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燦伊吩咐人去做李朝宗交代的事，隨後就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雖然他是整個皇宮之內品級最高的太監，可住的地方也沒有多麽豪華，隻不過是有一個自己的小單間而已，不過相對於那些小太監來說，他這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而且，回到自己的住處，還有小太監過來伺候著，這就是大內首領太監的待遇，雖然名聲不好聽，但是該享受的一樣不少的能享受的到。
    “曲公公，今兒個回來的早啊！”一個看著和曲燦伊年歲差不多的老太監看見了曲燦伊趕緊打招呼，現如今的曲燦伊可不是曾經那個不受待見的老太監了，人家是皇帝身邊的近人，說句不好聽的，他的一句話能決定很多人的生死。
    “今天陛下高興。”曲燦伊說道：“王爺寫了好些詩詞，陛下看了心裏敞亮，就讓我回來早些休息了。”
    他在李朝宗麵前自稱老奴，但是在這些同樣是太監的人麵前，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稱我。
    “王爺每天都能想著法的讓陛下開心。”老太監說道；“今天回來這麽早，我那有點好東西，咱們一起喝點？”
    “又去了禦膳房了？”曲燦伊笑著問道。
    “今天禦膳房那邊剩了不少東西。”老太監說道：“我想著晚上自己喝點，沒成想您回來了，那就一起吧？”
    “那就一起吧！”曲燦伊笑著說道：“可是不能喝多了，保不齊晚上陛下喚我。”
    兩個人去了曲燦伊的房間，老太監拿了從禦膳房那邊弄來的吃食，又拿出來自己珍藏的好酒對坐而飲。
    兩人喝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這酒興剛起，就聽見房間外有人喊曲燦伊。
    曲燦伊可不敢耽誤，趕緊出了房間，就見他派出宮給路朝歌傳話的小太監跑了回來。
    “公公。”小太監見到曲燦伊出來趕緊行禮：“您的話已經傳給了殿下，我剛剛也去了陛下那裏匯報了。”
    說完，小太監從袖子裏摸出一張銀票雙手奉上：“這是殿下賞您的，說您今天這番話，讓他心情好了不少，他身上也沒帶其他東西可以賞您，這一百兩銀子的俗物，就當是給您的賞賜了。”
    “陛下知道嗎？”曲燦伊問道。
    “知道的。”小太監說道：“不敢對陛下有所隱瞞。”
    “這就好這就好。”曲燦伊說道：“你可是要記住了，這宮裏宮外的事，陛下沒有不知道的，瞞了陛下那就是取死之道，明白了嗎？”
    “多謝公公教誨，小的明白了。”小太監說道。
    曲燦伊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銀票，衝著路朝歌府邸的方向躬身行禮：“老奴，謝殿下賞賜。”
    這種事，其實就是表麵文章，你做了別人看見了，這就足夠了，省的讓別人抓了把柄去。
    “曲公公。”這時，一名禦林軍戰兵拿著東西走了過來：“陛下說你伺候他辛苦了，讓我給你送來些吃喝，今天你可以好好休息，不過陛下可是說了，可不能喝多了耽誤了明天的早朝。”
    “老奴謝陛下天恩。”曲燦伊趕緊躬身接過禦林軍戰兵遞過來的東西。
    李朝宗是這道這些閹人的，有時間也會吃點喝點，去禦膳房拿些吃喝也是常有的事，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隻不過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隻要把事情做好了，其他的事大差不差的就過去了，當然了，這些也是這幫人的把柄，哪天一個不盡心，這些事也會被拿出來說事。
    禦林軍戰兵離開後，曲燦伊這才看了一眼李朝宗送來的東西，都是一些吃食，東西不少他一個人肯定吃不了，他趕緊叫來了一些平時和他交好的太監們一起享用。
    “這可是陛下親自賞的。”開吃前，曲燦伊還不忘和所有人說一聲：“你們可別吃瞎了。”
    李朝宗特意叫人送來的東西，肯定是不會差的，不過這幫太監也是吃過見過的主，在宮裏這麽多年，那都是有見識的，禦膳房每天做的東西多了去了，吃不完全都便宜了他們。
    “這應該是王府的廚子。”曲燦伊吃了一口：“咱大明的王爺，不好金銀不好女色，偏偏好這一口吃喝，吃喝也不吃山珍海味，偏偏喜歡自己做的飯菜。”
