她還以為隻有周邊幾個隔離區，沒想到溫遂白手上，竟然掌握著整個南部地區所有隔離區的軍事管轄權？
    這放在整個聯邦，都是了不得的存在啊！
    溫遂白沒有反駁他，隻是麵色愈加凝重“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事情反而變得更加糟糕。”
    因為他們心裏都明白，在那片區域出現的腳印，到底意味著什麽。
    老頭年紀大了，身體也逐漸不支，過了沒一會兒，就結束了與他們的全息視頻通話。
    謝荔立刻又給雅克院長撥了一個電話。
    “雅克爺爺，我過去幾年的體檢報告，您能全部都發給我嗎？”
    雅克院長雖然有些奇怪，但心中大約也知道是因為什麽事情，於是問道“是不是軍部那個老家夥找你了？”
    謝荔應道“是。”
    聞言，雅克院長笑嗬嗬地說道“那我就知道你想知道什麽了。”
    “那就不用搞那麽麻煩了，我可以直接告訴你，hx12生物毒素，是你去了諾威隔離區之後，才染上的。”
    謝荔一愣，下意識反問道“在諾威染上的？”
    “對，時間範圍可以縮小到你第二次前往諾威隔離區，你好好想想，這段時間，到底有哪些機會染上這種毒素。”
    謝荔徹底沉默了。
    第二次來諾威，是帶著莉莉婭從銀河城逃離，而且在那之後沒過多久，她與溫遂白確定了關係，除了在1號炮塔清理變異種，其他時間，幾乎都同吃同住，說一句形影不離也不為過。
    吃飯也隻吃餐廳裏的大鍋飯，沒道理就她中毒，別人都沒事。
    倒是有受過幾次輕傷，但在戰場上受傷再普通不過，其他人都沒有感染毒素，就她一個人感染，這也很沒有道理。
    在諾威幾乎沒有可能，那就隻能是回到銀河城的那一次。
    “那就隻能是被向導協會的人抓走那一次了，可是他們是為了拿我做實驗，並且催生出我的精神體，好像沒有什麽理由給我注射這種能置人於死地的毒素吧？”
    hx12必須達到一定劑量，且進入血液循環係統超過三十六小時，才能對人體機能產生不可逆的破壞。
    但是轉念一想，她又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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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0161實驗室待的那十年，那些喪心病狂的東西，可沒少給她注射各種各樣的毒素和激素。
    “目前來看，不出意外的話，我覺得那群人給我注射的hx12。”
    雅克院長臉色忽然沉重起來“看來那個老東西，早就知道叛亂和向導協會脫不開幹係，卻什麽也不說出來，也不知道在憋什麽壞水。”
    掛斷電話的前一秒，他又叮囑道“既然他不說出來，你們也不要多說，免得對他的計劃不利。”
    說實話，謝荔還是想不明白。
    就算向導協會再怎麽作惡多端，狼子野心，也很難讓人把他們那群人與三十年前那場幾乎顛覆聯邦政府政權的叛亂聯係到一起。
    就在她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時，銀河城中心區域，精致華麗的斯科特莊園裏，顯得尤為不平靜。
    身材高挑的紅發女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名貴的真皮沙發上的男人，輕蔑一笑。
    “阿爾瓦，你以為你的妹妹待在諾威駐地，真的就安全嗎？”
    “等你那苟延殘喘的父親一死，斯科特家族歸屬不定，遲早會被瓜分，到時候，別說你的妹妹，任何一個姓斯科特的向導，再也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命運。”
    阿爾瓦一臉憤懣，姣好的麵容因為憤怒顯得有些扭曲，卻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怒道
    “菲碧，你和簡馳狼狽為奸，不會有好下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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