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前兩天，沒有上課，而是體檢。既是入學體檢，也是軍訓前體檢。
    早晨，薑淩去食堂，發現從東院學生公寓到西院街，已經放好了桌子，牆上寫好了檢查項目。還有一些檢查項目在東院公寓樓下的房間裏。
    薑淩記下了各個檢查項目的位置。
    吃了早餐，九點，醫生們紛紛就位，坐到小桌子後。
    別的班都是自己排隊，亂麻麻的。
    大一新生也有幾千人啊！
    大多學生腦袋還是比較木，跟著表格來，身高體重之類的基礎檢查都排了長隊。西院和東院之間的圍牆下擠滿了人。
    薑淩振臂一揮，集合了英導班，帶全班到東院，指向一排空空的房子，讓女生先去做視力、聽力、色盲等五官檢查，自己則領著男生去做五肢檢查。
    跟著他鑽進屋，男生們一個個羞澀得很，薑淩說：“行了，行了，快脫吧，這輩子除了醫生，估計都沒人關心你那玩意兒了。”
    兩個醫生都給逗笑了，“那你先來。”
    室友們都笑起來，薑淩也無所謂，大家又不是沒一起尿過尿洗過澡，誰沒看過誰的？
    薑淩先脫了，說：“也不用一個個進來耽誤時間了，站一排脫光，讓醫生一齊檢查了。”
    都是一個寢室的，大家還沒那麽羞澀，而且他一個胖子都脫了，還怕什麽？於是都聽話地脫了。
    醫生直樂，碰到這麽懂事的小夥，可不省事兒了嗎？檢查完了，醫生一邊填表一邊給他們這些血氣方剛的小夥科普一些知識。
    聽得大家臉紅紅的。薑淩想想，真的上輩子除了醫生，沒人這麽關心他了。
    女生人多些，還在排隊五官檢查，看他們這麽快出來，阮湘琴好奇地問：“你們做什麽檢查這麽快？”
    男生們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看這不有人關心他們嗎？
    一會兒，卿清荷跑出來，揮著體檢表高興道：“薑淩哥！我視力5.0哦！”
    “真厲害！”薑淩笑著給她豎個大拇指。卿清荷笑著跑開了。
    胡智波嫉妒得眼睛發紅，“她為什麽叫你哥？”
    “她就叫我哥啊！你不爽啊？”
    梁遠看著氣呼呼的老胡，“憨賊！他可以當她哥也可以當你哥啊，還不趕緊叫大舅哥？”
    胡智波理了一下這關係，羞澀地從後麵踮腳湊著薑淩耳朵，熱氣吹進來：“大舅哥。”
    “沃日！”薑淩抓抓耳朵，回頭把他一搡，男生們跌跌撞撞一陣歡快的笑聲。
    先把人少的體檢做了，快中午的時候，身高體重那邊排隊的人就少了，英導班過去幾乎沒排什麽隊。
    全班一上午搞完了。
    其他新生毫無組織，無頭蒼蠅一樣還在亂麻麻地跑。薑淩一看，還是得意的，看來其他班班長也不怎麽樣嘛！
    體檢時間兩天，大一都沒排課，後麵就是國慶了。
    薑淩集合全班，收了體檢表，“我們班就提前放假了！祝同學們國慶快樂！出去玩的注意安全！”
    “好！”同學們歡呼，看著班長，真的覺得班長很有能力。
    散開，三五成群去食堂。
    薑淩拉住卿清荷，“卿卿妹視力5.0，值得獎勵個大雞腿！先去拿飯盒，在食堂門口等我。”
    “嗯！”卿清荷開心地點點頭，依然沉浸在自欺欺人的幸福中。
    薑淩拿著全班體檢表走向終審處，一邊走一邊找出卿清荷的體檢表，身高158厘米，“哈哈哈哈……”一串狂笑，惹得周圍的學生都看向他。
    果然是倔強的小妹妹呢！
    再看看其他的，體重38公斤，我去！
    其他的薑淩也看不懂，直接看醫生意見：營養不良，偏瘦，貧血。
    這個結果倒是不意外，她那小臉一看就沒血色。
    還有一些字看不懂。
    他們班是最先交來的，終審醫生正準備去吃飯，薑淩把體檢表放在桌上，把卿清荷的表格給醫生，“醫生，您看她這有問題嗎？”
