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淩說：“不貴，我們去看看吧。”
    “哦。”
    “就在校門口。”
    兩人朝外走去。幾個室友一臉佩服羨慕，班長就這麽搭上了班花外另一個清高美女？
    “班長！不去傳奇了？”
    “你們去吧！”薑淩頭也不回。
    “重色輕友！”梁遠氣憤道。
    老胡看看他們，班長隻是在代他守護卿清荷啊，你看他們又誤會了不是？攬著梁遠的肩，“走吧走吧。”
    到網吧改了qq簽名：寂寞的二十歲，沒有人知道我在等著誰。
    改完，反複默誦，沉浸在自己寂寞的二十歲裏。
    過會兒，有人回複了，老胡連忙湊近電腦，隻見“遠哥是你的神”在下麵回複：等你媽！都在等你上線搶boss呢！打不打？不打我們打你！
    老胡連忙點了qq上的小減號，上線遊戲，和他們進骷髏洞打boss。
    眼鏡店就在校門旁邊，薑淩和卿清荷走出校門，折身進去。
    店員立刻迎上來，“配眼鏡嗎？”
    卿清荷有點不好意思，看看薑淩。
    薑淩說：“我們想看下隱形眼鏡。”
    “好，這邊。”店員把他們帶過去。卿清荷趴在櫃台上看著那些透明的薄片，掩不住眼裏的奇異，想不通這個小東西怎麽戴？
    店員笑道：“是哪位配？多少度？”
    “她。”薑淩說，“她以前三百度，現在再測一下。”
    “好，小美女，你跟我來。”
    卿清荷輕聲問薑淩：“她為什麽叫我小美女？”
    薑淩笑道：“叫她大美女！”
    卿清荷臉驀地紅了，薑淩也想起，把一切女性叫作美女，也是後來的事。她年齡小，估計比較少聽到這樣的稱呼。這個年代，美女還算對真美女的稱呼。
    店員轉過頭來笑道：“是大美女！真的長得好漂亮！”
    卿清荷臉更紅了，仿佛承受了虛偽的誇獎，有些難堪又著急地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亂說的。”
    店員笑眯眯，“他沒亂說啊！你是大美女啊！快來吧！”
    卿清荷更加無所適從了，還有些生氣地看了薑淩一眼。薑淩一臉懵逼，難道她周圍的人都瞎了，從沒有人誇過她漂亮？還是以前長得醜？
    也可能哈，可能以前沒長開，是醜小鴨。
    雖然瞅了薑淩，卿清荷還是將手上的書交給了他，薑淩接過來——《隋書》
    翻到夾著書簽的那一頁，書簽上是一枝清荷，還有香味，小樣兒！挺自戀的嘛！
    全是古文，看一眼都頭疼，又合上。走到驗光室。
    卿清荷乖乖地舉著勺子蓋住一隻眼睛，劃著牆上e字的方向。薑淩靠在門口，有種帶妹妹買眼鏡的感覺，嘴角不自覺上揚。
    又用儀器檢查了一下，店員帶著她出來，“四百五十度，但隱形眼鏡戴四百度的就可以了。你看看要哪一款？”
    卿清荷趴在櫃台上，“這個怎麽戴啊？”
    “就放進眼睛裏啊！”
    “放進眼睛裏？”卿清荷瞪大眼，“那不會難受嗎？”
    “沒有感覺的，所以才叫隱形眼鏡啊！”
    卿清荷一臉不信，眼睛裏放進東西聽起來就好恐怖！店員把另一個店員叫過來，現場給她從眼睛裏取下來一個美瞳，展示給她看了一下，再摁進去。
    這一番操作，卿清荷看得呆呆的。
    薑淩坐在旁邊直樂。
    “看！簡單吧！你挑一個！這可比戴框架方便漂亮多了！你看她眼睛不近視，還戴美瞳呢！”
