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3章 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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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詩會,最主要的還是詩,長安的學子們對於這種官府舉辦的詩會還是比較喜歡的,眼看著科舉就要開考,他們孜孜不倦的學習,也是讓他們很累了,有這樣的事情放鬆一下自己的心情,也是很不錯的。
如今,大明已經基本上統一了整個天下,各地都可以開考,所以長安城的外來讀書人也相對的少了一些,不過這也不耽誤長街上的熱鬧繁華。
禮部在長街中央的位置設立了一個擂台,此擂台上掛滿了各種長杆,長杆之上寫著各式題目,最好的那一首詩將會被掛在長杆之上供所有人瞻仰。
現在,擂台的長杆之上已經掛上去了不少詩,這個好與壞的標準其實沒那麽嚴格,就比如寫梅花的那首詩,第一個掛上去的和打油詩差不多,但是因為人家速度快,所以就掛上去了,隻不過堅持了不到一刻鍾時間就被其他人的人代替了,可不管怎麽說,人家也算是拔得頭籌了。
路朝歌牽著周靜姝的手,兩個人站在人群之中,可在兩人站著的位置,周圍都沒什麽人,不是路朝歌矯情,身邊不能有人如何如何的,隻是錦衣衛的人可不敢賭,將路朝歌身邊的那些人給清了個幹淨。
這兩口子也算是鶴立雞群了,路朝歌臉皮厚的要死,壓根就不知道什麽叫不好意思,周靜姝和路朝歌在一起這麽多年,這連臉皮也算是練出來了,可是一直被這麽多人看著,她也多少有點不自在,她現在有點後悔和路朝歌一起出來了,倒不如在家裏待著自在。
路朝歌眼神不錯,能清楚的看見高杆上掛著的詩詞,從頭到尾一首一首的給周靜姝念著聽。
“這首《詠梅》寫的不錯啊!”路朝歌看著高杆上掛著的墨寶:“朔風一夜雪盈門,獨向孤山覓舊痕。不是寒枝偏傲骨,冰心元自有春魂。”
“寫的很有意境啊!”周靜姝說道:“傲骨與冰心的意象疊加,既表現梅花抗寒特性,又揭示其作為春信使的內在本質,結句“春魂”二字將物理現象升華為精神象征。”
“我就覺得挺好,還是媳婦你有水平。”路朝歌說道:“品鑒詩詞還是得有文化底蘊,這一點上我就不行,我屬於現學現賣的那種,不如你啊!”
“那你不也寫了很多不錯的詩嗎?”周靜姝笑著說道:“其實我倒是覺得,你寫的那些詩才是最好的。”
“那是啊!”路朝歌笑著看著自己的媳婦:“那些詩不都是為你寫的嗎?你當然覺得好了。”
“你看,那邊還有個長杆空著。”周靜姝指了指高台上的一根長杆:“你不如寫一首掛上去怎麽樣?也不枉咱倆一起出來溜達一圈。”
路朝歌看了一眼高杆上掛著的題目,頓時就來了興致,題目倒也沒什麽稀奇的地方,要以‘農’為題,農為大明之本,不管是農民還是農業,可如今卻沒人寫,這可就不好了,他作為大明的王爺,自然要起到表率作用。
“咱倆一起上去。”路朝歌笑著說道:“我說你寫,我的字你是知道的,難看的要死。”
“好。”周靜姝點了點頭。
兩人走過人群走上高台,在高台之上的禮部官員早就看見了路朝歌,趕緊迎了過來。
“見過殿下、王妃。”禮部官員躬身行禮。
“我看以‘農’為題的高杆一直空著。”路朝歌指了指那根空著的長杆:“怎麽沒有人寫嗎?”