    “曲公公，小的在宮外就聽說過，這皇家要是不奢靡些，這排場可就撐不起來。”一個小太監說道：“可咱們這位陛下，總是想著省錢。”
    “你懂什麽。”曲燦伊說道：“咱們陛下省下來的銀子，那都是用在了正地方，年年打仗不要錢？修繕水利疏通河道不要錢？那修的水泥路不要錢？哪哪都是錢，陛下曾說過，他貪嘴一分，這天下就要浪費十分，他奢靡一兩，這天下就要浪費數百萬兩。”
    “前楚之前的那個朝代。”曲燦伊繼續說道：“我也想不起來是哪個皇帝了，他有個愛妃喜歡吃南疆的荔枝，就為了能讓她吃上新鮮的荔枝，你知道這一路上跑死了多少馬，死了多少人嗎？”
    “咱們陛下沒什麽喜好，唯一喜好的就是讓百姓多賺銀子，日子過的越來越好。”曲燦伊繼續說道：“你們這些人算是趕上了好時候，這要是放在前楚，你們全都得餓死在宮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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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是，曲公公說的是。”那小太監趕緊說道：“陛下能坐上龍椅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都是天命所歸。”曲燦伊說道：“陛下允文允武，上陣可領兵殺敵，正位天下可治國安民，這才是天子之相。”
    “可這天下大半都是王爺帶人打下來的。”有人說道。
    “能說出這話，可見你有多麽愚蠢。”曲燦伊說道：“陛下和王爺那就好似一個人，誰領兵誰主政那都是陛下和王爺的私事，那些大臣們都不敢妄議此事，為什麽？”
    “為什麽？”有人問道。
    “那是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大明缺了這二位誰也不行。”曲燦伊說道：“有陛下在，王爺的屠刀才不會舉的那麽高，不然你覺得那些所謂的世家大族還能剩下幾個人？依著王爺的性子，保不齊就拿著這些世家大族的族譜點著名字的殺，從頭殺到尾。”
    “而有王爺在，陛下也能安心不少。”曲燦伊繼續說道：“這兵權放在任何朝代都是個問題，可有了咱們王爺在，這個問題就不是問題，王爺在外領兵，陛下治國理政，二位相輔相成，這才有了大明的今天。”
    “曲公公，那個城外的村莊您去看了，怎麽樣啊？”有個年紀很大的老人開口問道。
    “我去看過了，很好。”曲燦伊說道：“您是不是該出宮了？有什麽安排嗎？”
    “我再有兩個月就該出宮了。”老太監說道：“家裏也沒什麽親人了，我想去那個村子生活。”
    “好說好說。”曲燦伊說道：“那村子裏現在住了一些人了，您老過去了也不會太孤單，吃喝全都不愁，還有一些田地可以耕種，每個月陛下會叫人送去一些東西，保證每個人的吃喝，你可以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啊！”老太監說道：“咱們這些人呐！最怕的就是出宮，日子不好過啊！”
    “以後不會了。”曲燦伊說道：“陛下都想著咱們這些無根之人呢！以後的日子不會難過了。”
    “曲公公，我這眼看著就要出宮了，也就沒什麽不能說的了。”老太監說道：“那幾位老人家該處理就處理了吧！他們在留在宮裏也不合適了，放出去更不合適。”
    這老太監說的，就是當初伺候過劉宇森的幾位老太監，這些人都是宮裏的老人，曾經跟在劉宇森身邊，現在劉宇森已經離開了皇宮，但是這些人作為太監，沒有李朝宗的命令，肯定是不能離開的，而且這些人知道的東西有點多，畢竟是跟在劉宇森身邊的，也不能輕易放出去，就這麽一直留在了宮裏，李朝宗早把這幾個人給忘了幹淨了。
    “我也惦記著這個事，可是不知道陛下那邊是什麽打算，我也不好貿然動手。”曲燦伊想到了那幾個老家夥，之前可是沒少欺負他，他在劉家父子那裏沒什麽建樹，被人欺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在李朝宗身邊伺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這人啊！一上了歲數這腿腳就不靈便。”老太監說道：“都是奴才，總是要洗洗衣服的，打水的功夫保不齊就栽進水井裏了，這人命太脆弱了。”