    卿清荷趴在櫃台上，認真地眯起眼睛看著價格，最便宜都要一百多！
    她雙肘漸漸從櫃台撤離，店員看著她，“妹妹，想要哪款？”
    卿清荷弱弱道：“我有一副眼鏡，可以幫我換鏡片嗎？”
    “啊？”
    “我去拿來。”卿清荷說著就跳下凳子跑出去了。
    二十分鍾後，她氣喘籲籲地跑進來，把一副又大又圓的眼鏡遞給店員。
    店員看看眼鏡，又看看她，噗嗤笑了，“這是你的眼鏡嗎？”
    卿清荷點點頭，戴上，直接蓋住半張臉。薑淩看著她，難道是以前她被這副眼鏡封印了顏值？她這副眼鏡真的又大又醜，絕對當得上顏值封印器！
    “妹妹，你戴這眼鏡太浪費你這張臉了！”店員笑道。
    薑淩伸手取下來，掂在手裏很沉。她這小巧秀氣的鼻子，確實承受不起。
    這一取一戴之間，店員看著她入了迷，“妹妹你真的，臉太小了，眼睛太漂亮了。”
    薑淩也轉頭看著她，別人的眼睛隻是眼睛，大小單雙的區別，有些美女的大眼睛也是白加黑，很空洞。但卿清荷的眼睛真的讓他這個大老粗生動感受到什麽叫脈脈含情，什麽叫翦水秋瞳。
    店員們都圍過來，“真的好漂亮啊！你畫眼線和睫毛膏了嗎？”
    卿清荷被她們圍著打量，有些無措，眨眨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搖搖頭。
    “啊！這麽漂亮的眼睛，怎麽近視了？好可惜！”
    卿清荷低下頭，被誇得都不好意思了，也有些難過，沒想到快五百度了！
    “妹妹你這麽漂亮，眼睛這麽迷人，真的不要戴框架眼鏡了。而且你這個眼鏡。”店員拿起她的眼鏡，“鏡片花了，度數也不夠，再戴下去會加深近視。框架也太沉了，都要換。”
    卿清荷抿著嘴低下頭。
    框架眼鏡配下來太貴了，估計她舍不得，店員拿出幾盒隱形眼鏡，“你先看看隱形嘛。我們有日拋、月拋、半年拋、年拋。你四百度，就選個半年拋挺合適的。”
    “半年拋？是什麽意思？”
    “就是半年一換嘛。”
    “半年就要換！”小小的身子從高腳凳上彈了起來，跳到地上。
    “對呀！隱形眼鏡，這個直接接觸眼睛的東西，有保質期的，最長的就是一年。”
    “那豈不是每年都要換？”
    “對啊！”店員看出她的意思了，從櫃台底下拿出一盒眼鏡，“你買這個年拋嘛，這款衛康的是最便宜的了，也挺好用的，八十八，再搭個五百毫升的護理液，挺劃算的。”
    “護理液又是什麽啊？多少錢？”
    “妹妹我給你說哈……”店員一通解釋，卿清荷終於弄明白隱形眼鏡要怎麽用了，麵色越來越為難。
    店員越說越多，眼神越來越鋒芒畢露，卿清荷一聲不吭，頭越來越低。
    薑淩看著她，卿清荷忽然轉身，“對不起，我考慮一下。”拿起自己的眼鏡和書落荒而逃。
    薑淩連忙起身跟著。
    回到學校，薑淩歪頭看著她低垂的頭，“有什麽顧慮嗎？”
    “這就是一項長期開支啊！每年都要八十多，加上買護理液的錢。每年都要一百多。”
    每年一百多很貴嗎？但薑淩沒有這樣問，而是開導：“可是你的眼睛就方便了啊！你的眼睛很漂亮，也不用壓鼻梁了。”
    “班長，我去看書了。”她突然加快了腳步。
    薑淩張口，又想想，才認識，不好提出幫助她。隻好頓住腳步，看著她小小的背影飛一般紮進濃蔭蔽日的楓香大道，急急如驚惶逃竄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