“是。”禮部官員說道。
“這樣不好啊!”路朝歌說道:“大明的立國之本是農啊!不管是農民還是農業,都是我大明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沒有了糧食,我們吃什麽喝什麽?沒有農人種田、養蠶,我們可能就要饑寒交迫而死了。”
“殿下說的是。”禮部官員趕緊應了一句,這個時候他還能說什麽,以‘農’為題確實沒人寫,他也不能逼著別人寫不是,而且詩也不納入科舉的範圍,所以寫詩的人也沒有以前那麽多了。
“既然沒人寫,那我來寫吧!”路朝歌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麵對高台下的人群:“農,是國家之根本,我不知道為什麽沒人寫這以‘農’為題的詩,可能是我們的讀書人還未曾去過農田,不知農人如何勞作,也可能是我們的讀書人,覺得這‘農’太過簡單,所以不屑寫,這都無關緊要,詩會詩會就是要寫大家喜歡的題材,不過我也請諸位讀書人一定要記住,這‘農’是我大明的根本,沒有了‘農’,我大明將死人無數。”
“我想,一定有人會說,我大明現在國庫充足,那糧囤一個比一個大,裏麵全是糧食,以後怎麽可能缺糧呢?”路朝歌繼續說道:“可是,諸位啊!我們才吃了幾天飽飯啊!十年前流民遍地的景象離我們可不算遠啊!怎麽大家這就忘了個幹幹淨淨呢?”
“大明如今確實糧食儲量豐富,可這都是依賴著大量從國外購買回來的,一旦他們不在賣給我們糧食,我們就必須依靠自己才行,老話說的好,求人不如求己,人有不如己有,咱們之後能夠自給自足,才能有資本和全天下對抗。”路朝歌說道:“在座的各位應該有很多人都挨過餓吧!那種滋味有多不好受我就不說了,我希望你們能珍視農人,也珍惜你們每天吃的每一粒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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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朝歌走到桌子前,開始為周靜姝研墨,周靜姝拿起毛筆,看向了路朝歌點了點頭。
“《憫農》。”路朝歌緩緩開口:“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所有人注視著路朝歌,都知道路朝歌會寫詩,寫了那麽多詩詞,都是為周靜姝一人寫的,而今天他為天下的農人寫了一首詩。
周靜姝將寫好的詩詞遞給了禮部官員,禮部官員大聲的朗讀了一遍,隨後叫人掛在了長杆之上。
“《憫農 二》。”路朝歌再一次開口:“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路朝歌就好像打開了閘門一般,一首一首關於‘農’的詩脫口而出,反正他路朝歌是個文抄公,前世那些與‘農’有關的詩詞多了去了。
一連寫了七八首,路朝歌才緩緩的停了下來:“最後一首,之前寫的都是農人的不易,接下來寫一首寓意好一些的,詩會還是要高興為主嘛!”
“昨夜鬥回北,今朝歲起東。我年已強仕,無祿尚憂農。桑野就耕父,荷鋤隨牧童。田家占氣候,共說此年豐。”路朝歌緩緩的說出了最後一首詩:“這首詩名為《田家元日》,也是我今天寫的最後一首,希望大家能如我所說的,珍視農人珍惜糧食,也希望你們這些讀書人,金榜題名之後能夠更多的去了解農人、農事、農時,這樣你才能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樣你們才無愧於讀書人這三個字。”
說完,路朝歌牽起周靜姝的手走下了高台,也不管周靜姝寫沒寫完。
“你好像不開心了。”周靜姝能明顯的感受到現在的路朝歌心情不美麗。
“主要是,我不理解這些讀書人。”路朝歌說道:“他們好像依舊瞧不起農人,可他們當官之後要服務的就是這些農人,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呢?”
“是你想多了也說不定。”周靜姝說道:“他們可能更喜歡風花雪月,等走上官場之後,才會去關心一些東西,他們現在學的雖然涉及到了農業,但是也不過是為了參加科舉而不得不學習,就像前楚時,他們為了進入廣場,就不得不把詩詞寫的更好,研究如何去討好上官,得到更多的提拔,而如今的大明不重視詩詞,這些讀書人也就很少在研究這東西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機會展示一下自己的詩詞天賦,難免要往風花雪月上寫一些,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更何況,現如今的大明可不是靠詩詞歌賦就可以上位的。”周靜姝繼續說道:“等他們步入官場,就會去多了解農人和農事,因為這是他們做出政績的最根本的東西,想要登堂入室,自然就會去接觸去了解,你說對吧!”
“但願吧!”路朝歌笑了笑,笑的有些苦澀。
“好了好了,不生氣了。”周靜姝伸出雙手,在路朝歌的腦門上捋了幾下:“今天這麽熱鬧,高高興興的,你要是不高興,那我也會不開心,你想讓我也不開心嗎?”