    “可若是陛下要是問起了，我不好解釋啊！”曲燦伊說道：“我倒是不怕陛下怪罪，為陛下分憂本就是做奴才的本分，可我擔心他們知道一些陛下想知道的事情，最後人死了可就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陛下問起他們？他們算個屁。”老太監喝了一口酒：“陛下這麽久沒提到他們，就是他們忘了個幹淨，或者陛下還記得他們，但是有些事你覺得陛下說出來合適嗎？”
    “那您的意思……”曲燦伊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可沒什麽意思。”老太監笑了笑說道：“曲公公，你是陛下的貼身內侍，有些事去做而不是等到陛下提起了再去做，那可不是一個合格的 貼身內侍，盯著你的位置的人大有人在，你也不想早早的被別人取代了不是？”
    人老精鬼老滑，能在宮裏活到老太加你這個歲數的人，就沒有一個簡單的，他有些話可以說，但是也不會說的太明白，省得以後解釋不清楚，如今這麽多人聽著，他可沒說一定要去把那幾個老太監給弄死，要是曲燦伊真對那幾個老太監做了什麽，跟他也沒有什麽關係，怎麽都找不到他頭上。
    “人這一輩子選對了一次已經是很難了。”老太監繼續說道：“可若是能算對兩次，那這輩子可就了不得了，曲公公，你已經選對了一次了，接下來能不能選對第二次，就看您自己的本事了。”
    曲燦伊細細品味著老太監的話，他的話不無道理，可是他仔細一想又不是那麽回事，這幾個人雖然李朝宗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但是保不齊什麽時候問上一嘴，他也不好解釋，哪怕這些人是自然死亡，也得立即報告給李朝宗知道。
    可這幾個若是就扔在宮裏，要是說出去點什麽東西，好像也不太好，他現在很糾結，是直接弄死幾人之後稟報給李朝宗，還是請示了李朝宗之後再弄死幾人，這個先後順序很重要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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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示了陛下，這件事和你就沒什麽關係了。”老太監顯然是看出了曲燦伊的心思，淡淡的開口道：“陛下可以做任何事，但是陛下也不能隨隨便便的做某件事，陛下是仁君，仁君怎麽能隨便殺人呢！”
    仁君，這兩個字，老太監說的格外重，仿佛就擔心曲燦伊聽不出來一樣。
    “曲公公，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知道行不行？”一個小太監開口說道。
    “說說看。”曲燦伊說道。
    “您不如把這件事透露給王爺知道。”小太監說道：“依著王爺的性子，隻要他知道了這件事，那幾位估計就活不了幾天了，您覺得呢！”
    小太監這話乍一聽沒什麽不對的地方，可是仔細想想就有問題了，太監都是皇帝的私產，李朝宗和路朝歌關係再好，這件事也不能捅到路朝歌那裏。
    讓路朝歌來處理李朝宗的家奴，說是沒問題，李朝宗也不會想那麽多，甚至還會覺得無所謂，可到了路朝歌那裏就不是那麽回事了，路朝歌雖然跋扈霸道，但是人家其實是最守規矩的一個人，哪怕和李朝宗關係再好，有些事他也不會替李朝宗做主的，甚至這件事捅到他那裏，他不僅不會開心，還會很生氣，弄不好就要了你的命。
    而路朝歌生氣的原因也很簡單，這種事你不私底下給做了，或者直接稟報給李朝宗知道，反而告訴他一個王爺，你是想讓路朝歌做他大哥的主嗎？這主路朝歌不是不能做，但那也得是在李朝宗知道的情況下才可以，如今李朝宗什麽都不知道，或者說把那幾個人忘了個幹淨，你就告訴了路朝歌，讓路朝歌拿出決斷來，你是想挑撥哥倆的關係，還是讓他路朝歌反了李朝宗登基稱帝？這種事不能往深處想，越想越壞事，尤其是路朝歌這種人，一個戰場上爾虞我詐殺出來的人，他心思可沒那麽單純。
    而到時候就不是李朝宗一個人發怒那麽簡單了，而是要麵對李朝宗和路朝歌兩個人的怒火，作為皇帝陛下的家奴、私產，皇帝發怒就夠可怕的了，再加上一個路朝歌，他曲燦伊死都沒地方死去。
    這件事曲燦伊要好好琢磨一下，不能不動也不能貿然行動，一個不好那就是萬劫不複，他有如今的地位不容易，可不能因為一個不小心就斷送了自己，以他的年紀，在伺候李朝宗二三十年不是問題，可若是一個不小心，可能他都活不過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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