    醫生拿起看了看，“她這心髒好像有點問題，最好去醫院心內科複查一下。”
    薑淩心一沉，“嚴重嗎？”
    “體檢隻是簡單檢查，就聽聽心率，判斷不出具體問題。你要讓她去醫院心內科，用專門的儀器檢查一下，專科醫生看一下，才知道究竟是什麽情況。”
    薑淩頓了一下，“那您現在能幫我寫終審意見嗎？我現在就帶她去，怕國慶放假了，不好掛號。”
    醫生也沒推托，拿起筆寫了終審意見：加強營養，建議複查心髒。
    “謝謝您。”薑淩拿著卿清荷的體檢表回到西院樓下，打電話到卿清荷宿舍，“你下來，我們出去吃飯。”
    “啊？為什麽？”
    “我要去醫院，你陪我去。”
    “哦。”
    一會兒，卿清荷下來了，擔心地上下看看他，也沒外傷，“薑淩哥，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薑淩笑笑，先別嚇她嘛，本來心髒就不好，“沒事兒，剛剛我去交體檢表，醫生建議去醫院複查一下。我也不知道什麽問題，就叫你陪我嘍。”
    “哦。”
    到東院，薑淩先上樓拿了錢，兩人就去對麵。
    對麵醫學院的附屬醫院，是全省最好的綜合醫院，人很多，薑淩跑過去，趁窗口下班之前，掛了下午心內科的號。
    然後兩人走進醫院旁邊一家飯館，“你吃什麽？”
    卿清荷抬頭看著牆上的菜單，“你先點。”
    薑淩點了個大碗鹵雞米線加鹵雞蛋，卿清荷點了個小碗米線，搶先掏出錢包，“薑淩哥，你還想點什麽嗎？”
    薑淩忍不住笑了，也就不把兜裏的錢包拿出來了，這是準備讓他想吃嘛吃嘛啊，“那再加個雞腿！”
    卿清荷眉頭也沒皺一下，付了錢。薑淩笑眯眯地看著她，希望下午檢查結果是好的，還想讓她請吃飯呢！
    米線上來，薑淩把雞腿夾到她碗裏。
    “你不吃嗎？”
    “這是獎勵視力5.0的大雞腿！”
    但卿清荷現在對大雞腿沒興趣，擔心地看著他，“薑淩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薑淩默默道：希望你也沒事。
    吃完飯到醫院等著，等下還是她做檢查，薑淩把體檢表拿出來給她，“其實是你需要複查一下。”
    “啊？”卿清荷一把拿過體檢表，小臉一紅，“你偷看我身高了？”
    薑淩無語死了，“這是重點嗎？妹妹！”
    卿清荷看看醫生的意見，倒是淡定，“沒事的。我以前查過的，不止心髒，全麵檢查都做了，沒問題的。”
    “以前查過？”薑淩轉頭看著她。
    “嗯，高考前兩個月，我住了一周多院。”
    “為什麽呢？”
    “就是心跳突然加快，呼吸困難，老師就把我送到了醫院。”
    薑淩皺起眉。
    “吸氧之後就好了，然後在醫院做了一堆檢查，也沒檢查出來。住院期間有一次老師同學過來看我，我又呼吸困難了，我爸和老師就急忙找醫生，醫生過來一看，說我是裝病。”
    薑淩皺眉，這特麽什麽庸醫啊！
    “出院後，因為又是傳染病期間，老師不放心，就讓我回家休養。”卿清荷蹙著眉，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怎麽了嘛？”
    “五月下旬，老師打電話到村公所，叫我去填誌願。我就回校了，填誌願，然後高考。”
    薑淩看著她，因為生病，所以高考沒發揮好嗎？
    卿清荷絞著雙手，手指都成了青白色，“薑淩哥，我不想再說那時候的事了。”
    “好，不說了，不說了。”
    她突然雙手發抖，接著渾身發抖，呼吸急促，像抽風箱一樣，接著就蹲了下去，雙手緊緊抱住身體，指甲把胳膊都掐青了。
    薑淩嚇壞了，連忙起身，大喊：“醫生！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