“怎麽可能。”聽了周靜姝的話,路朝歌趕緊笑了起來,不管這笑是不是發自內心,但是他絕對不會讓周靜姝不開心,成親這麽多年,路朝歌最寵的一直都是他的妻子,孩子他也寵著,可是和妻子比起來,好像也就那麽回事。
“走吧!我們去別的地方逛逛。”周靜姝看著笑起來的路朝歌,雖然知道他並不是真的開心了,可還是不想再提這件事了,有些事不需要都說出來,也許第二天就過去了。
兩個人繼續在長街上閑逛,而路朝歌寫了將近十首詩的事,很快就傳到了皇宮之內,這可是路朝歌寫的詩,別人寫的李朝宗可能不會過多關注,但是路朝歌寫的,他是一定要看一看的。
原本他是想帶著謝靈韻出去湊熱鬧的,可是符子捷直接給他來了個皇帝出行套餐,他就直接打消了這個念頭,太麻煩了,上千人護著他出行,這不是給百姓添堵嘛!
“我怎麽感覺他不是在寫詩。”李朝宗拿著曲燦伊遞過來的手稿:“張嘴就來出口成章,好像每一次都是這樣。”
“王爺允文允武,這對於戰場廝殺來說,想來應該是王爺做過最簡單的事。”曲燦伊說道:“我曾聽聞,王爺在成親那天,一口氣寫了好些的開門詩,如今很多人成親,都用王爺當年寫的那些詩詞呢!”
“你也聽說了?”李朝宗笑著問道。
“聽說了。”曲燦伊說道:“當年這件事在宮裏可是人盡皆知,尤其是那一首《靜姝》,可當真是開門詩的翹楚,王妃諱靜姝,而王爺以王妃名諱為題,當真是了得。”
“確實。”李朝宗笑著說道:“他成親那天,這首詩傳回家中的時候,我們也是大為震驚。”
“您可能都不知道。”曲燦伊說道:“王爺那首《靜姝》傳到長安城之後,很多家裏生了姑娘的,都取名叫靜姝呢!”
“還有這樣的事。”李朝宗說道:“這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百姓們都圖個吉利。”曲燦伊說道:“這靜姝本就是好名字,再有王爺這首詩詞在,自然而然的也就有更多的人喜歡了,想來以後會有更多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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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知道,他現在應該很不開心。”李朝宗揚了揚手裏的手稿:“讀書人啊!還是有些看不起農人啊!”
“陛下,這件事其實很好理解。”曲燦伊說道:“您想想前楚時,那時候的讀書人哪個不是高高在上的,隻要有點家世背景的,隨隨便便讀讀書就能進入官場,身居高位者,有幾個能低頭看一看百姓的,又有幾個是為百姓做事的。”
“可是現在不同了。”曲燦伊繼續說道:“咱大明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一切都向著務實使勁,時間長了這些讀書人也就會意識到農人、農事的重要性,他們自然而然的就會去了解農人,慢慢的思想就會轉變,畢竟在大明做官,什麽是根本一定要分得清,分不清根本的人,可在咱大明的官場上吃不開。”
“您和王爺,也該給那些讀書人一些時間。”曲燦伊說道:“畢竟,做什麽事都需要時間的,您說是不是?”
“你呀!可惜了。”李朝宗笑著說道:“若不是進了宮,我想你一定是一個很好的官員。”
“謝陛下誇讚。”曲燦伊趕緊說道:“不過如今也很好,雖然外麵那些人瞧不起我們這樣的人,但老奴好歹是在陛下身邊伺候著,這份恩典可不是別人能有的。”
“你呀!”李朝宗笑了笑:“這樣,你叫人去給朝歌傳個話,把剛才你說的那些話一字不差的告訴他,讓他別想那麽多,給這些讀書人一些時間。”
“是,老奴這就去。”曲燦伊說道:“陛下,要不要在抄錄一些詩詞回來,今日這詩會可是出了不少好詩。”
“行,一並抄錄回來就是了。”李朝宗笑著說道:“今晚上你就不用再皇後宮外伺候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些過來叫我上早朝。”
“多謝陛下。”曲燦伊應道。
曲燦伊去吩咐人出宮找路朝歌,而李朝宗則去了謝靈韻的寢殿,順便把路朝歌寫的那些詩給謝靈韻帶了過去,謝靈韻對這東西也沒什麽感覺,但是路朝歌寫的她到時願意看一看,畢竟路朝歌一般不寫詩,寫了那就是能寫在《中原詩詞集》上的,可是很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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